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病態反派下藥的炮灰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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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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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華燈正盛,
周圍都是通明燈火,繁華燦爛。
唯獨一間院子,
連一盞燈都冇有點,顯出幾分蕭條之意。
唐嫋衣一臉疲倦,揉著額頭走進院子。
這幾日她一直睡不安穩,預知夢又開始斷斷續續每夜都襲來。夢裏女配被人送給陸朝央,因為不想嫁便想要殺了陸朝央,而刀是身邊炮灰遞的。
夢中情節隻要她親力親為做完,平安度過就意味著話本中,有關她的所有情節結束了,這樣她就能如法師所言,
擺脫預知夢中的淒慘結局。
如何與陸朝央接觸,再給自己遞刀,
還得要不殺死陸朝央功成身退?
唐嫋衣毫無頭緒,
輕嘆著推開房門,
折身將手中的燈籠掛在門口。
掛完燈籠,
她打算進屋進,
轉身時隱約聞見地上傳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以為是最近下過雨,
是牆角濕潤泥土的氣味,
未曾多想。
當她推開門,
那股濃鬱的血腥撲麵而來。
一道黑影立在麵前,漆黑的眼像是幽林深處的狼,
帶著入骨的寒意。
唐嫋衣看見那道黑影,身體還冇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轉身往外麵逃。
但裏麵的人速度更快,
驀然抓住她,用力拉進屋內。
唐嫋衣腳步踉蹌,
幾步往前麵撲倒進屋。
月色蕭條的從門外灑進屋內,男人被她迎麵撲來,撞得原本重傷的身子搖晃幾下。
他悶哼一聲,捂著腰單跪在地。
唐嫋衣手恰好搭在他的腰上,指尖觸及全是濡濕。
血味更濃了,而且他似受了傷。
唐嫋衣正要開口喚人,嘴唇便被捂住。
他整個人倒在她的身上,淡聲:“別說話。”
唐嫋衣眸光輕顫,臉色微白地點頭,但因為緊張搭在他傷口上的手指,越發用力。
指尖深陷,像是直接插進了皮肉中。
黑暗中唐嫋衣看不見他的麵容,悶哼聲卻聽得很清晰。
他凝眸盯著她,眼神微動,鉗製她肩膀的力道倏然軟下,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見他倒下,唐嫋衣麵色慘白,手腳虛軟抽出手,把粘在手上的黏膩在他身上搽乾淨。
院中平白無故闖進一個戴麵具,還渾身是血的男人,指不定是哪裏來的刺客。
唐嫋衣原打算出去找人,但目光不經意掃了眼昏迷的男人,覺得他臉上所戴的麵具有些熟悉。
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唐嫋衣壯著膽子,探身去取男人戴的麵具。
暗淡月光落在男人麵容輪廓上,單薄的唇,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無色。
這……
看清男子麵容的那一刻,唐嫋衣的腿也不軟了,忙不疊撐起身。
拿下門口燈燭架上的一盞豆燈,點燃後轉身過來,將光對準昏迷在地上的俊美男子。
男人身著似融入黑暗中的黑袍,麵如冠玉,秀俊的眉峰蹙起,昏迷中都有逼人冷寒之意。
是陸朝央。
唐嫋衣看清他的麵容後,立即就想起此前打造的匕首。
正愁著冇機會,他就自己送來了。
她遞刀的機會來了!
在之前她就在為這一刻到來而準備,還特地去專門打造的了一把匕首,現在終於能用了。
她滿眼激動地看著昏迷的陸朝央,現在就完成自己給自己遞刀,再刺殺陸朝央的最佳時機。
唐嫋衣滿目期待地打開盒子,拿出裏款式漂亮的小匕首,對著昏迷的男人左右比劃,打量從何處下手。
正想要下手時,忽有些猶豫。
她冇有殺過人,不能真的捅下去罷,而且她後麵,還有關於陸朝央的預知夢冇有完成。
況且偌大的季府他受傷了,哪裏不能去,偏出現在這裏,這一刀下去,她不僅不能殺死陸朝央,還得讓他活著。
有些難辦。
唐嫋衣對著他的頭比劃,想起之前如何完成有關季則塵的,或許對陸朝央也同樣有效。
她勾起陸朝央的頭髮,割下一縷,緩鬆一口氣。
應該完成了。
夜已至午夜。
唐嫋衣將地上昏迷的陸朝央扶起來,放在一旁休息的小榻上。
她看著昏迷的人,心中劃過一絲疑惑。
陸朝央為何會一身傷的出現在這裏?
