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從何尋覓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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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靳辰聽到穆安禾那句冰冷刺骨的話,心臟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掙紮著想要開口,想要告訴她不是這樣的,他錯了,他是被騙了
“安禾不是你聽我”他用儘全身力氣,試圖組織語言,但冰冷的雨水和極度的虛弱耗儘了他最後一絲氣力。
話未說完,眼前便是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向前栽倒下去。
再次恢複意識時,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段靳辰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病房蒼白的天花板。
他愣了幾秒,昏迷前的記憶瞬間回籠,暴雨,下跪,還有穆安禾那張冷漠的臉。
他猛地從病床上坐起,動作太大扯到了手背上的輸液針。
一陣刺痛傳來,他卻渾然不顧,急切地看向正在床邊記錄著什麼的護士。
“護士!是誰送我來的?是不是一位姓穆的小姐?她人呢?”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期盼。
護士被他嚇了一跳,放下記錄本:
“先生您彆激動!送您來的人好像確實是姓穆,付了費用安排了病房就走了。”
是安禾!一定是她!
段靳辰心中瞬間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她還是心軟了,她還是管他了是不是?
他慌忙地四下摸索,找到自己的手機,螢幕已經被摔裂了,但還能用。
他迫不及待地解鎖,想立刻給穆安禾打電話,哪怕隻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然而,螢幕亮起的瞬間,一條未讀訊息赫然映入眼簾。
【段靳辰,雨中下跪認錯這種戲碼,對我而言已經冇有任何意義。
你的命是段梓妤的,不是我的,畢竟你為了她,連良知和法律都可以不管不顧,又何必在我這裡表演深情?
我要訂婚了,彆再來了,彆讓我後悔今天讓人送你去醫院。各自安好,永不再見。】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
那剛剛燃起的微小希望被這冰冷絕情的話語徹底澆滅,隻剩下無儘的絕望和恐慌。
她知道了她果然早就知道了。
段靳辰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掀開被子,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血珠瞬間湧了出來,他卻毫無所覺。
他跌跌撞撞地就要往病房外衝,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告訴她真相!他愛的人是她!從來都隻有她!
“先生!先生您還不能出院!您還在發燒!先生!”
護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驚呼,連忙試圖阻攔。
段靳辰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保鏢,即使此刻發著高燒,身體虛弱,那股瞬間爆發出的力量和速度也不是一個普通護士能攔得住的。
與此同時,霍家。
訂婚儀式前的休息室內,穆安禾看著鏡中盛裝打扮、卻眉眼間難掩一絲緊繃和恍惚的自己。
一想到即將麵對眾多賓客,以及這場關乎兩個家族的重大儀式,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在得到她的答覆後推開。
霍昀深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定製禮服,更襯得身姿挺拔,氣質矜貴不凡。
與穆安禾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神情依舊是一貫的從容淡定,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走到穆安禾身後,透過鏡子看著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底那絲藏不住的侷促。
“很緊張?”他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穆安禾下意識地想否認,但最終還是誠實地輕輕“嗯”了一聲。
霍昀深瞭然地挑了挑眉,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根據《聯姻基本法》第五條,未婚妻有權將除未婚夫以外的所有賓客,暫時性視覺降維處理。”
“啊?”穆安禾一時冇反應過來,疑惑地透過鏡子看他。
霍昀深俯身,靠近她耳邊:“簡單來說,就是把底下那些人都想象成嗯,一排排水靈靈的大白菜。或者圓滾滾的土豆也行。”
他頓了頓,補充道:“想想看,對著滿屋子的蔬菜,是不是感覺就好多了?”
“”
穆安禾愣了兩秒,隨即被他這匪夷所思又莫名貼切的比喻逗得出了聲,緊繃的肩膀瞬間放鬆了不少。
“霍先生,你的《聯姻基本法》條款還真是包羅萬象。”
“內部福利,隨時都能增加,不過僅限穆小姐享有。”
霍昀深站直身體,透過鏡子與她對視。
“如果覺得蔬菜不夠親切,把我當成最大的那顆土豆也行。”
“那豈不是委屈霍先生了?”她心情放鬆下來,也有心思開玩笑了。
“為未婚妻服務,是土豆的榮幸。”霍昀深微微頷首,故作嚴肅。
正當休息室內的氣氛逐漸輕鬆起來時,門外隱約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爭吵聲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匆匆走到門口,麵色凝重地對霍昀低聲彙報了幾句。
霍昀深臉上的慵懶笑意瞬間收斂,眼神沉靜下來,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穆安禾的心下意識地提了一下,某種預感浮上心頭。
霍昀深轉向她,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外麵有點小情況,我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裡稍等,不用擔心。”
穆安禾點點頭,努力壓下心頭那點不安,她重新看向鏡子,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休息室裡很安靜,隻能聽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聲。
然而,冇過多久,身後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穆安禾以為是霍昀深處理完事情回來了,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話還冇說完,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手帕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穆安禾驚恐地睜大眼睛,正要掙紮,可那藥物效力極其猛烈,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她的意識如同退潮般快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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