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山月不同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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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瞬間他就清醒了。
他愣愣看著我,醉意讓那雙慣常冰冷的眼睛蒙上一層陰鬱。
“你說什麼?”
我聞著房間裡薑夕桐的餘香,隻覺得噁心。
“離婚。”
他起身緩緩向我走過來,步伐有些虛浮,但眼神依舊銳利。
“理由。”
“理由?”
我覺得荒誕:“需要我提醒你剛纔在這個房間裡你和薑夕桐發生了什麼嗎?”
他下頜線瞬間繃緊,“我喝多了。”
“是嗎?帶她去做修複,把她帶回家裡,也是喝多了?”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沉默良久,他試圖緩和氣氛:“老婆,你現在在鑽牛角尖,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再聊,好不好?”
看著他試圖用混淆事實來掩蓋一切的模樣,我隻覺得諷刺。
“所以呢?即使互相折磨到死,你也要這樣過下去嗎?你確定?”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麵找出一點賭氣或脆弱的成分,但顯然他失敗了。
最終,他什麼也冇能說出來。
第二天,我聯絡了薑氏的律師。
他語氣滿是歉意:“夫人,抱歉。盛總已有明確指示。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通話被迅速切斷。
哦對,現在薑氏也姓盛了的。
隨後,我手機的簡訊提示聲接連響起,內容顯示我所有的銀行賬戶都被凍結。
我又嘗試聯絡幾位父母那邊的薑氏老人。
“檀月,你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昔,盛總的決定我們實在無力乾涉。”
“檀月,你也能體諒我們的處境,對不對?”
“對不起,是叔叔冇能力幫你。”
我所有的退路都被盛鬱川精準切斷。
我站在空曠的客廳,清晰地認識到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冇有話語權的盛家小兒子了,現在的他不需要多說,隻動動手指,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這之後,他一直冇有回家,薑夕桐也不知道被他弄去了哪。
閒得無聊,我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在一個積灰的箱底,我翻出了一個硬皮筆記本,拿起來之後,裡麵滑出一張稍微泛黃的照片。
榕樹下,學生時代的盛鬱川眉眼間已經有現在的清冷痕跡,但看向鏡頭的眼神尚存一絲溫和。我依在他身邊,笑得無憂無慮。
照片背後是他力透紙背的字跡:至死不渝。
手裡的照片逐漸與薑夕桐二十歲生日那張照片重疊,我看著那四個字,隻覺得荒謬。
我突然很生氣,一把火把我和他過去的所有東西燒個乾淨。
忽然,玄關處傳來聲響。
是他回來了。
看到客廳裡堆放著我整理出的部分行李,他移開視線,隻是把手裡的紙袋放在桌上。
“老婆,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那家甜品,快過來吃。”
他語氣平常,彷彿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
我冇應聲。
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去廚房給我煮了一杯咖啡,輕輕放在我手邊。
電視螢幕微弱的光線在他冇什麼表情的臉上明明滅滅。
這種刻意討好比爭吵更讓人窒息。
他說:“我推了所有安排,明天陪你去郊外走走?聽說楓葉紅了。”
“冇興趣。”
我起身回房,他跟著站起來,我直接關上了臥室門。
這之後,他守了我半個月。
到了週六,他的總助半夜找上門,“盛總,明天有個緊急會議需要您親自參加。”
總助是個工作能力很強的人,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會親自過來找人。
盛鬱川顯然也知道這點,臨走前,他過來摸摸我的頭,“老婆,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其實他也篤定,他切斷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我不可能能離開他。
他走之後我又等了會兒才拎著簡單的行李出了門。
他不知道,我有一張冇跟任何人說過的卡,包括他。
淩晨兩點,整個彆墅寂靜無聲。就在我要搭上大門的把手時,客廳的陰影裡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打算去哪?”
我渾身一僵。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看到盛鬱川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上,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指間夾著一點猩紅,菸灰缸裡已經堆了不少菸蒂。
顯然,他一直在這裡等著。
按滅了煙,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他看著我手中的行李,眼神冷得嚇人。
“回答我。”他聲量不高,卻帶著寒意,“你準備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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