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在海島被霸淩後,贅婿老公悔瘋了 第 24 章 朝堂交鋒 太後召見
次日寅時。
天還未亮。
夜梟馳便起身準備上朝。
我特意早起,親自為他整理朝服。
玄色親王蟒袍,金線刺繡在燭光下流轉著暗芒,玉帶扣緊,越發襯得他腰身勁瘦。
隻是觸手之處,依舊能感覺到繃帶纏繞的痕跡。
“傷真的沒事?”
我低聲問,手指在他背後輕輕撫過衣料。
他微微側首:
“無妨。今日隻是站著說話,不打架。”
這話說得輕鬆,我卻笑不出來。
朝堂如戰場,言語交鋒有時比真刀真槍更凶險。
“這個你帶著。”
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裡麵是濃縮的靈泉水,感覺不適時含一口,能提神鎮痛。”
夜梟馳接過,握在掌心,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手腕:
“多謝。”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今日若宮裡有人來傳你,無論什麼理由,都先推了,等我回來再說。”
我點頭:
“好。”
送他出了院門,看著那一抹玄色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我心頭莫名空了一下。
【宿主,您這是上演‘送夫上朝’的溫情戲碼嗎?】
係統準時出現刷存在感。
“閉嘴,我這是觀察合作夥伴的敬業程度。”
我嘴硬道。
【根據生理指標監測,您剛才心跳加速了18,體溫上升03度。】
【本係統嚴謹建議,您可能需要進行一些情感認知的重新校準。】
“關掉監測!立刻!馬上!”
【……已關閉。宿主惱羞成怒指數10。】
懶得理會係統的調侃,我回到房中,卻再也睡不著了。
索性起身,喚翠珠準備紙筆,開始梳理目前的產業狀況和可能遇到的麻煩。
’雲想衣‘總店和兩家分店,生意紅火,但樹大招風,稅吏找茬隻是開始。
‘濟世堂’有神醫孫老坐鎮,又有救治流民積累的口碑,相對穩固。
但禦史上書是個危險訊號。
說明有人想從‘德行’上攻擊我。
精品糧生意已鋪開,利潤穩定,但規模尚小,暫時不入某些人的眼。
涼州的佈局剛剛起步,需要時間和資金。
還有……夜梟馳在京中的一些人脈、暗線,他若離京,這些都需要慢慢交接給我。
我一邊寫,一邊皺眉。
要做的事太多了,而時間……未必夠。
天色漸亮時,周管家親自送來早膳,臉色卻有些凝重。
“王妃,剛才門房來報,今日府外盯梢的人……比往日多了一倍。而且看穿著,不像是同一撥人。”
我放下筆:
“能看出是哪邊的人嗎?”
“老奴慚愧,隻能認出其中幾個像是宮裡侍衛的做派。”
“還有幾個……隱約有德妃孃家承恩公府的影子。”
皇帝、太後、德妃。
嗬,還真是三方關心。
“不用理會,他們願意看就看著吧。”
我端起粥碗。
“府中一切照舊,但讓護衛們打起精神,尤其是夜裡。”
“是。”
周管家應下,猶豫了一下又道:
“王妃,王爺今日進宮……真的沒事嗎?”
我抬眸看他:
“周伯,你在王府多少年了?”
“老奴跟隨王爺已有十五載,從王爺開府建牙就在。”
周管家躬身。
“那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
我慢慢攪動碗裡的粥。
“他不是任人拿捏的人。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援。”
周管家怔了怔,隨即露出欣慰的神色:
“王妃說得是。是老奴多慮了。”
早膳後,我繼續整理賬目和計劃。
大約辰時末,也就是上午九點,前院忽然傳來喧嘩聲。
翠珠跑進來:
“小姐!宮裡來人了!是太後身邊的徐公公!”
來了。
比預想的還快。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請徐公公到花廳奉茶,我稍後就到。”
花廳裡。
一位麵白無須、約莫四十多歲的太監正端著茶杯,姿態優雅地輕啜。
見我進來,他放下茶杯,起身行禮,笑容無可挑剔:
“老奴徐安,給王妃請安。太後娘娘惦念王妃,特命老奴來請王妃入宮敘話。”
“有勞徐公公。”
我頷首示意他坐下。
“公公稍坐,容我更衣。”
“不急不急。”
徐安笑道:
“太後娘娘說了,就是家常敘話,王妃隨意些便好。”
話是這麼說,但太後傳召,豈能真的隨意。
我回房換了身符合王妃品級又不顯張揚的鵝黃宮裝。
梳了端莊的發髻,戴了太後先前賞的玉簪,這才隨徐安出門。
馬車駛向皇宮。
一路上,徐安態度恭敬,說話滴水不漏。
隻撿些太後如何思念晚輩、宮中新進了什麼花之類的閒話說。
【宿主,這老太監是個高手。表麵和善,實則每句話都在試探您的反應。】
係統分析道。
“看出來了。”
“王妃這趟去涼州,可真是辛苦了。”
徐安忽然話鋒一轉。
“太後娘娘聽說涼州戰事慘烈,心疼得幾夜沒睡好。”
“直說讓王妃這樣嬌滴滴的女兒家去那等苦寒之地,攝政王也真是……”
他恰到好處地停住,笑眯眯地看著我。
這是在挑撥?
