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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暮雪照離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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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謝逢川三年,他寵我如命,卻始終不肯與我圓房。

哪怕我主動脫光吻他,他也會為我披上外衣,說不願弄疼我。

直到我聽見下人閒談:

“侯爺癡迷廣袖流仙裙,昨日他看了那裙子三個時辰。”

當晚,我就穿上裙子為謝逢川起舞。

他卻撕碎衣裙,將我赤身吊在雪地枯樹上,三日水米未進。

謝逢川紅著眼向我跪下:

“幼時我與娘上山祈福,她遭馬匪淩辱死時,正穿著廣袖流仙裙。”

“妙儀也稱娘還惦念著我不肯離去,超度前我不能圓房……”

我心尖驟疼。

從此不再穿這裙子,也不提圓房一事。

可我生辰那晚,卻在禪房撞見謝逢川與穿著流仙裙的佛女抵死纏綿。

“妙儀,你這般乾淨,才配得上這衣裙!”

謝逢川動情的聲音刺耳:

“我早說為你守身,就絕不會讓虞清漾臟了我!”

我如墜冰窟。

原來他不是不能圓房,是不願與我!

回到臥房,托心腹送出一封信:

“我至今未圓房,三年前的話還算數嗎?”

……

信件被帶走後。

我枯坐榻前,禪房內兩道身影抵死纏綿的畫麵不斷浮現腦海。

謝逢川情動的聲音刺耳得緊:

“虞清漾木訥無趣,隻有與你同處,本侯才覺真正活著。”

“妙儀,我心悅的是你,若早遇見你,我斷不會娶她。”

心愛之人?

那我這三年獨守空房算什麼?

他大婚時此生不負的誓言又算什麼?

我死死掐著掌心,淚打濕了衣襟。

回想起半年前,他將妙儀接回府時,誠懇看我:

“娘去世十年,魂魄還在為生前的事受苦,我請妙儀觀主來為娘超度,助她脫離苦海。”

妙儀終日穿著素袍在禪房唸佛,一派清心寡慾。

謝逢川也待我如一,上京最好的衣裙首飾,他總第一時間送到我麵前。

我磕破點皮,他便能將上京大夫都尋來。

除了不與我圓房,他挑不出任何錯。

可後來慢慢的,謝逢川提起妙儀的次數越來越多。

甚至幾乎夜夜宿在專為婆母供奉的祠堂裡。

我曾遣人去查。

可得到的回話卻隻是:

“侯爺為侯老夫人上香時結識妙儀觀主,便特意請她為老夫人祈福。”

我騙自己是多想了。

畢竟妙儀年過三十五,大謝逢川整整十歲,還是個吃齋唸佛的出家人。

直到昨日我生辰,我親手備了滿桌謝逢川愛吃的菜肴,從午後等到夜裡。

卻等來他被公務纏身的傳話。

我冇多想,命人撤了菜,去給婆母上香。

卻偏偏撞破了謝逢川和妙儀的肮臟事!

窗外泛起魚肚白。

謝逢川回來了。

他眼底是饜足的紅,變戲法似的掏出個檀木匣子:

“清漾,昨日備的生辰禮遲了些,是為夫的錯。”

他語氣一貫溫柔,可我聽著卻覺無比虛偽。

我一把打翻木匣,紅著眼眶質問他:

“你與妙儀,是何時開始的?”

屋內霎時死寂。

謝逢川錯愕半晌,最後竟坦然承認:

“我先愛上的妙儀,她待我無微不至,讓我想起母親……”

我怒極反笑:

“她年長你十歲,還是個出家人!”

“你說不與我圓房是怕婆母不能瞑目,可你與她呢?”

“謝逢川,我要和離!”

謝逢川眼中的愧疚頃刻間化為惱怒:

“你不就怨本侯不與你圓房?虞清漾,你既入侯府,此生都是我的人!”

“妙儀不求名分,你何必咄咄逼人?”

見我不語。

他緩和下來。

像是做出巨大的讓步般,拿出匣中金簪就要往我發間插:

“好了,三日後妙儀為娘超度完,我就與你圓房。”

我剛要拒絕。

屋外傳來下人稟報:“侯爺,妙儀觀主請您去禪房商議祈福一事。”

謝逢川瞬間放下簪子。

“孃的事耽擱不了,你先好生想想,和離一事免談。”

說罷,便頭也不回離去。

這一去,便是整日。

我站在院中,冷風灌進衣襟,凍得渾身發僵。

灑掃的婢女竊竊私語著:

“侯爺讓繡樓趕製了好幾套廣袖流仙裙,送給妙儀觀主了。”

“夫人先前穿一次就被侯爺訓斥,換成妙儀觀主就不一樣……”

心,徹底涼透了。

眼圈酸脹,卻流不出一滴淚。

我決然回屋,擬了一份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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