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都美上天了 第44章

    她唇角微揚，輕聲自語，聲音裡帶著貫穿四境、最終沉澱的道悟：

“想……已成道。”

源流池畔的百花王座尚未散儘餘溫，一麵古樸銅鏡已自虛空浮現。鏡麵初時蒙著薄霧，待蘇綰指尖青黛靈紋輕觸，霧靄驟然散去——內裡並非映照仙府景象，而是翻滾著暗血色的濁流，隱約可見無數人影在其中掙紮，鎖鏈拖地的聲響穿透鏡壁傳來。

“行蘊鏡顯形了。”傅胭瑤袖中香霧自動繚繞，在鏡沿凝成半圈青紋，“比想蘊鏡更沉，似有千鈞業力壓著。”

蘇拂雲髮絲銀芒微動，幾縷銀絲探向鏡麵，剛觸到邊緣便被一股無形之力彈回，絲端竟泛起焦黑：“鏡力能蝕靈力，是執念凝結的實相。”

柳月凝腰間鸞帶突然繃緊，翠色竹影在鏡中投射出扭曲的軌跡：“進去便是直麵因果，怕不是坦途。”

蘇綰眉峰靈紋亮得灼眼，她並指在鏡麵虛劃，破妄符紋如石子投水，激起層層漣漪：“道心淬鍊，本就無坦途可言。”話音落時，鏡麵突然張開巨口，將四人身影儘數吞冇。

鏡內天地驟變，血霧漫過腳踝的瞬間，蘇綰清晰聽見無數細碎的呢喃——像是千百人在同時訴說著未竟之事，字字句句都纏上四肢，化作無形的鎖鏈。

暮春的凡俗小鎮被詭異的紅綢裝點得如同祭台，鎮中心的青石台上，柳明遠身著鑲金邊的道袍，手持桃木劍正作法。他麵容慈善，劍指虛空時袖擺翻飛，引得台下信眾紛紛跪拜，銅盆裡的銅錢叮噹作響。

“諸位鄉親，此乃‘縛魔符’，貼於門楣可保闔家平安。”他聲音洪亮，將黃紙符遞給前排老嫗，指尖劃過符麵時，那墨跡竟泛起妖異的紅光。

蘇綰隱在茶肆二樓的陰影裡，眉峰青黛靈紋微微發燙。她指尖凝聚螺黛靈粉，淩空畫下一道“破妄符”，符紋穿透人群落在法台上——

幻象如琉璃碎裂！

柳明遠的道袍化作補丁摞補丁的舊衫，桃木劍變成燒火棍，而那些黃紙符上的紅光，原是他偷偷塗抹的雞血。更駭人的是，行蘊鏡的無形之力正將他的執念顯化：一條黑蛇狀的黑氣纏繞在他腦後，蛇眼閃爍著恐懼的光。

“心念層藏著創傷啊。”傅胭瑤的粉白香霧悄然瀰漫，在鏡光中凝成畫麵——少年柳明遠躲在柴房，眼睜睜看著魔物撕碎全村人，而他攥著祖傳的半張破符，連呼救都不敢。

法台下，被符咒捆縛的鄉民虛影浮現，鎖鏈上烙印著“二兩銀子”“三鬥米”的字樣。蘇拂雲的銀絲探入地麵，竟牽起一片血色沼澤，沼澤裡浮沉著無數枯骨，脖頸處都掛著“延誤救治”的木牌。

“不是天生惡人。”蘇綰指尖符紋轉向黑蛇，“是用謊言當盾牌，擋了二十年的恐懼。”

柳明遠見騙局敗露，突然癲狂大笑：“我不騙他們，他們就會像我爹孃一樣死！恐懼能救命！”

“錯了。”傅胭瑤的香霧化作利刃，斬斷黑蛇七寸，“惡業不是生於恐懼，是生於用他人血汗築牆的逃避。”

黑蛇消散的刹那，柳明遠符紙裡殘留的魔神氣息突然爆發！茶肆後巷傳來金屬撕裂聲，葉行之捂著右臂衝出，原本溫潤的眸子此刻佈滿血絲，袖管下的皮膚正滲出暗紅色紋路。

“血煞劫！”柳月凝旋身擋在人前，腰間鸞帶化作翠色陣圖，“是千年殺業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