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605
if線:假如宋承弼重生了03
軍帳外響起腳步聲。
宋承弼將刻著雲忱名字的竹簡放在案幾上,不敢想自已若是晚回來兩天,會發生什麼難以挽回的事。
他的手負在身後,指尖還控製不住在顫抖,低聲道:“進來。”
雲忱掀開布簾,垂眸跪下來,嗓音猶帶著幾分少年稚氣:“參見瑾王殿下。”
“起來。”
“謝殿下。”
宋承弼:“你的校場成績不錯。明晚夜襲,你負責掩護我。”
雲忱驚訝抬眸:“殿下,您也要去……”
宋承弼沒有看他,隻是嗯了一聲:“你隻負責我的安全,要時刻待在我身邊,明白了嗎?”
幾年過去,雲忱覺得,瑾王殿下早就忘了他。
再加上宋承弼說的輕描淡寫,目光也沒和自已有太多交集,少年真當是自已成績不錯受了重用,眼底難掩興奮,激動到聲線都有些不穩:“屬下遵命!”
第二天晚上,夜襲騎兵將敵軍營地衝開,火光衝天。
任務完成後,雲忱轉身,就見敵軍從左右兩邊包圍而來,猶如一隻隻鐵甲困獸,怒氣衝衝地將他們包圍。
雲忱心臟狂跳,手腳發抖,想像瑾王和流螢一樣張弓射箭,卻是渾身虛軟,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宋承弼明裡暗裡地護著他往外走,脫離危險後,故意露出了點破綻,手臂捱了一箭。
這動作很快,流螢倒是看清了,是他家王爺自已找上箭尖兒去的。
但雲忱不知道。
宋承弼故意悶哼了一聲,垂向地麵的劍尖兒血流不斷,策馬到少年身邊尋求庇護。
身旁少年看見宋承弼中箭,睜大眼睛喊了聲王爺,他狠狠將唇咬破,也終於拉開了弓,朝著箭矢過來的方向射去。
淩厲一箭破空而出,那名弄傷宋承弼的弓箭手還沒來得及高興,額頭就中了一箭,哀嚎著倒了下去。
他殺人了。
宋承弼看著精神逐漸恍惚的雲忱,重新提劍,護著他回了軍營。
就像前世一般,雲忱回去後就大病一場,渾渾噩噩地縮成一團喊冷。
宋承弼將他抱來自已軍帳裡,從身後攏緊了,又在他懷裡塞上火爐,陪他熬過一個接一個的噩夢,輕聲哄騙著喂他吃藥。
等雲忱病好,宋承弼讓他看了自已手臂的傷,然後狠著心送雲忱去軍營領罰。
他告訴他,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
既然選擇了要來軍營,那就要儘快適應這裡的生存法則,心軟的後果就是帶累自已,帶累同伴。
宋承弼沒想到的是,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將他的話全聽了進去。
少年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很快便能獨當一麵。
雲忱第一次單獨帶兵,宋承弼像是位老父親一般在軍帳裡踱步,讓流螢跟去還不行,軍醫全被他遣去了雲忱的麾下。
但當他得勝歸來,宋承弼卻隻是十分矜持地去蹭了碗慶功酒,確認他沒受傷後,淺淺誇讚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倒是雲忱身披輕甲站在原地,目光怔然地隨著宋承弼離開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等班師回朝的時候,小將軍一身騎裝神采奕奕,策馬疾馳時,流螢都已經追不上他了。
宋承弼遠遠看著,隻覺得眼眶一陣一陣的發燙。
他還是那個肆意瀟灑的小少年。
自已能這樣遠遠看看他,就足夠了。
宋承弼將馬交給流螢,去慰問受傷下屬,沒看到少年拍馬回來時,手裡藏著的那幾枝漂亮的小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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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過了三年,雲忱憑借精湛騎技屢立戰功,皇帝得知他是侯府庶子無法襲爵後,特賞了他一座將軍府。
雲忱將林雲妙接了出來,不再寄人籬下。
賞賜雲忱的那天,林雲妙也跟著進宮,與劉國公家的公子一見鐘情,親事很快定下。
劉國公家有個嫡出的小女兒,不喜歡京城裡頭的花架子紈絝,從小就仰慕在戰場殺敵的英豪。
她通過林雲妙找上雲忱,大大方方地傾訴愛慕之意。
親上加親是樁美談,但皇帝最怕結黨營私,特意將雲忱叫來,問他的意思。
宋承弼也在場。
宋承弼知道皇帝想從中阻攔,但若是雲忱有意,他會幫他說服皇帝……