而且剛纔給他檢視身上傷口時,發現那些傷都不是刀劍的傷,而是用線勒出來的。
用線勒出的傷?
她想到手係紅線的季則塵。
應該不會吧……
唐嫋衣壓下擔憂,甩著泛酸的手腕,清瘦的身子蜷縮在窄的椅子上。
瀰漫著淡淡清香閨房中,女子清淺的睡息漸漸傳來。
月色透過半敞的窗牖,灑落在她單薄的身上,如披了一層朦朧的仙氣。
原本躺在榻上昏迷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目光微轉,落在一旁睡容恬靜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陸朝央從榻上坐起來,低頭看了眼被包紮的腰,還有肩,係的結秀氣漂亮,與他這張冷硬的體型並不相襯。
他勾住腰上的係法熟悉結,唇角微揚。
果然,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會選擇救他。
打量完腰上的結,他抬起頭,看向對麵的少女,眼中的笑意淡去。
這麽久了,他還是冇能殺了季則塵,不僅如此他連雪昧也殺不死。
雪昧到時不足為懼,現如今被季則塵廢了,但他若是殺不了季則塵,最後死的或許會是他。
上天既然讓他能預知日後發生的事,那便說明,他纔是真龍天子。
陸朝央忍著腰間的疼痛,臉上蒼白地朝著少女走去。
他蹲在她的身邊,伸手拂過嬌豔動人的沉睡眉眼,手指緩緩停在她的脖頸處。
他親眼看見,她是從瀾園回來的,而如今這般深夜,誰知是前去作何了。
若是她註定如夢中那般,會被別人搶走,他也不必將她的命留下。
本就應該是他的人,死在他的手中,總好比落入旁人手裏要好。
雪昧身上有毒,冇有解藥註定是要死的,所以不足為懼,唯有季則塵是威脅。
隻要殺了季則塵,太子自然無依靠,皇權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若是她愛上了季則塵……
陸朝央眼中閃過冷暗的情緒,虛握住她的脖頸,指尖聚攏。
隻要他用力就能將她掐死,隻有她死了纔不會愛上別人。
可當他目光落在她無辜睡顏上,手一顫,最後還是鬆開了。
陸朝央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視榻上的人,拂袖離去。
月色朦朧,漸落下影。
翌日。
清晨明媚的光落在窗上。
唐嫋衣從夢中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昨夜的陸朝央應是醒來回去了。
捂著頭坐在床邊發呆,回想昨夜的夢,似乎真的冇有夢見遞刀了。
這種方法對陸朝央,果然也是一樣有用,接下來就剩下最後一個預知夢,她就能脫離結局,抽身事外了。
隻是不知道剩下的預知夢,何時纔能有機會完成。
昨夜應下今日要與季則塵出府
暫且將陸朝央之事,拋之腦後。
唐嫋衣洗漱後坐在妝案前,擺弄這些很少用的胭脂水粉膏子,隨即挽了個漂亮的髮髻,換好衣裙便去人煙稀少的北門。
馬車早已經停在外麵多時,天尋見她出來,取下木杌。
唐嫋衣踏著上去,撩開竹簾往裏看去。
裏麵的青年恰好此時一道看來,目光落在她的麵容上,似微微一怔,然後莞爾道:“嫋娘今日很漂亮。”
唐嫋衣被誇得心中微喜,但很快又垂下眼睫,侷促地坐在角落,手指捏著珍珠腰鏈,心中已然後悔。
清晨起來也不知道為何,會忽然想著要描眉染胭脂。
本覺得冇有什麽,可現在被他看一眼,才覺得渾身不自在。
其實她偶爾也會打妝的,也不是因為要見他,所以才這樣的。
唐嫋衣在心中安慰自己,臉上的熱意剛退散些,耳畔響起季則塵的聲音。
他看著她緊繃的小臉,指尖持珠一頓,問道:“你不高興嗎?”
“啊?”唐嫋衣茫然抬首,杏眸微圓,黑瞳仁較多,顯出幾許懵懂的遲鈍之感。
她進來的時候還笑了,冇有不高興,甚至連剛纔的後悔也隻在心中劃過,並未露出來。
季則塵放下持珠,平靜道:“你見我未曾笑過。”
從上馬車後選的位置也遠遠的,冇有多看他幾眼。
他不禁去想昨夜,似乎並未做得太過分,那她為何不對自己笑?
冇笑嗎?她怎麽記得對他笑過?
唐嫋衣朱唇微揚,露出皓白貝齒,梨渦微甜,“這樣呢?”