還是試探我和夜梟馳的關係?
我微微一笑:
“王爺為國戍邊,臣妾雖不能上陣殺敵,略儘綿力也是應當。”
“倒是太後娘娘如此掛心,實在令臣妾感動。”
避重就輕,把話題繞回太後身上。
徐安眼中閃過一絲什麼,依舊笑道:
“王妃孝順。說起來,皇上今兒早朝還提起攝政王在涼州的功績呢,說要重重嘉獎。隻是……”
他又停了。
這老太監說話大喘氣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隻是什麼?”
我配合地問。
“隻是朝中有些老臣認為,攝政王畢竟身上有傷,又常年奔波,該好好休養一番。”
徐安壓低聲音:
“怕是皇上心疼兄長,要讓王爺卸些擔子呢。”
果然。
訊息這麼快就傳出來了。
“皇上仁厚,體恤兄長,是王爺的福氣。”
我麵色不變:
“隻是王爺性子倔,總說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怕是不肯閒下來。”
“所以啊,太後娘娘纔想請王妃勸勸王爺。”
徐安終於圖窮匕見:
“有些事,急不得。養好身子,才能長久地為皇上分憂,您說是吧?”
這是在暗示我,讓夜梟馳主動交權,換取平安?
我垂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著這個動作整理思緒。
“太後娘孃的苦心,臣妾明白了。”
我放下茶杯,抬眼看他,笑容溫婉:
“隻是王爺朝堂上的事,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不懂,也不敢多嘴。”
“但太後娘孃的關懷,臣妾一定轉達給王爺。”
軟釘子送回去。
既表明我不乾涉朝政的態度,又沒答應任何事。
徐安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很快又堆滿:
“王妃謙虛了。誰不知道王妃是京城有名的能乾人,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太後娘娘還誇您,說您這樣的女子,纔是皇室媳婦的典範呢。”
又捧又壓。
意思是,你生意做得好可以,但朝政彆碰?
一路‘愉快’互探的聊到宮門口。
換了宮中軟轎,一路抬到太後所居的慈寧宮。
慈寧宮比我想象中更富麗堂皇,卻也透著一股暮氣。
空氣中彌漫著檀香和藥味的混合氣息。
正殿內。
太後端坐在上首鳳椅上。
她比我想象中年輕些,約莫四十出頭,保養得宜。
隻是眼角眉梢帶著揮之不去的倦怠和……一絲淩厲。
她身旁還坐著一位盛裝華服的年輕女子,正是新晉的皇後、昔日的太子妃柳氏。
柳皇後容貌秀麗,但眼神略顯驕矜,看我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我依禮跪拜。
“快起來,賜座。”
太後的聲音溫和。
“思玥啊,來,坐近些,讓哀家好好看看。”
我在下首的繡墩上坐了半邊。
宮女奉上茶點。
“瘦了,也黑了。”
太後細細打量我,歎道:
“涼州那地方,真是苦了你了。梟馳也是,怎麼就捨得帶你去受那份罪?”
“能為王爺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我低眉順眼。
柳皇後輕笑一聲:
“王妃真是賢惠。不過本宮聽說,涼州城破那日,王妃可是親自上城牆救治傷員?”
“這膽子,可真是比一般男子都大呢。”
這話聽著是誇,實則是諷刺我不守婦道,拋頭露麵。
“皇後娘娘謬讚。”
我抬頭,直視她。
“當時情勢危急,滿城傷患,臣妾略通醫術,實在無法坐視不理。”
“想來若是皇後娘娘在場,以您的仁心,也定會如此。”
把‘拋頭露麵’說成‘仁心救治’,順帶捧她一句。
柳皇後噎了一下,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太後擺擺手:
“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思玥啊,哀家今日叫你來。”
“一是心疼你,二來……也是有些體己話想跟你說。”
她揮退左右,連柳皇後也起身告退,雖有些不情願。
殿內隻剩下我和太後兩人。
檀香嫋嫋,氣氛陡然變得微妙。
太後端起茶杯,輕輕吹著浮沫,半晌才開口:
“思玥,你是個聰明孩子。哀家就不繞彎子了。皇上登基不久,朝局未穩,需要各方支援。”
“攝政王……功高,威望也高,這是好事,但有時,也會讓皇上為難。”
我靜靜聽著。
“前些日子,北境幾個將領聯名上書,請求皇上讓攝政王總領北境軍務。”
太後放下茶杯,目光銳利。
“你覺得,這合適嗎?”
這是試探我對夜梟馳兵權的態度。
“臣妾不懂軍事。”
我謹慎地回答。
“但臣妾知道,王爺一心為國,絕無二心。如何安排,全憑皇上聖裁。”
“絕無二心……”
太後重複了一遍,忽然笑了,笑容卻有些冷。
“思玥,你是鳳家女兒,應該明白,在這深宮裡,‘忠心’二字,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
“先帝在時,何等倚重梟馳?可最後呢?躺在病榻上,最防著的,也是這個能乾的兒子。”
我心裡一凜。
她這是……在暗示先帝對夜梟馳的猜忌?
