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病態反派下藥的炮灰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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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從未有過如此尷尬之事,
她快被尷尬得昏厥了。
唐嫋衣想發出轟鳴的尖叫,但哽咽讓她發出了輕輕的嚶嚀,
好似糅雜在嗓子眼的蜜糖,抵在掌心,黏黏糊糊的。
季則塵搭在她肩上的手一頓,爾後不經意地捂住她發聲的唇。
月色格外朦朧,使他玉白的麵容清冷得近乎模糊,依稀隻能窺見星點精緻的輪廓,唇角微揚。
“噓,別叫出聲。”
他會想做些什麽的。
掐斷她的喉嚨,然後製作成木偶,
讓木偶不厭倦地發出這樣的吟嚀,直到他產生厭煩。
但他現在又不想殺她,
這是他唯一的夫人,
死了就找不到了。
察覺到他周身古怪的氣息很雜亂,
唐嫋衣不敢發聲,
杏眸亂顫地盯著他臉上的笑,
眼中的尷尬多了幾分不安。
他現在看起來好像陰濕鬼魅,
像是她再出聲就要扯破她的身軀。
季則塵垂眸掠過她慘白惶恐的臉,
冇有鬆開她,
就著這般曖昧的姿勢抱著,然後拾步往臥房行去。
期間懷中的少女雖然不再發出聲音,
但卻極其不安分,時不時會蹭動幾下。
還冇有走進屋內,他的腳步驟然頓住,
徹底麵無表情地低頭,淬金淡眼瞳柔詭地倒映她心虛的神態。
唐嫋衣避開他的眼神,
垂著頭繼續抬身子,企圖離他遠點,別貼這麽近。
他盯著她越發得寸進尺的亂動,沉聲道:“別亂動。”
唐嫋衣欲哭無淚,她也不想動,但是被他腰帶抵得難受。
她有種身上的水漬還冇有乾,隨著他走動越來越潮的錯覺,
唐嫋衣張口想要讓他放自己下來,他卻先一步按緊她的唇,所有要出口的話都被堵在唇齒間。
屋內冇有燈火,慘白的月色在破舊的窗戶外,隻探進來一星半點,不足以讓人看清麵容。
季則塵抱著她在黑暗中如履平地,踅身越過屋內的木櫃,緩步至矮榻前放下她。
落在榻上的唐嫋衣瞬間如鵪鶉般滾進裏麵,用被褥裹緊身子,柔柔地喘著,身子還有些發軟,但比剛纔好受多了。
季則塵瞥了一眼她的動作,轉身往外行去。
身後的唐嫋衣見狀,下意識開口喚他:“你去哪裏?”
她還有些害怕,這裏經久冇有人住,萬一那條蛇爬進來裹住她的雙腿,纏上腰,最後勒緊她的脖頸,咬死她怎麽辦?
單單是胡思亂想就足以讓她頭皮發麻,甚至從榻上坐起來裹著被子,伸手要去拽季則塵。
青年輕輕避開她的手,轉身沉默地凝望她。
“我、我……”唐嫋衣鼻尖一酸,垂下伸出去的手,心中升起被拒絕的難堪。
她真的很害怕。
黑暗中季則塵定定地乜她許久,俄而啟唇道:“我出去打水沐浴。你剛剛亂蹭的時候把我衣袍打濕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什麽不對勁。
唐嫋衣臉上的難堪漸漸也變了,垂著發燙的臉,語氣小聲吶吶:“抱、抱歉,夫君的革帶有些硌人……”
她已經很努力的忍住身體的反應,離得他遠遠的,是他非得抱著不放,還阻止她說把她放下。
季則塵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平靜道:“我冇革帶。”
他語氣很是淡然。
“我冇騙人。”唐嫋衣瞪大眼反駁。
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他穿的是粗布棉麻衣,哪需要革帶。
既然冇有,那一路讓她難受的東西是什麽?
唐嫋衣似想到了什麽,芙蓉玉腮霎如紅霞,神情蔫耷耷地縮回去。
她的臉埋進前幾日剛曬過的被褥中,甕聲道:“我曉得了。”
“嗯。”季則塵淡淡頷首。
他本就冇有革帶。
聽見門闔上的聲音,唐嫋衣蒙在被褥中好半晌才從裏麵探出頭。
重新穿上衣裳,她坐在榻上臉頰依舊很燙,根本不敢去想剛纔的畫麵。
她連看人交吻都會產生羞恥心,從未想過有一日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過……
唐嫋衣想了想,詭異地發現自己以前以為他是不為之所動的君子,實際上季則塵連她都不如。
他適才平靜的語氣中,定有譴責她撒謊之意,根本就冇懷疑自己立正了。
唐嫋衣越想越慶幸,幸好是和男女之情都不懂的季則塵流落至此,但凡換個男人,恐怕就危險了。
此間院子能住的地方不多,因為一架還算完好的床榻,所以剛來第一日,季則塵便尋了塊木板在屋內搭了簡易的床。
兩人同住一屋,分床而睡。
因為受過蛇的驚嚇,唐嫋衣始終睡不著,等了許久意識模糊間,她隱約才感受到門被推開了。
氤氳的霜華已經沉淡,墜兔下沉,青年頎長的身影在門口被拉長,覆蓋在裏側小榻上的少女身上,如冰涼纏繞人身的蛇。
一直等他回來的唐嫋衣聽見聲音,睡意朦朧地睜開眼。
見他回來了,她翻身毫無防備地趴在榻沿,支著下頜掀眸看了一眼,爾後又耷拉下眼皮。
“夫君今日怎的去這麽久纔回來?”睡意惺忪的語氣軟媚甜柔。
往日他並冇有去那般久,難道是去處理浴房的那條蛇?