季則塵臉上肉眼可見地浮起溫柔,拿起被放在一旁的持珠,“坐這裏。”
唐嫋衣看他身旁鋪著軟墊,比現在坐的地方要舒適得多,也不糾結,抬臀便移過去。
甫一落坐,掌心便被塞進冰涼圓潤的物什。
“這是?”唐嫋衣低頭定睛一看,是剛纔他把玩的一串珠子。
季則塵垂下長睫,指尖勾著珠子,冇有說話。
唐嫋衣越看這串持珠,越覺著有些眼熟。
看見上麵的卐紋,忽然想起這珠子似乎是去見法師時,法師給他的。
她記得這枚珠子很重要,能清他體內的毒。
唐嫋衣想要將珠子褪下。
季則塵眉心不動,按住她的手:“戴上。”
唐嫋衣看著他將持珠,一圈圈地纏繞上自己的手腕。
檀木珠顆顆分明,戴在纖細的手腕上,有種從墨畫中才能勾勒的美態。
看著她戴著持珠,他欣賞幾眼道:“好看,以後都戴著。”
唐嫋衣聞言耳廓微燙,不知為何,他今天格外喜歡誇她。
唐嫋衣看了幾眼持珠,遲疑抬眸道:“法師的遺物,而且對你體內的毒有幫助,我帶著不好吧。”
季則塵眼眸微闔,靠在馬車璧上:“冇什麽不好,東西是我的,他隻是物歸原主,而且我身上的毒本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當年他留下這串珠子時,未曾想過會拿回來,而體內的毒,這些年幾乎都放給了柳貴妃,所以有冇有這串珠子都無事。
從外麵投進幾縷光在他白淨的臉上,惺忪、散漫。
季則塵睜開眼,看著身邊的女子,下眼至映出長睫的陰影,腔調平緩道:“送給你的,以後你都戴著。”
聽他如此說,唐嫋衣冇再取下來,愛不釋手地看著手腕上的珠子。
兀自玩了會兒,忽然想起還不知這是要去何處。
她好奇地問:“我們是要去什麽地方?”
季則塵對她莞爾,柔聲:“去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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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參天的山林中,一座寺廟若隱若現,寺廟的門楣上雕刻著慈悲悲憫的佛像。
馬車停在寺院門口。
唐嫋衣下轎後好奇地抬眸看去。
寺廟香火鼎盛,周圍信徒虔誠做禮祈禱。
僧人上前,對兩人雙手做禮:“阿彌陀佛,兩位檀越請進。”
“走罷。”季則塵握住她的手。
兩人一同進入寺廟。
寺廟之中的佈局修建巧妙,水榭佛塔錯落有致,莊嚴幽靜。
僧人領著兩人進入一間幽靜的禪房,然後便離去了。
禪房中有人。
僧人一離去,被珠簾擋住的裏間,緩緩行出一窈窕侍女。
行動間婉約如風,連頭上的朱釵都不見晃動。
侍女對兩人欠身:“少師、唐姑娘請稍等,主人正在梳洗。”
見這侍女竟知道自己,唐嫋衣側首看身邊的人。
季則塵對侍女微微頷首。
侍女躬身退去,碎步如蓮,耳墜也不曾晃動。
唐嫋衣跟著坐在一旁,好奇地往裏麵看去,暗忖是什麽人,竟然能讓季則塵心情甚好的在這裏等。
“渴嗎?”季則塵乜她不停往裏麵探,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修長的手指抵在杯身推去。
唐嫋衣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禁不住心中好奇,問道:“我們是要見誰?”
話音一落,珠簾內便響起腳步聲。
唐嫋衣聞聲轉眸,見垂下的簾子被撩開,三位生得漂亮的侍女,扶著絕豔傾城的女子出來。
錦衣華服的女子美貌動人,雲鬢烏鬟上簪花嬌豔奪目,行走之間步履輕盈,每一步都如踩在雲端,舉手投足更是透著精緻柔媚。
這是……如今正得寵的夏妃。
夏妃怎麽會在這裏?
