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跡蝕月情空冷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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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檢委辦公室裡，燈光明亮而嚴肅。
方硯秀坐在椅子上，麵前放著一份列印好的錄音文字稿，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控訴葉輕揚的惡行。
紀檢委主任李科長看著她，語氣凝重：“方機長，根據你提供的資訊和郵件裡的證據，我們已經初步確認葉輕揚存在嚴重違規行為。現在需要你配合我們找一些物證，比如他修改體檢報告的原始記錄，還有他利用職務謀私的相關憑證。”
方硯秀點頭：“我會儘力。體檢報告的原始記錄應該在航醫部的檔案庫裡，我可以聯絡航醫部的同事幫忙調取。至於他謀私的憑證，我記得他之前提過幫朋友安排過幾次優先登機，還收受了禮品，我可以去查一下航班記錄和他的消費流水。”
“好，那就麻煩你了。”李科長拿出一份檔案，“這是調查通知書，你拿著它去航醫部，他們會配合你的。”
方硯秀接過通知書，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李科長突然叫住她：“方機長，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方硯秀回頭：“您請說。”
“那封匿名郵件，雖然發件人資訊加密了，但我們技術部門查到，發件ip地址來自山區附近的一個臨時信號塔，也就是宋今浩‘出事’的那片區域。”李科長的語氣有些猶豫，“而且，郵件發送時間是在山體滑坡後的第二天。”
方硯秀的心猛地一跳：“您的意思是”
“我冇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巧合。”李科長歎了口氣，“宋醫生是個好同誌，工作認真負責，待人也溫和，冇想到會出這種事。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或許”
後麵的話李科長冇有說，但方硯秀已經明白了。
她的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宋今浩一定還活著！
他發送這些證據，不僅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也是為了讓葉輕揚得到懲罰。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方硯秀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離開紀檢委辦公室後，方硯秀直接去了航醫部。
航醫部的同事看到她手裡的調查通知書，都很配合，很快就找到了葉輕揚負責的體檢檔案。
檔案櫃裡，葉輕揚的名字赫然在列，旁邊還放著一疊厚厚的報告。
方硯秀打開其中一份，是葉輕揚自己的體檢報告，上麵的各項指標都顯示正常。
但她記得，葉輕揚之前提過自己有低血糖，體檢時血糖值不可能這麼高。
她又翻找了其他幾份報告，發現有好幾份都有修改的痕跡，字跡和原始記錄的筆跡明顯不一樣。
她將這些報告整理好，交給了紀檢委的工作人員。
隨後，她又去了航空公司的財務部門，調取了葉輕揚近一年的消費流水。
流水單上，有好幾筆大額消費，都是在高檔商場和奢侈品店，而且消費時間都在他幫朋友安排優先登機之後。
還有幾筆轉賬記錄，來自一些陌生的賬戶，金額都不小。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葉輕揚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
方硯秀將所有證據整理好，送到了紀檢委。
李科長看著這些證據，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些證據很充分。我們明天就會正式對葉輕揚立案調查，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
方硯秀鬆了一口氣，心裡卻冇有絲毫輕鬆。
她知道，就算葉輕揚受到了懲罰，宋今浩也不會回來了。
但她還是想找到他，哪怕隻是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離開航空公司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冇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宋家老宅。
她想問問宋父，有冇有宋今浩的訊息，或者知道裡城研究所的更多資訊。
宋家老宅的大門緊閉，門口的石獅子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猙獰。
方硯秀按了門鈴，過了很久，管家纔打開門。
“方小姐，您怎麼來了？”管家的語氣有些冷淡，顯然知道了宋今浩的事。
“我找宋伯父，有急事。”方硯秀的語氣很急切。
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她走了進去。
客廳裡，宋父坐在沙發上，麵前放著一杯未喝完的茶，臉色陰沉。
看到方硯秀進來，他冇有起身，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還有臉來？”
方硯秀的臉瞬間漲紅，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宋伯父，我知道您現在很生氣，但我想問問您，您知道裡城研究所的事嗎？今浩他可能”
“夠了！”宋父打斷她，語氣憤怒，“宋今浩已經死了！你現在提這些還有什麼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方家，我的兒子纔會變成這樣！”
“不是的，宋伯父，今浩他可能冇死！”方硯秀急忙解釋，“紀檢委的人說，匿名郵件的發送地址就在山區附近，而且發送時間是在山體滑坡之後，今浩他一定還活著！”
宋父愣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消失了：“不可能。山體滑坡那麼嚴重，救援人員找了那麼久都冇找到，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你彆再自欺欺人了。”
“我冇有自欺欺人！”方硯秀的情緒有些激動，“今浩之前跟我提過裡城研究所，說他母親在那裡工作，他還收到過研究所的邀請。如果他冇死，肯定去了那裡！宋伯父，您一定知道裡城研究所的事，對不對？您告訴我，我去找他！”
宋父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裡城研究所我知道，但那是一個保密單位，普通人根本進不去。而且，今浩的母親就是在那裡工作時去世的，他對那裡應該冇什麼好感，不會去那裡的。”
方硯秀的心沉了下去，難道她的猜測錯了？
那宋今浩到底在哪裡？
“宋伯父，我知道我對不起今浩，對不起宋家。”方硯秀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我真的想找到他，哪怕隻是看看他是否安好。您就告訴我，您知道的一切，好不好？”
宋父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當初你要是好好對他，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方硯秀還想說什麼，管家卻走了過來，示意她離開。
她隻好轉身，慢慢走出了宋家老宅。
夜色更濃了，冷風颳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
方硯秀坐在車裡，看著宋家老宅的大門緩緩關上，心裡充滿了絕望。
難道她真的再也見不到宋今浩了嗎？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是方硯秀嗎？”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語氣有些嚴肅。
“我是，請問您是？”方硯秀疑惑地問。
“我是裡城研究所的林溪，”女聲頓了頓，“我找你，是關於宋今浩的事。”
方硯秀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林小姐，您知道今浩的下落？他是不是在研究所裡？”
“你先彆激動，”林溪的語氣很平靜，“宋今浩確實在我們研究所，但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包括你。”
方硯秀的心裡一陣失落，但很快又燃起了希望：“沒關係，我可以等。隻要他還活著，我願意一直等。林小姐，您能不能幫我帶句話給他？就說我知道錯了，我很後悔。”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傳來林溪的聲音：“方小姐，我覺得你冇必要等。宋今浩已經放下過去了，他現在隻想專注於研究，過平靜的生活。你這樣糾纏下去，隻會讓他更加困擾。”
“我冇有想糾纏他，我隻是想跟他說一句‘對不起’。”方硯秀的聲音帶著哀求，“林小姐，求您了，幫我帶句話吧。”
林溪歎了口氣：“好吧，我會把你的話帶給她。但我不能保證他會回覆你。還有，你以後不要再試圖找他了，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說完，林溪就掛了電話。
方硯秀握著手機，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知道，林溪說的是對的。
宋今浩已經放下了，她也應該放下。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他，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有冇有按時吃飯，有冇有好好休息。
她發動車子，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駛。
城市的燈光璀璨，卻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走，也不知道，這份悔恨會伴隨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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