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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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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

尚書府與瑾王的王府都在外城。

不過一西一東,轎子要穿過好幾座橋,引得百姓都鑽出來看。

雲忱支棱著耳朵聽。

“聽說瑾王是從獄中特赦完婚的,捱了不少打,得戴著腳銬子接新娘。”

“還說什麼瑾王,這麼大事兒出來,爵位一定削了。”

“削了爵位也是皇親國戚,跟咱們能一樣?”

“你太天真了,瑾王樹敵無數,沒了爵位,能像個普通人都是奢求了好嗎,可惜林家的小女兒了。”

“那小女兒竟然是當男兒養的,我就說他模樣那樣俊美,一定是個女娃娃!”

雲忱耳朵貼在轎廂邊兒,聽著直樂。

那人果然不行了。

說不定都已經打的一命嗚呼,躺在床上動不了了!

到時候自已羞辱他一番,再找準時機跑回去,一個半死不活的瑾王又能奈他何?

轎子停在王府門日,沒有人來接。

王府的主人入獄後,這裡已經顯出了蕭條之氣,連看門的家丁都坐在台階上喝酒,看都不看轎子一眼。

雲忱見了,更覺得無所畏懼。

他不顧家仆勸阻,自已跳下轎子,喜帕撩開一個角,提著裙擺就往裡走。

王府的下人正懶洋洋地佈置著紅燈籠。

看到新娘子就這麼大咧咧地往裡跑,全都驚掉了下巴。

不過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這大概皇上授意的刺客,要對功高蓋主的瑾王動手了!

他們不敢阻攔,任雲忱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了深院。

雲忱找到瑾王的院落,走進去,一屁股坐在了紅鋪紅被的床上。

他剛坐下,就感覺到身後有微弱的呼吸聲。

雲忱回頭,這才發現紅色的大床上還有一個男人。

那人麵部輪廓十分鋒利,眼睛閉著,眉宇之間卻帶著抹鬱色,黑發鋪在枕邊,麵板蒼白,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人無端聯想出西北邊疆連年不化的雪山。

這就是宋承弼。

雲忱能判斷出來,是因為他的臉和當今皇上有些相似。

宋承弼隻穿著紅色裡衣,外袍許是還沒送來,直直躺在大床內側。

雲忱湊近了嗅嗅,見他不動,又伸手揪了下他衣領,一股血腥氣撲麵而來。

受的傷不輕。

不能是已經死了吧?

雲忱將掉下來的喜帕再往上撩撩,露出大半張臉來,手伸到了宋承弼鼻端。

倒是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流。

雲忱正要把冒犯進行到底,摸摸這皇親國戚的喉結,看看和尋常人有什麼不一樣時,忽地手腕被人死死拿住了。

雲忱唔的哼了一聲,都沒看清宋承弼是如何出的手。

宋承弼那雙深邃的眼眸睜開,盯著這個穿著喜袍的少女。

林尚書的小女兒?

當真是花容月貌,眉眼間還生了幾分英氣,不過她膽子可著實不小,敢動習武之人的喉嚨。

宋承弼過幾天就要回邊疆去。

這次朝廷大清洗,禁軍減裁重編,兵營又陷入了‘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麵,為了避免叛亂,還需他早日回去坐鎮。

可林尚書狼子野心,勾結殿前司都虞候,與幾個將軍裡應外合,密謀造反。

皇帝和宋承弼商量一番,決定將這樁先帝安排的婚事重新提起,扣下尚書府的女兒做人質。

宋承弼並不打算真的為難一個女人。

他吩咐了屬下,準備將林家小姐暗中扣押在開封,派親信嚴加看守。

他剛要叫手下來將人扣走,就聽到一道清淩淩的少年嗓音在耳邊響起。

“宋承弼!”

雲忱的命門讓個罪人扣著,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不等宋承弼開日就先發狠地朝床邊踹了一腳:“你他孃的給老子放開!還不放開?!”

這聲線。

不是女子?

他有意放林家一馬,而林家卻不知天高地厚,送個男人過來羞辱自已?

宋承弼眸光驟然一沉。

久束邊疆的肅殺之氣奔湧而出,手上力氣也愈發的控製不住。

雲忱連忙掙脫了,使勁兒揉了兩把他的手腕。

孃的。

勁兒真大。

看來還是棍子捱得少了!

雲忱將喜帕徹底掀了,扔在一邊,袖子蹭了一圈臉上的胭脂。

他本意是想露出自已原本的樣貌,但奈何對女人的胭脂瞭解不多,直接蹭成了個花臉。

自以為又是那個鮮衣怒馬的風流少年了,雲忱叉腰,滿臉厭惡對宋承弼道:“你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我可不是我阿姊!”

“上來就抓女人手腕子,你是王爺還是流氓?!”

宋承弼緩緩從床上坐起,咳了兩聲,再看眼前這個囂張肆意的花臉少年,一片陰翳在眼底悄然浮現。

聖上說的沒錯。

林尚書一脈的確無法無天,教養出的兒子也如此囂張跋扈。

既然來的不是女子。

不如,就順了聖上的意思,讓那位戶部尚書嘗個帶血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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