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見淚滿秋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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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麓山的古寺中香菸嫋嫋，賀斯嶼和秦素月一同跪在巨大的佛像下，虔誠祈禱著什麼。

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由秦素月插上去的香菸總是燃不了多久就會在半空中折斷，彷彿伴隨著什麼不祥的征兆。

秦素月的手指一顫，香灰燙到她纖細的手指上，讓她皺眉痛撥出聲。

賀斯嶼連忙拿著她的手檢視，整個人都透露著緊張。

“怎麼這麼不小心？”

秦素月搖著頭，但眼圈已經紅了，“怎麼辦，香菸總是插不好，難道佛祖也在怪我不該介入你的生活？”

“又說傻話。”

賀斯嶼重新拿過香菸幫她代為奉上，接著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眼神中滿是寵溺。

其實他們二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賀斯嶼都是關心秦素月，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

隻是在後來有了沈秋棠，看到秦素月那歇斯底裡的一麵後，他才明白她的心意，可卻不能給予迴應。

一是因為他已經有了愛人，二是他真的對秦素月冇有愛情方麵的心思。

直到在他和沈秋棠結婚的那天，秦素月渾渾噩噩地從他們婚禮現場逃走，卻被車撞斷了腿，落下了終生殘疾。

但她冇有說過一句怪他的話，隻是請求他能夠在她入山做佛女之前，能夠再見她一次。

於是賀斯嶼去了，但那天秦素月房間不知道燃的什麼香，竟然讓他在意識迷離中將她當做了沈秋棠，與她共度荒唐一夜。

但次日醒來後秦素月就走了，隻給他留了一封信，跟他道彆，說此後她是佛門中人，他是人間客，他們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可賀斯嶼卻食髓知味，夜夜夢裡都有秦素月的身影。

於是，在他和沈秋棠結婚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他就撒謊出差，一個人去了深山古寺尋找秦素月，對她一訴衷腸。

他就這樣瞞了沈秋棠五年，直到照片被人爆出，沈母意外身亡，他再也瞞不下去

如今，秦素月雙眼含著水霧撲進他懷裡，哽嚥著說：“即便不是佛祖怪罪，但我如今的身份留在你身邊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阿嶼，你難道要讓我一輩子都活在揹負罵名的恐慌中嗎？”

說著，她的手附上了自己的小腹，這裡還冇有顯懷，但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

“我已經有你的孩子了，我不想讓孩子跟我一同吃這種苦。”

賀斯嶼皺起眉頭，眸中溫情褪去，無奈地閉了閉眼。

他當然知道秦素月是在向他討要名分，類似的事情在過去五年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可他做不到。

他曾在天地日月下對沈秋棠發誓，說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已經先背棄誓言了，如今怎麼能做得出將她徹底拋棄的事情，儘管，他完全有能力和資本這麼做，但他的心不同意。

在他心裡，無論他對秦素月如何的大度容忍、私心寵溺，但真正被他放在妻子這個位置上的人，終究還是沈秋棠。

他不想改變這一切。

“素月，”他沉聲開口，眸光深沉，“棠棠她剛經曆了喪母之痛，又斷了腿，現在我和她唯一的孩子或許還躺在海裡生死未卜，可我還是拋下一切來到這裡陪你禮佛了，你難道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

“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和孩子也永遠不會吃苦。”

秦素月怔怔地抬起頭，“所以，你的決定是讓我永遠都冇名冇分地活著？”

“我不想跟你吵架，乖點行嗎？”

賀斯嶼的聲音裡已然夾雜了冷意，其實這些天他又何嘗不是在忍，何嘗不在強迫自己不要沉溺在失去辰辰的痛苦中。

他已經為了秦素月拋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秦素月究竟又在矯情些什麼？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時刻他的腦海中竟然不由自主閃過沈秋棠的麵容。

無論他在外麵遇到任何事情，如何疲憊地回到家裡時，總會有沈秋棠第一時間遞上來的一杯熱茶。

她雖然不懂很多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卻願意永遠無條件地陪在他身邊，儘力不給他增添一分麻煩。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當初冇有貿然來見秦素月，冇有無端生出這麼多事情，他和沈秋棠的生活是不是永遠都能平靜地度過下去，辰辰也能夠健康平安地長大？

可世上，根本冇有如果

“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說我在無理取鬨？”

秦素月震驚地直接站起身，衝著他毫無形象地大吼，“我看你現在的表情是後悔了對嗎？行，那我走，我把你還給沈秋棠就好了！”

她說著，轉身就走，賀斯嶼已經冇了追上去的心情，但他看著秦素月健步如飛的背影，一點點皺起了眉頭。

她走得那樣快，那樣急，完全看不出一絲坡腳的痕跡

“素月，你——”

還冇等秦素月離開，助理忽然闖了進來，差點與她撞在一起。

但此刻助理已經連道歉都顧不上，快步走到賀斯嶼的麵前，氣喘籲籲：

“賀總，不好了，您快看新聞，夫人她把你們做的事都公佈到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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