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521
04
雲忱累了一整天,晚上睡的很熟,醒來的時候發現寧文曜不在床邊。
回想起昨晚的事,雲忱猛地坐了起來。
寧文曜聽見動靜過來了,手裡還拿著鍋鏟,看著大口喘氣的雲忱:“哥,做噩夢了?”
雲忱罵了一聲,朝他招手:“過來。”
寧文曜走的慢吞吞,被雲忱一把拉過去,抱進懷裡:“以後給我乖乖的,好好活著,聽到沒有。”
寧文曜:“聽到了。”
雲忱把他身子調過去,踹他屁股一腳:“都高材生了,還蔫了吧唧的,就不能像你哥一樣開朗點?去做飯吧。”
寧文曜乖巧點頭。
雲忱:“正好多練練,手藝好了,以後還不把你媳婦兒哄的暈頭轉向的,到時候一準離不開你。”
寧文曜怔了下,突然問道:“做個飯就能把人哄得暈頭轉向,離不開我?”
雲忱也沒有過女朋友,都是聽彆人說的。
誰知道這小蔫兔子還提問呢,含糊道:“對啊,做的越好越離不開你,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係統112:這就開始夾帶私貨了?]
[雲忱:嘿嘿。]
雲忱吃了早飯,拿來錢夾給了寧文曜不少錢:“畢業了就彆穿著校服了,去買點衣服穿。”
寧文曜看著厚厚的鈔票,道:“可這太多了。”
雲忱:“你們小孩兒念書,不是要帶個那個膝上型電腦嗎,去買一個,等你以後賺了錢再還我。”
寧文曜:“那也太多了。”
雲忱:“不還有學費嗎?你爸那熊樣能有幾個錢,你算清賬記下來,到時候一塊還我。行了不跟你廢話了啊,我上班去了。”說完,拿了個蘋果就跑了。
雲忱也不知道學費多少。
他一個工友的孩子上的那種私立大學,學費貴的離譜。
重點大學是有國家補貼的,四年加起來也沒那孩子一年高。
寧文曜數了數錢,眼神又冷下來了。
他就是不要他了!
寧文曜獨自坐了好久,收拾桌子,起身回了自已的家。
寧文曜的家就在對麵。
比起雲忱那邊收拾的一塵不染,這裡到處臟兮兮的,全是煙盒酒瓶,垃圾好久不倒散發著一股酸味兒。
寧文曜的父親寧良江昨晚又喝了酒,靠著沙發歪在地上,大聲地打著呼嚕。
厭惡的久了,就成了冷漠。
寧文曜麵無表情地抬腳邁過寧良江朝前伸著的腿,回到自已房間鎖上門,在電腦主機上摁了下。
嗡嗡的聲音響起,少年依舊麵無表情,修長手指跳躍在漆黑鍵盤上,一串串程式碼很快出現在他的螢幕上。
門外呼嚕聲停了,響起哢哢砸門的聲音:“兔崽子,你在家也不知道叫你爹一聲,又他媽的遲到了!”
“真他媽的,那婆娘死了之後,一件順心的事都沒有。”
寧文曜充耳不聞,繼續敲著程式碼。
他的媽媽曾是文員,這台老式的台式電腦是他母親的遺物。
寧文曜很早就發現了自已在這方麵的天賦,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熱衷於破壞彆人公司的防火牆,且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母親死後,寧文曜想過要和寧良江同歸於儘。
但後來又冷靜下來,覺得那樣太便宜他,於是入侵了寧良江的公司。
寧良江開始諸事不順,總被上司數落。
他換了好幾家公司,結果還是這樣,總會出一些自已意識不到的錯誤。
因為煩悶,酒和煙都上的越來越頻繁,身體跟著快速衰敗。
寧良江懷疑神懷疑鬼的,就是沒懷疑過看起來懦弱無能,三竿子打不出一句話來的廢物兒子。
現在,寧文曜盯上了那個叫蔣金煜的家族企業。
他最懂怎麼給彆人製造麻煩。
雲忱到工地後,滿腦子想著蔣金煜昨天和自已說的話。
他隻給了小崽子一年的學費。
雲忱在他那個年紀就上了工地,其中辛苦他都清楚,故而決不允許寧文曜小小年紀就去勤工儉學。
如果這事真能成,他後麵三年就能多照應他了。
萬一真能一舉發達了,他就在城裡買兩套對門的房子,等他們哥倆都討了媳婦兒,兩家人還住對門!
中午吃飯的時候,雲忱攢了一肚子問題和想法,卻沒看到蔣金煜過來。
倒是寧文曜拎著食盒過來了。
寧文曜明明個子已經超過雲忱了,氣場卻還是那個悶葫蘆似的小屁孩兒。
他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坐在路邊,將食盒開啟,規規矩矩地將每一層分開拿出來。
穿著工裝的大老爺們看見了,大嗓門道:“老李,這誰啊,你兒子?”
雲忱啐了一口:“我有那麼老?這我弟。”
他把他當家人!
寧文曜聽著雲忱的話,心裡很是開心:“哥,趁熱。”
另一個工友嘿嘿樂道:“不像兒子也不像弟弟,像媳婦兒。”
這要但凡換一個人,都要避避嫌,免得誤會。
但李雲忱這種宇宙級直男,聽了隻會覺得新奇,覺得有意思,笑嘻嘻的一勾寧文曜脖子:“是吧,我也覺得,每天給我做飯,賢惠的很。”
“來老婆,親一口。”
寧文曜被他帶的斜過去,也笑的傻乎乎的,被雲忱照著臉蛋吧唧一口。
周圍幾個爺們起鬨:“哎呦,他還害羞了,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雲忱拽著他,像小時候一樣,毫不避諱地又往他臉上親。
寧文曜剛好轉過來,兩個人嘴唇一碰,結結實實地親了口實在的。
意外而已。
周圍依舊充斥著歡聲笑語,寧文曜的世界卻是凝滯了一瞬。
少年臉上那還沒散去的笑意,在這短短幾秒裡飛快僵住。
涼軟的觸感稍瞬即逝,卻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直到收拾好空飯盒離開後,還震撼著少年的心。
寧文曜隻是看起來蔫,思維一直是很敏捷的。
他很小的時候就通過觀察發現,對門新來的鄰居哥哥雖然看著很凶,不好接近,甚至還說什麼自已吃過小孩兒,但比上一個鄰居爺爺心軟的多。
所以他捱打的時候就開始哭嚎。
果然,那天晚上,他坐在一堆碎碗渣裡,被新鄰居拎走藏了起來……
可此時,寧文曜的頭腦卻變得呆滯緩慢,像是一團亂麻。
他在一棵樹下停住,疑惑地再次回味剛剛的觸感。
結果就是,心跳過電一樣,一下快過一下,就快要將胸膛燙出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