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49章 睡一個被窩
吃飯的時候碗不夠,秦四用的搪瓷茶缸。
秦四不在意這個,撅起屁股用筷子戳了個饅頭。
他跟陸曠一樣,都喜歡吃帶著鍋巴的饅頭。
梁回舟倒是看著噴香的雞蛋羹嚥了咽口水。
他從浙江來,在路上要半個月,纔到東北的地界。
家裡帶的吃食,兩三天就讓他吃光了,剩下的路上除了啃乾糧就是乾糧。
最近兩天更是隻有硬饅頭泡水。
但是就算再饞,梁回舟也沒有先伸筷子,而是等著主人家先動。
一旁的江天也是看到陸曠夾了個饅頭,才動了筷子。
也夾了一個饅頭。
慢慢啃著,夾了離他最近的一口白菜。
吃到嘴裡神情一頓,再之後筷子伸出的速度快了不少。
一旁的梁回舟到底沒忍住,用勺子挖了一點放進碗裡,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秦姐,這太香了。”
秦巧梅笑笑,“那多吃點。”
說完拿過梁回舟的碗,用勺子給他裝了大半碗。
又給江天盛了大半碗。
二人連連道謝。
接著是秦四。
“不用,姐,我自己來。”秦四嘴裡叼著饅頭,接過勺子,先給秦巧梅舀了一大勺,又要給陸曠舀。
陸曠壓了下筷子,“你吃。”
“我不咋餓姐夫。”秦四給自己稍微舀了點就放下勺子了。
他今天吃猛了。
今天他姐剩下的那兩塊肉,讓他一個人吃光了,還有煎的雞蛋餅,他姐也給他吃了好幾個。
現在反而覺得白菜土豆夠下飯,開始瘋狂夾菜。
三個人的互相推諉,在梁回舟和江天眼裡就變味了。
梁回舟心想,這家裡人這麼窮嗎,一口雞蛋羹都你讓這個,他讓那個。
江天倒是看出了些什麼不一樣,神情一頓,便低垂下目光。
秦巧梅把米飯端上來,放到了江天和梁回舟兩人中間。
“我蒸的米飯,怕你們吃不慣饅頭。”
梁回舟連連擺擺手,“我吃飽了。”
開什麼玩笑,這家人都這麼窮了,彆吃兩天就揭不開鍋了。
倒是江天,吃完一個饅頭,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
梁回舟連忙給江天擠眉弄眼使眼色,但江天像是毫無所覺,大口扒飯。
梁回舟:“……”
這人怎麼一點形式都不懂!
隻是他自己反倒忘了。
真正窮苦的人家,是不會有人能吃到直打飽嗝的。
比如秦四。
打完飽嗝又在陶瓷缸裡倒了點菜湯喝完才肯罷休。
一頓飯大家都吃的挺好,除了梁回舟。
飯後大家分工也是很明確,秦巧梅沒讓江天兩個人幫忙收拾碗筷。
而是讓他們收拾自己的行李,把怕熱的放到西屋牆角。
然後把被褥放到炕上,去去寒氣。
而陸曠又去燒西屋的那鋪炕了。
她自己則是把外屋地的碗筷收拾了一下。
秦四是秦巧梅的跟屁蟲,也賴在廚房,問秦巧梅,“姐,今兒咋睡啊。”
“我睡炕梢。”
西屋的那鋪小炕起碼還得燒三天才能睡人,在這期間他們幾個都得擠在一鋪炕上。
這秦巧梅早就想好了。
一會讓陸曠在屋頂上釘幾個釘子,拿塊布隔起來,也就避嫌了。
就算不避嫌也行,大家睡覺都是穿著長衣長褲的。
隻是到底是男女有彆,還是隔起來比較好。
而且剛剛陸曠陰森森的目光她還記得呢。
小心眼的男人。
隻是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陸曠也把釘子定好了。
簾子也圍起來了。
可在鋪行李的時候,兩個人,一個站在地上,一個站在炕上,齊齊沉默了。
她和陸曠現在隻有兩床被褥,一床陪嫁過來的,一床新婚時候陸曠準備的,之前陸曠的鋪蓋卷被她拿來蓋箱子了。
梁回舟的被褥太薄,還沒兩斤重。
江天的倒是能蓋,但都不厚。
總不能讓兩個人蓋著薄被子睡一晚上吧。
秦巧梅忘記了知青下鄉的政策就是輕簡出行。
這怎麼辦。
“咋了姐,發啥愣啊,趕緊鋪啊。”
秦四看秦巧梅半天沒動,上前扒拉了一下秦巧梅。
扯下了秦巧梅手裡拿著的雙人褥子和被子,自己開始吭哧吭哧鋪。
一邊鋪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我知道你糾結誰和誰睡,就我跟梁哥一被窩唄。”
又轉頭問梁回舟,“梁哥,行不?”
“行啊。”梁回舟也知道自己被子薄,爽快應道。
“那我睡中間,你睡我左邊,讓江哥睡炕頭。”
秦四吭哧吭哧幾下就把被子鋪好了,江天在炕頭,鋪的自己的褥子,自己棉被上壓著梁回舟的薄棉被。
秦四和梁回舟兩個人睡得陸曠這幾天蓋的新被褥。
那陸曠睡哪?
秦巧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秦四卻示意她快點鋪自己的。
很明顯,在秦四眼裡,她和陸曠是夫妻,睡一個被窩再正常不過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曠,發現男人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巧梅索性不管了。
反正就一床被子了。
她把被櫥裡最後一套被褥扯出來,挨著炕梢鋪好。
便穿鞋下地了。
陸曠站在炕頭良久,然後披上棉襖推門出去了。
黑夜裡,門外的男人手裡有點點的火光。
秦巧梅今天洗漱是在外屋地洗的,洗完之後還從爐子下麵扒出來幾個地瓜。
秦巧梅動了動鼻子,真香。
她之前每次下班的時候想買個烤地瓜都要十幾塊錢一個。
現在彆的不說,起碼地瓜自由了。
自從她看見陸曠這麼吃了一次之後,她就學陸曠。
每天晚上燒兩個土豆和地瓜解解饞。
幾天下來,也不用秦巧梅自己放了,陸曠每天晚上添好爐子就放裡麵幾個,慢慢烘烤著。
她就負責扒出來就行。
她給秦四他們三個一人分了一個,讓他們趴在炕頭吃。
一時之間滿屋飄香。
她給陸曠留了一個。
隻是等他們四個都吃完關燈了,陸曠還沒進屋。
直到秦巧梅迷迷糊糊的時候,身邊才傳來輕微的動靜。
秦巧梅感覺到一股冷氣,又把被窩緊了緊。
陸曠剛想掀開被角的手一頓。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又接著試探掀開,背對著秦巧梅躺下,僵直著脊背一動不動。
兩個人一個麵朝被櫥,一個麵朝秦四,中間隔著一拳的距離。
後半夜炕梢的溫度降下來了,再加上兩個人被子中間的空隙有點漏風。
秦巧梅一個翻身,直接貼上了陸曠的脊背,輕淺又帶著熱意的呼吸噴灑在陸曠的耳後,頓時讓陸曠呼吸一滯。
顯然秦巧梅這樣還不消停,陸曠寬厚溫熱的肩膀,讓人無意識地想貼緊。
當手腳騎上來的時候,陸曠下意識就想把她甩開。
但最後,聽見秦巧梅綿長的呼吸,還是放下了手。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在一個被子裡的時候秦巧梅都會粘上來。
更何況這還是在一個被窩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