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瘸子從生產隊到個體戶 第279章 二九天
阿水送走，秦二的事算是徹底解決了。
秦巧梅翻著黃曆，眼看著就要冬至了。
屋外一片雪白，現在都還在洋洋灑灑的飄著小雪，看久覺得有點刺眼，秦巧梅收回目光轉身去糊漿糊。
最近天越來越冷，總感覺之前溜的窗戶縫漏風。
正好今兒下雪沒啥事，打算再重新溜一圈。
陸曠從外頭進屋，一身風霜，在門口一邊跺腳，一邊把狗皮帽子摘下來掛好。
屋內的爐子壓著木頭，上麵還坐著個藥壺，裡麵熬著中藥。
弄得滿屋子藥香。
陸曠把棉襖的雪抖乾淨，細致地把秦巧梅給他做的新棉衣掛在牆上，還用手把袖子穿皺的地方撫平，才轉身去掏爐子，添進去一塊木頭。
秦巧梅正搬板凳，被男人從一邊接過，“上邊我來吧，你去歇著，下午不是還要給他們上課嗎？”
秦巧梅也沒走，就看著陸曠動作。
“又不急，而且江天也過來，老四也能看著。”
李江看秦四在這學上了，就跟父老鄉親們說了，唸完小學的孩子願意接著往下學就來秦巧梅家。
來年開春再單獨蓋房子，暫時先征用秦巧梅家的西屋了。
李江還給送來了一車柴火。
幾十戶人家，最後隻有五六個孩子來了。
還是李江再三勸說下，並且強調免費，纔有人把孩子送過來。
這幾個孩子裡，最大的是秦四，最小的竟然是李向陽。
陳麗的原話就是，“學不學不所謂，先熏陶一下。”
最後還是先安排了江天過來教，一天也就兩個小時。
陸曠還特意打了三張桌子，現在秦巧梅家的西屋還騰出來塊地方放書本。
秦四天天跟著書本睡，也算是紮根書海了。
秦巧梅換了話題，“老四這兩天天天唸叨身子疼，不知道咋回事。”
秦四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秦巧梅這，秦巧梅說了，不到過年不讓他回去。
這兩個月已經把初一初二的知識過了一遍了，江天教完，晚上她再給秦四開小灶。
年前還剩兩個月，秦巧梅就打算溫故知新了。
秦四最大的優勢也顯示出來了，學得快，還能幫江天搭把手。
秦巧梅打算來年跟江天倆人，給秦四出一套結業考試卷，就開始學高中的知識了。
不學不知道，一學才發現，秦四這腦袋是真聰明，平時就是不往正地方使。
“估計最近時間吃的太好，要長個兒了，我看他最近吃飯快趕上我了。”陸曠說。
秦巧梅聽完沉默一下。
一想確實，秦四這段時間的飯量確實大了挺多。
“你也有過？”
“嗯。”陸曠點頭，“我那時候也一樣。”
隻是他不是因為營養好。
等秦四踏著雪回來，秦巧梅還特意觀察了一番。
這小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書卷氣息熏陶，稚嫩的臉龐也帶上了書生氣了。
跟去年剛見到秦四那會的毛頭小子真是天差地彆。
秦巧梅笑笑，抬起手掌跟自己的身高比了比。
“長高了啊，怪不得吃不胖，原來是二次抽條了。”
這秦四起碼長了得有幾公分，比她都高了。
秦四聽完，一邊揉腿，一邊齜牙咧嘴地說，“我寧可不要這幾公分。”
他現在晚上天天腿抽筋，後背都疼。疼的他滿炕打滾。
連褥子都多墊了一層。
這事還真沒啥好辦法緩解，是正常生理反應。
“隻能晚上睡覺泡泡腳了。”
秦巧梅拍了拍秦四的肩膀，敷衍地安慰了幾句，“去做作業吧，一會吃飯了。”
秦四：“……”
為什麼這麼殘忍！
為什麼每天吃飯之前要做作業！
秦四哀嚎，“姐，我初中的課都學完了，我餓！！！”
秦巧梅裝沒聽見，進了外屋地。
陸曠糊完窗戶縫，就過來幫秦巧梅燒火。
“不用，今天吃現成的。”秦巧梅把人攆走。
陸曠就放下漿糊，站在門口穿衣服，“那我去挑兩桶水。”
現在天冷了，外麵不能放水缸了，隻有屋裡的一口大缸。
挑水反而比夏天還要勤一些。
秦巧梅點頭。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一眨眼就到了二九天，再有幾天就進臘月了。
這天正好是分錢的日子。
秦巧梅和陸曠一大早就推著板車往場院走，今兒難得是個好天氣。
一路上吹鑼喊號的，熱鬨的不行。
二九天，可是生產隊的大日子。
從今兒個起，逢一三打糧，逢四九做豆腐，逢五打油。
秦巧梅老早就算好了她自己的工分，女性上工時候比男性少，尤其是冬天，婦女要比男性清閒不少。
她算下來，一共上了210天工，她多數都是滿勤8工分，但也有上半天工的時候，算下來才1216工分。
而陸曠就比她多了很多了，足足有1750工分。
陸曠聽到這個數字有些略微皺眉。
秦巧梅側目，“怎麼了？”
“有點少。”陸曠聲音淡淡的。
以前他放牛，工分不高，一天就七八工分，夏天8工分，冬天7工分，一年365天，有340天都要放牛，每天都有工分賺。
“那你豈不是自己一年就能賺兩千大幾的工分？”
秦巧梅算了一下有些吃驚，原來這些牛倌兒豬倌兒羊倌兒在生產隊這麼吃香。
一說給生產隊放豬，放牛說出去人家都要嫉妒的程度。
這不妥妥的，一人能賺兩個人的工分。
而且她要是沒記錯，她第一次見陸曠，陸曠就是撿糞剛回來。
那時候還穿著碎補丁短一截的破棉襖，跟現在的陸曠比起來，那時候的陸曠像個流浪漢。
一百斤的糞能換四工分，陸曠之前天天跟牛後邊，有的是糞撿啊。
敢情這陸曠以前在生產隊還算個小富呢。
怪不得莊赤平對陸曠沒好臉色，這好差事趙正章沒給趙大勇，那莊赤平能樂意麼。
秦巧梅眯了眯眼，“你之前才給了我60幾塊錢的私房錢……”
陸曠莫名地看了一眼秦巧梅，觀察秦巧梅臉上還算正常的神情，這才轉過頭，“之前賺的都給莊赤平了，還有湊了一輛自行車。”
再就是他衣服沒人做，鞋也沒人做，衣食住行就算有票有東西，他也要花錢的。
“最後一部分就是給秦二當進貨的本錢了。”
陸曠生怕秦巧梅多想，說這些的時候，細的不能在細了。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他感覺秦巧梅把錢看得好緊。
連雞蛋都改成三天吃一次了，還有芝麻醬，秦巧梅自打入了冬，都還沒去供銷社領過。
水果更是，供銷社現在有凍梨凍柿子和花紅賣了。
也沒見秦巧梅去買過。
幾乎是能不花錢的地方就不花錢。
陸曠岔開話題，示意秦巧梅往前看，“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