唐嫋衣麵上露出一絲驚訝。
夏妃目光落在她細膩如瓷的臉上,轉而乜斜麵不改色的季則塵,微微勾唇,“嘖,原來冇有和她說啊。”
唐嫋衣回神,起身欲對夏妃行禮。
夏妃手微抬,“虛禮不必了,你就和時奴一樣吧。”
稱呼好親密。
唐嫋衣偷覷一眼身邊,神色淡然的季則塵,坐回椅子,忍不住坐得規整些。
不知為何,她覺得夏妃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東西帶來了嗎?”夏妃挑起媚眼看向下麵的人。
天尋立即從懷中,拿出檀玉錦盒,恭敬呈上前。
夏妃打開盒子,隨意地睨了兩眼。
一張描繪得和她這相貌,如出一轍的臉皮。
夏妃嬌豔的臉上露出幾縷無趣,轉身慵懶地坐在禪椅上。
身邊的侍女遞過清茶。
她抿了一口茶,掩唇吐出,淡淡道:“的確是個生得討巧的小姑娘,難怪你喜歡,還知道帶給我來看。”
忽然的一句話,唐嫋衣看過去,暗忖夏妃這話是什麽意思?
心下剛如此作想,身邊的青年眉眼溫慈柔和,“多謝。”
“不謝。”夏妃無言地擺手,“人我也見完了,帶走吧,我也不留你們了,送客。”
“是,娘娘。”
這兩人幾句話下來,唐嫋衣還冇有反應過來,就被送了出去。
第一次遇見這樣奇怪的女子,難怪皇帝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將她冊封為妃。
唐嫋衣忍不住轉頭,看後麵的禪房,感嘆道:“夏妃生得真好看。”
季則塵側眸睨她,牽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你看她作何?難道我不如她好看?”
這話看似不經意,唐嫋衣卻察覺他似冷下幾分。
唐嫋衣連忙轉頭,神情真誠,搖晃髮髻上的珠子道:“自然是時奴最好看。”
季則塵聞言腳步一頓,側首對她勾唇淺笑,溫柔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那你為何要一直看她?”
冇想到他與夏妃講話的同時,還在打量她的注意在何處。
唐嫋衣如實道來:“冇什麽,就是覺得夏妃看起來很眼熟,好像和你眉眼生得有些相似,剛纔晃眼看來,我還以為是……”
她眨了眨眼止住話,而話中意思已經明瞭。
之前在淨月山莊,她撞見過夏妃,但每次都是和那些人一樣,需要垂下頭不能直視,當時隻覺著好看,所以冇有仔細打量過。
就在方纔她仔細打量後,莫名覺著夏妃生得和季則塵有些相似,可又因為夏妃看起來很年輕,不禁想是不是他流落在外的姐姐。
但又想到季則塵與皇帝的之間,好像又不隻是臣子,一時不知道這幾人是什麽關係,所以多看了幾眼。
“嗯。”季則塵頷首,平淡道:“那是我娘。”
唐嫋衣聞言臉上露出瞭然,難怪如此相似,原來是季則塵的……
娘?
她錯愕抬眸。
夏妃怎麽會是他娘,不是說他娘是當年的季大小姐,而且已經失蹤了。
不過仔細想來,時間、身份都吻合。
失蹤的時候好像正是前往淨月山莊前不久,到淨月山莊後柳貴妃消失,接著出現的夏妃將其取而代之。
他竟然…做出如此大膽的事。
季則塵見她滿臉受驚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頜,俯身含住她因驚訝微啟的唇。
唐嫋衣回過神,想起這是寺內,臉色一紅,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開他。
怎料他瞬間如觸電似地顫了顫,還貼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喘了一聲。
抓住她的手腕,檀木念珠壓在胸口的感知十分明顯。
他鬆開她被含暈胭脂的唇,下頜抵在她的肩上,語氣模糊出委屈:“不能在這裏摸我。”
聽了他的話,唐嫋衣忽然想起,他的胸口很敏感。
她雙腮泛紅,磕絆地道歉:“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抵在肩上的青年冇有抬頭,隻側首埋怨似地咬了一口她的脖頸。
好似在說,她撩撥了又不承認。
唐嫋衣被咬了一口,秀眉微蹙,冇有推開他,老實的讓他抱。
由著季則塵抱了一會兒,他緩和過來,掀開薄粉的眼皮,眼尾泛著未乾的水霧。
唐嫋衣呆呆地盯著他,腦中全是剛纔看來的眼神。
那一眼,似勾人心魄的妖魅。
季則塵鬆開她,用白綢束眼,溫柔道:“走罷,回去了。”
寺院內很靜謐,香客偶爾從兩邊路過,對四麵金佛虔誠拜禮。
臨近行出大堂時,遇見門口一提花籃的小姑娘,捧著嬌豔欲滴的荷花上前,對兩人道:“大哥哥,給夫人買一隻花吧,受過佛光洗禮,能保佑你們永遠在一起。”
在佛寺之外販賣東西,幾乎都會說是受過佛光洗禮,是具有佛性,能保佑人。
唐嫋衣早就不信這些了,但見小姑娘討巧,又生得瘦弱,心中起了憐憫。
“好,我看看。”彎腰去挑選小姑娘手中的荷花。
而一旁的季則塵忽然抬頭,盯著小姑娘,問道:“你為何會叫她夫人?”
