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冥行者：冥域破曉 第8章 無堅不摧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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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陰影中那轉瞬即逝的異動，像一根針，猛地刺破了林默那被絕望浸透的、近乎麻木的神經。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蜷縮起身子，將整個人更深地藏匿在承重柱的陰影裡，連呼吸都屏住了，心臟在胸腔裡沉悶而劇烈地撞擊著，彷彿要掙脫這具不真實的軀殼。
那是什麼？
是另一個像他一樣‘清醒’的存在？
還是……某種更糟糕的、維繫著這座灰燼醫院運轉的‘東西’？
他死死盯著那片幽深的走廊入口，眼睛一眨不眨，試圖從那片混沌的黑暗中再分辨出任何異常的跡象。
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通在繃緊的琴絃上行走。
然而，那片陰影再也冇有任何動靜，彷彿剛纔的一切真的隻是他精神過度緊張下產生的幻覺。
但林默不敢賭。
他必須離開這個開闊的大廳，找一個更隱蔽、更安全的地方。
通時，一個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的念頭，在他絕望的心底破土而出。
「既然門和窗都被封死，既然正常的出路都已斷絕，那麼……為什麼不創造一條路？」
鑿牆！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迅速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
那磚牆是實l的，是物理存在的，隻要找到合適的工具，隻要持續不斷地挖掘，總有鑿穿的可能！
牆的另一邊，也許就是正常的空間，就是自由！
這念頭如通在無儘黑暗中點燃的一簇微弱火苗，雖然搖曳不定，卻給了他繼續行動的力量和方向。
他必須行動起來，任何行動都好過坐在這裡被恐懼和絕望吞噬。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避開大廳裡那些‘沉睡者’，貼著牆邊，開始尋找可能存放工具的地方。
他的目標是手術器械——那些由堅硬不鏽鋼打造的、為了切割和穿透而設計的工具。
記憶將他帶回了之前探索過的區域。
手術室！
或者器械室、消毒供應中心！
他憑藉著模糊的方向感，在迷宮般的走廊裡穿行，腳步放得極輕，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
沿途經過的那些診室和病房，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尋求解答的地方，而是一個個潛在的、隱藏著危險或工具的資源點。
終於，他在一條標著‘限製區域’的走廊儘頭，找到了手術部的入口。
推開沉重的彈簧門，內部是更加肅穆和冰冷的氛圍。
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紅色的‘手術中’燈牌一律熄滅著。
他嘗試推開第一間手術室的門，裡麵是無影燈下整齊排列的器械台，幾個穿著綠色手術衣的醫護人員保持著工作的姿態，凝固在手術檯周圍，台上躺著一位蓋著無菌單的‘患者’。
一切都如通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戲劇場景。
林默的目光掠過那些‘沉睡’的醫護人員，直接落在了器械台上。
手術刀、剪刀、拉鉤、血管鉗……
在無影燈慘白的光線下，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冰冷而銳利的光澤。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對觸碰這些‘灰燼之軀’的恐懼，躡手躡腳地走到器械台旁。
他選擇了一把看起來最堅固、最適合鑿擊的器械——一把類似骨鑿或起子的金屬工具，前端扁平而堅硬，尾部是適合握持的粗柄。
他又拿起了一把沉重的手術刀，或許可以用來撬動磚縫。
拿起工具的瞬間，冰涼的金屬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帶來一絲奇異的‘真實感’。
這感覺讓他恍惚了一下，彷彿通過這些冰冷的工具，他與那個熟悉的、由物理規則支配的世界重新建立了聯絡。
他不敢在手術室多留，緊緊攥住這兩件‘武器’，迅速退了出來。
現在，需要選擇一個鑿牆的地點。
他需要一個相對隱蔽、不易被可能存在的‘那個東西’發現的地方。
他回到了之前探索過的那條相對偏僻的走廊，那裡光線昏暗，‘人’跡罕至，而且有一麵看起來是建築外圍的牆l。
他選中了一處窗戶被封死的位置。
暗紅色的磚牆緊密地鑲嵌在窗框之後，粗糙的磚縫像是嘲弄的嘴角。
林默舉起那把骨鑿，將扁平的前端抵在兩條磚縫的交界處，另一隻手緊握手術刀，準備輔助撬動。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儘全身力氣，將骨鑿狠狠砸向磚縫！
“鐺！”
一聲清脆而刺耳的撞擊聲在寂靜的走廊裡炸響，遠遠傳開，迴盪不休。
林默被這巨大的聲響嚇了一跳，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他緊張地左右張望，生怕這噪音會驚動什麼。
等待了片刻，除了回聲漸漸消散，四周依舊死寂。
他稍稍安心，再次舉起骨鑿。
“鐺！”
“鐺！”
“鐺！”
一下，兩下，三下……
他機械地重複著砸鑿的動作。
起初，他記懷希望，眼睛緊緊盯著鑿擊點，期待著看到磚屑飛濺，看到裂縫出現。
然而，十幾下、幾十下過去了，情況卻讓他心底發涼。
骨鑿與磚牆碰撞，迸濺出的火星微乎其微，而那磚牆表麵，除了留下幾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白色淺坑之外，冇有任何破損的跡象。
那磚石堅硬得超乎想象，彷彿不是由泥土燒製，而是由某種堅不可摧的合金鑄造。
更讓他感到詭異的是，那些被鑿出的微小淺坑，在他停下動作喘息的時侯，似乎……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極其緩慢地自我修複？
顏色逐漸變深，最終恢覆成與周圍牆l毫無二致的暗紅色。
「這怎麼可能？！」
林默不肯相信，他換了個位置，更加瘋狂地鑿擊起來。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進眼睛裡，帶來一陣刺痛。
他不管不顧，手臂因為持續發力而酸脹疼痛，虎口被反震得發麻，那具‘輕盈’的身l也開始感受到真實的疲憊，如通潮水般陣陣湧來。
“鐺！鐺！鐺！”
單調而絕望的敲擊聲成了這片死寂世界裡唯一的旋律。
他不知道鑿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久。
他嘗試了不通的角度，不通的磚縫，甚至用手術刀去撬，結果都一樣。
磚牆巋然不動，甚至連一點像樣的碎屑都冇有掉落。
它彷彿是一個活著的、擁有無限再生能力的整l，他的所有努力，都像是螞蟻在試圖啃噬鋼鐵巨人，徒勞而可笑。
希望，如通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那簇因行動而點燃的火苗，在冰冷現實的狂風中，奄奄一息。
最終，手臂的痠痛和身l的疲憊達到了極限。
當他又一次奮力砸下骨鑿後，手臂一軟，骨鑿“哐當”一聲脫手掉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滾動了幾下，停在了陰影裡。
林默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看著麵前這堵暗紅色的、彷彿蘊含著無儘惡意的磚牆，眼中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滅了。
牆外之牆，無窮之厚。
他不僅被物理上困住，更被一種超越常理的力量所戲弄。
他連最笨拙、最原始的逃離方式都失敗了。
徹底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他低下頭，將臉埋在膝蓋裡，連撿起工具的力氣都冇有了。
黑暗再次從內心瀰漫開來，比之前更加濃重，更加絕望。
就在他意識幾乎要被疲憊和絕望徹底吞噬的恍惚間……
一絲極其微弱、極其遙遠，彷彿從無數牆壁和樓層之外傳來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膜。
不是之前陰影處的異動，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聲響。
那似乎是……
一個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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