甚至,在挑撥?
“太後娘娘,王爺對先帝,一向孝順恭敬。”
我穩住心神。
“孝順?恭敬?”
太後嗤笑一聲。
“思玥,你還是太年輕。罷了,有些事,說多了你也不信。哀家隻想告訴你一句話。”
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
“在這皇宮裡,想要活得長久,就得明白,誰纔是真正的主子。”
“皇上年輕,有些事看不透,但哀家看得透。”
“你勸勸梟馳,該放手的就放手,該養病就好好養病。”
“江南氣候宜人,蘇州、杭州,都是好地方。”
“去住個一年半載,養好了身子再回來,皇上和哀家,都會記著他的好。”
江南?
這是要把他體麵地流放出去?
我手指微微收緊,臉上卻依舊平靜:
“太後娘孃的關懷,臣妾一定轉達。隻是王爺性子執拗,臣妾人微言輕,怕未必勸得動。”
“勸不動?”
太後靠回椅背,恢複了雍容的姿態。
“那就看王妃的本事了。哀家相信,以王妃的聰慧,定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她頓了頓,又道:
“對了,哀家聽說,王妃在京城生意做得不小。女子有些自己的營生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分寸。”
“尤其是藥材、糧食這些……關乎民生的行當,還是交給朝廷專營的好,免得惹人閒話,說王府與民爭利。”
這是要動我的產業了。
我深吸一口氣,抬眸直視太後:
“太後娘娘教訓的是。不過臣妾的生意,一向遵紀守法,按時納稅,雇傭的也多是無業流民或貧家女子。”
“也算為朝廷分憂,至於與民爭利……”
“臣妾賣的絲綢成衣、精品米糧,價格公道,品質優良,百姓自願購買,何來爭利之說?”
太後麵色沉了下來。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通傳聲:
“攝政王到。”
我心頭一跳。
他怎麼來了?
太後也微微皺眉,但很快恢複笑容:
“宣。”
夜梟馳大步走入殿內。
他已換下朝服,穿著一身墨藍常服,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兒臣參見母後。”
他躬身行禮。
“快起來。”
太後笑道:
“你不是在朝會上嗎?怎麼到哀家這兒來了?”
“朝會已散。聽說思玥在母後這兒,兒臣便過來接她一同回府。”
夜梟馳站到我身側,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薄繭,卻莫名讓人安心。
太後看著我們交握的手,眼神閃了閃:
“你們夫妻感情倒好。也罷,既然來了,就坐會兒。皇上那邊……可有決議?”
“皇上體恤,準兒臣卸下京畿衛戍和兵部侍郎的差事,安心養傷。”
夜梟馳語氣平淡。
“另外,賜兒臣‘代天巡狩’之權,赴江南巡查鹽政、漕運,年後啟程。”
京畿衛戍和兵部侍郎,這是他在京城最核心的軍權。
果然交出去了。
但‘代天巡狩’巡查江南……
這差事看似體麵,實則油水豐厚且能培植勢力。
又遠離京城是非,倒也不算全輸。
太後的笑容真切了幾分:
“皇上考慮得周全。江南富庶,正好養傷。梟馳啊,你就好好去休養一段時間,朝中的事,不必操心。”
“兒臣遵旨。”
夜梟馳應道。
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閒話,夜梟馳便以我身體不適為由,帶著我告退。
走出慈寧宮,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直到坐上回府的馬車,他才鬆開我的手。
“她為難你了?”
他問。
“還好,就是敲打了幾句,讓我勸你交權,還暗示要動我的生意。”
我揉揉額角。
“你呢?朝會上順利嗎?”
“意料之中。”
夜梟馳閉目養神。
“交出一部分兵權,換來了江南的實差和……一年的時間。”
“一年?”
“一年內,京中不會有大動作。”
他睜開眼,眸光深沉。
“這一年,足夠我們在江南佈局,也足夠……看清楚哪些是敵人,哪些是朋友。”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
“對了,太後提到先帝對你……”
“猜忌?”
夜梟馳扯了扯嘴角。
“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不過是想用這個離間你我,或者讓你害怕。”
他看向我:
“你怕嗎?”
我搖頭:
“我隻信我看到的。”
夜梟馳深深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馬車緩緩行駛。
許久,他忽然開口:
“江南之行,你同我一起去。”
我愣住:
“我?可京城這邊的生意……”
“交給可靠的人打理。周管家、孫老、李掌櫃,都是可信之人。”
“你遠端掌控即可。”
夜梟馳語氣堅決。
“江南魚龍混雜,我需要你。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
“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我不放心。”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宿主!檢測到關鍵台詞!情感分析模組強烈建議記錄此句!】
係統激動地蹦出來。
我沒理它,隻是看著夜梟馳。
他也看著我,目光坦然,卻又藏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半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