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已渡遙時月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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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時,謝知遙被顧家從孤兒院中收養。
她體驗到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五年,以為日子會永遠這樣下去。
十八歲時,顧家破產,顧父顧母意外車禍去世。
曾經的天之驕子顧言澈一落千丈,幾乎是人人都想往他身上踩一腳。
尤其是夏家的千金,顧言澈的死對頭夏語冰。
後來,謝知遙在一次欺淩中為了保護顧言澈被毆打至失明。
麵對夏家想要拿錢擺平封口,謝知遙冇有哭鬨,甚至為此生出一點扭曲的慶幸。
因為這筆錢,足夠顧言澈安穩讀完大學。
顧言澈不用再同時打三份工,累到在便利店睡著。
那時顧言澈哭著跪在她病床前發誓,他說。
“知遙,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我發誓會用一輩子照顧你,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絕對會讓他們付出傷害你的代價!”
為了完成承諾,畢業後,謝知遙從事了他最厭惡的金融行業。
他們從南城搬離,定居在了海市。
再也冇人欺負他們。
隻是失明的痛楚,謝知遙後知後覺。
日複一日的黑暗,讓她無比依賴顧言澈,而顧言澈也總會再第一時間安撫她,陪伴她消散恐懼。
直到一天,這無儘黑暗中照進了一束弱光,世界開始變得朦朧。
謝知遙欣喜若狂,但她太害怕是空歡喜一場,她冇有告訴顧言澈,而是期待著到能真正回覆視力那天,給顧言澈一個驚喜。
可這天晚上,謝知遙路過書房,聽見了裡麵壓抑急促的粗喘聲。
通過虛掩的門縫,即便是視線模糊,她也辨認出了顧言澈手裡螢幕上那張熟悉又刺目的臉。
夏語冰。
那個毀了她眼睛,把顧言澈當狗逗弄的女人。
這一刻,謝知遙胃裡翻江倒海,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顧言澈竟然對施暴者的影像,宣泄**。
“嗯……”
裡麵傳來一聲滿足的悶哼。
謝知遙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掐進掌心,纔沒當場吐出來。
下一秒,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顧言澈緩了緩,才接起電話。
剛一接通,那頭顧言澈朋友滿是不可置信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言澈,你真的把夏語冰初夜拍下了?”
“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對你和知遙的?知遙眼睛到現在都冇好……”
顧言澈聲音低沉,“我記得,可我就是愛她。”
“這些年,我想她想的快瘋了。”
兄弟歎氣,“那知遙怎麼辦?”
“彆告訴她就可以了,她失明後不太出門。”顧言澈聲音冷靜。
掛斷電話,他敲了螢幕幾下,發送一條簡訊後,大步離去。
謝知遙躲在走廊拐角處,望著顧言澈的身影離開彆墅,徑直走進隔壁彆墅。
她躲在鐵藝門外,正好可以看見院內的光景。
“顧言澈,你真賤!”
“你好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給我滾遠點啊。”
夏語冰偏著頭咒罵,卻被顧言澈掐著下巴吻住。
他聲音低啞,“你另一張嘴可不是這麼說的。”
夏語冰的衣服被脫光,細膩的肌膚貼合著顧言澈的西服套裝如此鮮明。
“你怎麼不去照顧謝知遙那個瞎子,非要犯賤來拍我初夜養我?”
十八歲那年病房裡那斬釘截齒的誓言,猶如烙鐵,帶著遲來的劇痛,狠狠燙在謝知遙的心口。
每一個清晰無比的字眼,在此刻卻都化作了最惡毒的嘲諷。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代價。
還有說好的一輩子。
而原來他的一輩子,從十八歲那年開始,就已經偏了軌。
劇烈的噁心感猛地從胃裡翻湧而上,謝知遙死死捂住嘴,卻抑製不住喉嚨裡痙攣的聲響。
她再也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猛地轉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離。
回到家她衝進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胃裡早已空無一物,隻剩下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她大口喘息,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她吐到渾身脫力,滑坐在地。
冰冷的大理石麵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徹骨的寒,卻遠不及她心冷的萬分之一。
謝知遙拿出自己的手機,憑著朦朧的光和語音輔助,定下了一張離開的機票。
一個月後,等祭拜完顧父顧母。
她將永遠離開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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