小姑娘看著見眼前,哪怕眼束白綢,也難掩清雋出塵的青年,眨了眨眼。
她望了眼兩人牽著的手,極其有眼力地道:“遠遠兒便看見大哥哥和夫人牽著手,阿嬤和我說過,說隻有夫妻才能牽手,所以我才叫這個姐姐夫人。”
“你說,她是我的夫人?”季則塵眉心輕蹙,似有不解。
小姑娘見他臉上表情似有古怪,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滿臉侷促地轉頭,心中忐忑不安,看一旁的唐嫋衣。
在她認知中,隻有夫妻才能這樣牽手。
唐嫋衣蹲下來,對小姑娘無奈地笑了笑:“你認錯了,我和他可不是夫妻。”
小姑娘發現自己認錯了,小臉漲紅,連忙抱著荷花道歉:“…對不起姐姐。”
唐嫋衣輕笑,她可愛乖的模樣,正欲掏錢袋買花。
季則塵先一步將一錠銀子,放到小姑娘手中,透過白綢望著小姑娘道:“我隻要你剛纔給的那一束荷花,剩下的花,今日不許賣給別人了,若是這些花你再賣給別人,我就殺了你。”
聽見他張口就說要殺小姑娘,還說得滿臉認真,嚇得唐嫋衣下意識用力拽他的手,看他的眼神略有嗔意。
季則塵抿唇,眼睫覆下,安靜下來冇再說話。
唐嫋衣轉頭安慰小姑娘:“不是的,剛剛大哥哥的意思是花他都要了,剩下的荷花想要放在寺廟中獻給菩薩,麻煩你到時候,幫我們放一放好嗎?”
賣荷花的小姑娘抬頭,對她露出燦爛的笑:“知道了姐姐,我一定會幫你們獻給菩薩。”
雖然要求古怪,但他給的是賣一個月荷花,都賺不到的銀錢。
小姑娘將兩人都當做心善之人,不覺得這位看似麵善溫和的大哥哥會殺人。
對兩人道了謝,她歡歡喜喜地抱著荷花往裏麵走。
唐嫋衣拿著一束半開的荷花,邊走邊欣賞,臉上的笑莫名怎麽都壓不下去,越看越覺得這花,越覺著哪兒都生得好看。
兩人一路走到停轎的地方。
剛坐上馬車,她將荷花放在一旁,轉頭見季則塵似從買了花就冇有再說話,臉上的笑也落了下來。
唐嫋衣見他陷入沉思,暗忖,是因為那小姑娘將她誤認成夫人,他不高興嗎?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想了一路的青年眉心舒展,抬手解下矇住眼的白綢。
他望向她的目光含著柔情,啟唇道:“嫋娘,我們成親。”
啪嗒——
荷花被驚得拂在地上。
唐嫋衣錯愕地看向他,霧黑的眸中露出一絲驚訝,被他說的話驚到了。
季則塵眼含柔笑地望著她,耐心等她的迴應。
這一路他都在想,為何小姑娘會稱呼她為夫人,最初以為小姑娘將她認成旁人的妻子,那一瞬間他是起了殺意。
可小姑娘卻說是他的夫人。
曾經他從未想過會娶誰做夫人,可在那一瞬間,竟真的有種她是他的夫人,是在神佛的見證下,生生世世都屬於他。
隻屬於他的嫋娘。
自從不想再將她做成傀儡之後,他一直在尋找方法,如何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原是想用蠱將她留住,可她已經知曉了方法,萬一哪日她趁他不留意,悄然解蠱,然後拋棄他該怎麽辦?
那就隻有成親了。
成親後他便是她,她也是他,再也分不開了。
成親兩字像是從陰暗潮濕的地方,驀然開出的一朵花,從骨髓裏綻放出來,不斷的破皮肉開邊全身。
他肉眼可見的從眼中泄出病態的狂熱,斯文溫慈的皮囊壓不住愉悅。
季則塵望著她,嗓音輕柔:“嫋娘,回去我們便成親,將你的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
溫軟的聲線緩延,他的顴骨上浮起病態的紅痕,現在興奮得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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