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378
病美人帝師又吐血了27
雲忱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日。
周楫之不在跟前,身邊隻有王速喜看著。
他似乎是又病了一場,腦子昏沉,還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就被這個人扶了起來。
雲忱動作總是要慢上半拍,王速喜卻很有耐心,伺候著他漱口,然後端了熱粥過來一口一口地喂。
一碗粥喝下去,雲忱緩過來了一些。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終於辨認出了,啞著嗓子喊:“徐公公。”
王速喜沒聽清,隻覺得他是在叫自已,咧嘴笑道:“欸,好孩子。還是餓?讓膳房再送一碗過來。”
等雲忱反應過來的時候,王速喜已經又端了一碗新粥過來了:“乖孩子,張嘴。”
雲忱又吃了小半碗,禮貌道:“可以了,謝謝徐公公。”
王速喜怔了一下。
他把碗放下,雲忱又抱了他的手臂:“徐公公,好睏,你陪陪我。”
王速喜確認了他叫自已徐公公。
徐公公,他把自已認成了伺候他的公公?
可皇上說,他出身寒門,是南榮的狀元。
這樣的孩子,不該被宮人伺候過。
雖然疑惑,但王速喜還是心疼地摸摸他頭發:“好,公公陪著你。”
周楫之下朝回來的時候,王速喜連忙告訴他這件事。
周楫之邊走邊扯龍袍上的軟扣,沒太在意:“他本來就傷了頭,孤又喂他那樣的藥,記不清也正常。”
王速喜想說什麼,但又嚥了回去,小跑著跟在皇帝後麵。
周楫之肩寬腿長,走路生風,很快就進了內殿,見到了他整個早朝都心心念唸的人。
他拍掉雪花,嘴上說著那人嬌氣又麻煩,但還是對著爐子烘熱了自已,才過來抱雲忱。
雲忱已經醒了,被抱起來後就睜開眼,薄薄的眼皮抬起來看他。
這個人是誰,他記不清了。
他看起來很高大,鳳眸俊美,但氣質十分鋒利。
他會傷害自已嗎?
雲忱瑟縮了下。
因為睡久了,那雙桃花眼微有些紅,當真像是桃花一般。
周楫之大掌撫摸他的頭發,訓斥朝臣的淩厲聲音自動溫柔下來:“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雲忱這才放鬆了些,但還是呆呆的,安靜地看著某處出神。
周楫之逗他一會兒,讓宮人直接把膳食傳到了內殿,喂給雲忱吃:“吃飽一點,下午讓那臭小子過來。”
雲忱嚼著剔好刺的魚肉,清瘦臉頰鼓起來一點。
比起剛從獄中回來,他被周楫之養好了不少,雖然臉色還是時常蒼白,但也算有點血色了,不至於脆弱的驚心。
吃完了飯,周楫之讓他睡了一會兒,醒了就裹上狐裘,抱去了中殿的椅子上。
周涇之已經在等了。
周涇之看見雲忱,恭敬道:“老師。”
雲忱怔怔地看他,耳邊的那一聲老師,讓眼前的少年慢慢和另一個少年的影子融合了。
雲忱:“殿下……”
雲忱叫的是陳垚還做太子時的稱謂。
但周涇之是晉王殿下,這樣稱呼沒有一點錯處。
周楫之把自已的椅子拖過來,坐在桌案另一邊盯緊了雲忱。
周楫之聽到這聲殿下,也沒發覺什麼端倪,心裡還酸了下。
能認出他是殿下。
卻認不出自已是陛下?
看來今晚得在床上好好教教他才行!
安神靜氣的熏香緩緩燃起。
雲忱的語調很慢,滯緩,有時候要呆愣上許久纔回過神來。
周涇之就會耐心地把問題再問一遍。
周楫之是被當做質子的棄子,書讀的少,仗打的多,聽不懂這些晦澀的東西。
但看周涇之越來越亮的眼睛,也知道雲忱講的很有價值。
周涇之不知道哥哥用了什麼法子,但他也顧不上想太多,在紙上圈圈寫寫,感覺今日的老師很不一樣。
他問到國策的時候,雲忱似乎很欣喜於他的問題,開始知無不答。
“殿下可明白了?”
“明白。”
“可明白了?”
“明白。”
“複述一遍。”
若是陳垚,就會撇撇嘴,臉沉下去。
迫於他自已還不是皇帝,還要利用姚家的權勢,也不敢真的耍脾氣,隻是拿著手裡的東西亂扔,道:“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按照大成禮製,夫子口頭考校時,學生要站起來回答。
周涇之猛地一起身,雲忱就下意識地縮了肩膀,驚慌地用手抱住了頭。
周楫之一直盯著,見狀連忙過來揉著發頂安撫,一記眼刀飛過來:小子,動作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