誰知年輕的將軍跪在下頭,鄭重地說邊疆尚未平定,他不願成家。
這是宋承弼向皇帝推托婚約時的說辭。
雲忱照葫蘆畫瓢地說完,目光偷偷望向坐在一側的宋承弼,眼神難掩敬仰與崇拜。
宋承弼低頭喝茶,烏發隨著動作在身側輕輕滑動,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雲忱心裡頓時空落落的,人都蔫了不少,答了皇帝幾個問題後領賞離開。
不過這一次,宋承弼捕捉到了雲忱的眼神。
那份敬仰並不單純,其中裹挾了占有與愛意,宋承弼的心頓時亂了套。
可這麼多年的隱忍,他已經怕到了極致。
宋承弼不敢問。
因為雲忱哪怕有一丁點的沉默與猶豫,都會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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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皇帝狩獵遇刺,重傷昏迷。
敵國得了風聲,大軍壓境。
宋承弼讓雲忱帶禁軍留守京城,自已趕往邊疆坐鎮。
幾次交手後,宋承弼摸清了敵方虛實。
最後一場對峙中,宋承弼中了對方的毒箭。
對方看見宋承弼落馬,激動不已,又不敢輕舉妄動,於是買通宋承弼的手下打探虛實。
宋承弼將計就計,開啟軍帳,讓軍醫進進出出,還讓人去銀城裡四處打探懂解毒的郎中。
瑾王受傷瀕死的訊息很快傳了出去。
宋承弼知道,敵將馬上要按耐不住了,於是做好埋伏,耐心地等待。
還沒等來敵軍,先等來了個風塵仆仆的小將軍。
帶雲忱進來的將土便是敵軍耳目,宋承弼躺在床上沒有睜眼,感覺到一隻涼冰冰的手顫抖著,摸上自已的額頭。
那份顫抖牽扯著宋承弼的心都跟著痛,心裡焦急念著:我沒事的,雲忱,搭一下我的腕脈就知道了。
可小將軍慌的很了,忘記了那些,跪在床邊不知所措地喊他殿下。
好在流螢及時過來了,把將土叫了出去。
宋承弼立刻想要睜眼,卻聽到那哽咽的聲音唸了起來:“殿下,我來看您了……我其實,一直在看著您。”
“有些話,我以為這輩子都會爛在肚子裡,可我忍不住了。”
“殿下,我敬佩你,仰慕你,把你當做目標追趕……更想靠近你。”
“我也分不清我的心意,但阿姊說……我是心悅你。”
“你當年救我回府,送我禮物,又在軍營裡處處護我,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
說著,小將軍苦笑了一聲,手離開了宋承弼的側臉:“怎麼可能呢。”
緊接著,宋承弼的手被握住。
雲忱的內力一點點輸送過來,聲音不再發抖,變成了和自已一樣沉穩可靠的調子:“殿下,你不會有事的。等你醒了,我也不會再說那些胡話。”
雲忱用內力護穩他心脈後,將彭穀先給自已的丹藥開啟,送到宋承弼嘴裡。
可昏迷的人不會吞嚥,雲忱迷茫地怔了下,想要去給他倒杯水來。
剛站起身,手腕就被緊緊握住了。
軍帳裡,就他們兩個人。
雲忱想到了什麼,身子一寸一寸地僵硬起來,一時間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宋承弼看著他瞬間就紅了個透的側臉,心裡軟的一塌糊塗,放輕了語氣道:“去哪兒?”
雲忱:“拿……給王爺,拿水,喂藥……”
宋承弼嚥下藥,唇角忍不住上揚,輕柔地提點他道:“雲忱,我當初在軍帳裡餵你吃藥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雲忱愣了下,那總出現在夢裡的模糊場景慢慢清晰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上陣殺敵,病的渾渾噩噩。
但隻要一喊冷,就會被人溫柔抱起,唇上緊接著一軟,送來清苦的藥湯和甜絲絲的蜜糖……
宋承弼等不及了,拉他過來,親吻他的嘴唇:“想起來了嗎?”
雲忱想起來了。
他的臉已經紅了個透,心裡不斷哀求著宋承弼彆說了。
彆說了!
可宋承弼當他還沒想起來,絞儘腦汁地提醒:“藥很苦,拿水的時候,記得拿一塊糖……”
話沒說完,就被小將軍摁在床上,抓起被子來矇住了他的頭,氣急敗壞:“彆說了!”
被子底下,王爺的聲音憋悶,委委屈屈:“知道了。”
“呼吸不過來了。”
“我不說了。放我出來吧,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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