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39章 難產
秦巧梅前幾天就答應陸曠識字。
這幾天晚上也一直都在準備著。
她要教就教好,現在初中的知識她可能不知道,但是小學的語文數學英語她多少還可以。
要是用於生活的話,實用為大。
隻是教大人和小孩肯定不一樣,一個人成長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在學校係統學過,生活上見得多的話,也會識得幾個。
隻可惜她不是老師,也隻能瞎教。
能學多好全靠陸曠的命了。
“你想先學數數還是先學寫字。”秦巧梅拿著紙筆湊過去。
“字。”
“行。”秦巧梅沒有意見,把筆遞給陸曠。
“你先把你認識的圈出來……”
秦巧梅遞上去一張紙,上麵寫了一篇生活日記。
是她自己寫的小學生日記。
內容也很簡單,就是今天晴天,上午陸曠去上工,下午她跟鄰居去了地溝,看了醫生,回來的時候陸曠收到了家裡的信,晚上吃了什麼。
陸曠不一會就把紙遞過來,秦巧梅看完挑挑眉。
因為陸曠把她的名字也圈出來了。
“你認識我的名字?”
陸曠看了一眼她一眼,淡聲道,“結婚證上有。”
這是得偷偷看了多少眼結婚證。
秦巧梅詫異地看了一眼陸曠。
怎麼看也覺得陸曠不是經常看結婚證的人。
難不成陸曠過目不忘?
“然後呢?”陸曠拿著筆,回望著。
“啊,咳咳,然後……”秦巧梅倏地收回思緒,移開了目光。
陸曠看到秦巧梅飛快煽動的睫毛,抿了抿唇,才將視線移開。
秦巧梅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嗓子就有點啞。
昨天晚上說話說太多了。
炕梢的被子已經疊好了,但是沒有放進被櫥裡。
隻因為陸曠有一次早起放被子,被櫥的聲音把秦巧梅吵醒了,秦巧梅可能迷迷糊糊嘟囔了幾句。
在之後兩人就形成了一種默契,陸曠早上隻疊被子,等秦巧梅起來的時候一起放進去。
冬天天亮的晚,生產隊上工也是在家吃過早飯,將近九點才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半。
在生產隊乾活不像是幫彆人家乾活,會供飯。
生產隊是不供飯的,都是回家裡吃。
昨天剩的餃子還有,秦巧梅正好試試新鍋。
她是用了一小塊豬皮開的鍋,一拿出來整個鍋都泛著油光。
煎餃子要用油,秦巧梅有點捨不得自己那兩斤油。
所以她弄了水煎餃。
一小碗水摻上一點澱粉攪拌均勻,把鍋燒熱,把餃子放上去,在倒水澱粉,蓋鍋,燜個兩三分鐘就好。
省時省力。
陸曠一向比她起得早,秦巧梅剛做好飯,陸曠已經提著兩桶水進來把水缸填滿了。
正好趕上。
秦巧梅招呼著陸曠洗手過來吃飯。
陸曠沒有說話,但手伸進了洗臉盆裡。
結果陸曠手還沒洗完,一個人拉開門,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洗臉盆就在門邊,陸曠就站在門的前麵。
被進來的人撞的往旁邊歪了一下,洗臉盆也重心不穩咣當一聲連水帶盆摔在地上。
秦巧梅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陸曠一下子冷了臉,眼神犀利地看著眼前彎腰大喘氣的趙大勇。
趙大勇之前看見陸曠冷臉可能會心虛的躲開,此刻卻顧不了那麼多,喘了一口氣拉著陸曠就往外走,“陸曠,你快……快跟我去趟牛棚……”
秦巧梅看陸曠抓了衣服就要走,忙幫忙遞帽子。
“怎麼了。”
“牛棚裡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陸曠的語速快了不少,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急躁。
“大隊那邊怎麼辦?”
“我讓趙大勇幫我過去請假了。”
“行,那你路上慢點。”
陸曠點頭,戴上帽子就走了。
秦巧梅看得出來,陸曠確實很急了,跛腳的速度比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還要大。
陸曠到了牛棚的時候,牛棚裡邊已經圍了不少人。
時不時有牛的嚎叫,隱約還能聞到血腥味。
“這下不出來啊。”一旁有人的手已經沾血了,束手無策地說著。
“這咋整啊,找人想想法啊。”
剛剛那人接著搖頭,“這牛快不行了,發現的太晚了,崽下不來,大牛也受不住。”
牛可是生產隊裡比人還要貴重的生產力。
有的犁耙人拉不動,要靠牛。
一頭小牛起碼要養幾年才能下地。
一頭老牛就更讓人珍惜了。
果然有人一聽這話,就開始不滿,“非讓趙大勇看牛棚,老趙也真是的。”
“現在大牛小牛都不行了,到時候誰下地。”
“還不如一個瘸子。”
一說瘸子有人想起來了,“快快快,去找陸曠。”
立刻就有人反駁,一臉瞧不起的樣子,“還找他,他還能有老張有能耐?”
說曹操曹操到,有人看見了陸曠,“瘸子來了。”
眾人默契的讓出一條道。
陸曠冷著臉,徑直走向已經倒在地上大著肚子流血的母牛。
都說牛通人性,母牛看到是陸曠來了竟然掙紮著要站起身,眼底還流了眼淚。
陸曠安撫地拍了拍,“躺下。”
母牛又是嚎叫一聲,接著又躺下了。
剛剛一臉瞧不起的男人還想說什麼,被旁邊的人扯了扯,“彆說了,死馬當活馬醫,不然咋整。”
男人翻了個白眼,“我看他咋整,一個瘸子還能成神醫麼。”
陸曠沒功夫搭理其他人,一臉凝重地戴上長手套開始按母牛的肚子。
這頭牛起碼已經難產一晚上了,地上的血已經黑了,而且胎位不正,不然母牛不會本能地想躺下調整胎位。
而且現在後蹄子已經露出來了,時間太久,甚至都不知道肚子裡的小牛有沒有被憋得窒息。
若是發現的早,還可能幫它按肚子調整,現在這情況……
陸曠的唇角又狠狠地向下壓了一下,衝著人喊,“過來幫我按住他四個蹄子。”
“我來。”
有的人不像剛剛那個男人愛看熱鬨說風涼話,開始按照陸曠的指示按住了母牛的蹄子。
陸曠看母牛被按住,便蹲在母牛的身前,兩隻手按住了小牛的蹄子。
一隻手撐著產道,用另一隻手把小牛的蹄子塞了回去。
眾人看得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連剛剛的男人也放下了抱著的臂膀。
接著陸曠就兩隻手開始緩慢的伸進母牛的產道。
母牛果然掙紮起來,開始慘叫。四個人有點壓不住,連忙又有幾人上前壓著。
眾人就看見母牛的肚子時高時低,最後陸曠竟然一個用力,把小牛的頭拽了出來,小牛出來之後立刻在地上開始掙紮,想要站起身想要起身找奶。
一邊還在哞哞叫。
這是動物的本能。
陸曠看了一眼,神情不似之前那麼冷淡。
把小牛犢抱到了母牛嘴邊。
如果胎膜不讓母牛舔舐吃掉,母牛會不認小牛,從而不餵奶,到時候更是麻煩事。
儘管陸曠戴了長手套,但剛剛的引產加搬運小牛犢的動作還是讓他渾身沾滿了血。
還有些飛濺到了臉上。
本來就冷峻的眉眼,現在更顯得恐怖如斯,霎時讓所有人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