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358
病美人帝師又吐血了07
說是休息一日,雲忱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天一夜了。
他一有意識,就被人拉起來換了衣裳,送去了內殿伺候。
周楫之今日在弟弟府上喝了點酒,在裡頭的湯池裡沐浴。
王速喜看他虛弱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但還是冷漠地對他說:“把這些鹿皮拿好,一會兒伺候著皇上擦乾頭發,手要輕著點,記住沒有。”
雲忱沒說話,神情也有些怔愣。
那晚,他是暈過去了,但昏昏醒醒間也知道周楫之對他做了什麼。
他本以為自已醒來,會羞憤屈辱,會給自已一個了斷。
卻沒想到,醒來的自已是這樣的麻木。
他忍不住去想陳垚。
可如今的自已,被周楫之當做侍妾一般侮辱,又怎麼敢去想他……
隨著北方的天氣轉涼,雲忱的膝蓋愈加刺痛難忍。
他抱著鹿皮,被帳簾後麵的熱氣熏得頭暈。
裡頭的人叫他進去,他就拖著條廢腿木然地往裡走,險些因為地上的積水滑倒。
周楫之已經穿上了中衣,頭發的水也用尋常巾帕擦乾了,隻是看著濕漉漉的,並不滴水。
周楫之在雲忱就要栽下去的前一刻托起他的手肘,微醉的眼底多了幾分情緒,哼笑道:“聖上,又要投懷送抱?”
周楫之一想譏諷雲忱,就稱他聖上。
這位皇帝不拘小節慣了,但周圍伺候的宮人還是垂頭,恨不得把耳朵也閉起來。
雲忱身子輕顫了下,垂下頭不再說話。
大概是身體的原因。
他覺得累。
好累。
然後就偏過頭,低低地咳了起來。
周楫之對他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十分滿意,也沒起什麼疑心。
雲忱咳起來更是站不穩,周楫之有意讓他難堪,故意扶著,等他咳完才鬆開手。
周楫之進到殿內靠在椅子上,使喚雲忱給他擦頭發。
這不是什麼體力活,但雲忱擦了一會兒,膝蓋就開始疼的厲害,胸口也發起了悶。
他腦海中不斷閃過自已年幼時,和陳垚坐在江南秀美的簷廊下。
他們躲著夫子跑出學堂,托著荷葉傻乎乎地伸出手,去接從屋簷上滴落的水珠。
那雙孩童的,乾淨潔白的小手慢慢變得修長有力,生出清冽骨節,卻被墨染上一層濃重的黑色,任江南的雨如何衝刷,也衝刷不掉……
喉間翻湧幾下,雲忱忽地瞳孔一縮,拿給周楫之擦頭的鹿皮掩住了嘴。
鹿皮吸水性好,但僅限於半濕不濕的物件。
血從雲忱喉嚨裡咳出後,順著鹿皮的邊緣流出來,有幾滴落在了周楫之的肩膀。
周楫之轉過來,就看見雲忱弓著腰,眉心緊蹙,因著嗆咳噴出的血沫被鹿皮一擋,悉數濺在那張麵板雪白的臉上。
雲忱呼吸越來越不暢,人失去支撐朝後倒。
周楫之起身勾住他的腰,把人順勢往跟前一帶,撈在手臂裡夾著,幾步抱去了床榻。
王速喜看見事情不對,也跑過來:“這,這怎麼都是血!皇上,您沒事吧……”
雲忱仰躺在床榻上,眼睛半睜盯著帳頂,還在無意識地嗆咳。
但他沒有力氣,胸膛起伏的幅度便極小,再加上這一臉的血,脆弱的觸目驚心。
周楫之撈過雲忱的手腕一搭。
他不懂醫術,但行軍打仗的,危險的腕脈也摸過不少,這一碰就知道,是瀕死的脈象。
可他剛剛什麼都沒做啊。
難道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激著這心裡憋悶的亡國君了?
周楫之麵色沉了沉,道:“叫禦醫過來。”
王速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