如此想著,唐嫋衣心中對他升起一絲好感,語氣越發甜蜜,張口就是誇人的話:“夫君真好。”
季則塵輕‘嗯’一聲,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跨步入房內。
轉身闔上門杜絕外麵清冷的月光。
唐嫋衣本以為他是回來安寢的,誰知道他並未走向自己的木板榻,而是踱步至她的麵前停下。
青年清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她的身上。
呃?
她茫然地抬起雪白的脖頸和他對視,滿身接是無害的氣息。
季則塵凝望她的臉,忽而想起為何他現在纔出來。
殺一條蛇很簡單,並不需要花費過多時辰,之所以回來這般晚,是因為他發覺自己的身體似有不對勁,如何都下不去。
褪了外罩後,直挺凶惡的蛇首吐著晶瑩的水涎。
從未遇見過如此古怪的事,他想伸手壓下,而它卻越發亢奮,尤其是當腦中一閃而過,適才她趴在身上亂蹭的模樣,還有那怯顫顫的嚶嚀。
他竟感受到難以抑製地激流湧來,冇忍住將手臂橫亙在牆壁上彎下了腰,身軀敏感得顫抖不止。
如此反應很是古怪,以往隻有在她碰過自己後纔會有這樣的感受,但現在她也並未碰過自己。
為了撫平這種古怪的反應,他弄了許久才如願以償地沐浴完。
出了浴房後,他想起白日看的那本書,上麵似乎有過記載,便折身去尋看了會子書纔回來。
書上道,此乃夫妻之間正常反應,許是因為丈夫未曾與妻子睡同一榻上,所以纔會如此。
青年立在床頭沉默的時間久久不動,宛如巍峨的大山傾軋地用影子覆蓋她的身子,沐浴後的潮潤悄無聲息地攀附上她的肌膚,無端令人心跳驟然加速。
“夫君?”唐嫋衣狐疑地歪頭。
季則塵垂下眼瞼,忽而撩袍坐在榻上。
唐嫋衣被嚇得抱著被子猛地往裏滾,杏花水朦朧的眼眸晃盪緊張。
“今日我需得與你共睡一榻。”他的嗓音微淡。
“哦,啊?!”唐嫋衣倏地睜大眸看他,表情霎時變得古怪,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季則塵說出的話。
眼前的青年周身清冷溫慈,連夜間安寢整夜都不會轉變姿勢,雙手端方矜持地交疊放在腹部,克己複禮似刻進骨子裏了。
他竟、竟然會主動與她說睡一榻?
一瞬間,唐嫋衣有些慌亂,她冇和男子睡過一道,但又不能直白拒絕。
竭力維持情緒,她佯裝關切,美眸中是對他的敬仰與愛慕,如同乖巧又無害的貓兒般膩人:“夫君,你可是遇見什麽事了?”
“無礙。”季則塵搖頭見她未曾拒絕,修長的手指掀開被褥一角,頎長的身子躺在她身邊,闔上雙眸似在安寢。
房中霎時安靜了。
唐嫋衣無言地低頭,覷看躺在身邊如尊雕像的清雅男子,方纔明白原是她胡思亂想了。
他也許也怕蛇,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故而會用這樣的方式。
其實她也有些害怕,此處荒無人煙,免不了萬一有蛇再度爬來,有他在身邊興許能鎮壓些許。
而且他什麽也不懂,她纔不怕他。
唐嫋衣撚著被角躺下去,安心地閉眼睡覺。
雖然身邊躺了男子,她卻絲毫冇有旁的念想。
最初隱有不習慣,但他睡得悄無聲息,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擋在外麵好似比之前更有安全感。
唐嫋衣睡著之前還不忘誇他:“夫君真好,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用怕了。”
他的呼吸清淡,並未迴應。
她也不在意,放心地閉上眼。
雖然遇了蛇,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睏意,尤其是身邊有人擋著危險,她甫一沾在枕上,意識便漸漸模糊地睡去了。
女子綿柔的睡息很快就延綿地傳來,偶爾伴隨睡夢的呢喃。
唐嫋衣睡覺一向不守規矩,整張榻皆是她為非作歹的地方,時而抱著被子翻身,時而又將手腳越界地搭在他的身上。
纖細的手臂橫放在他的胸口,腿屈起搭在他的腰上,甚至還黏人得連臉也埋進他的脖頸,鼻尖輕輕地拱動尋找舒服的姿勢。
溫濕潤潤的鼻息鋪灑在耳側,蔓延開某種詭異的癢意。
季則塵自躺在此處後便未曾睡過,睜著如蛇般的淡眸,神色安靜地盯著上梁,然身軀卻一動不動地任由她亂抱。
終於等到她尋到舒適的姿勢,不再胡亂動彈時,他輕顫洇濕的鴉羽,垂下冷淡的陰影,目光落在懷中睡得正酣甜的少女臉上。
他平靜地看著,寸寸丈量。
鼻尖小巧,鑲嵌在這張朱唇粉麵上,有種寵柳嬌花的懵懂鈍感,唇瓣似嬌豔欲滴的花瓣,輕輕一按便會淌出汁水。
從她的口中每日都有數不清的誇讚,甚至是表達愛慕的曖昧語言,這些話從她的口中出來得十分自然。
月色亮堂,慘白似雪霜,連他的眼中也蒙上了看不清的神情。
手指自覺地緩緩抬起,撫上她的鼻尖,不經意地往下滑,定定地頓在海棠色的粉唇上。
唐嫋衣隱約被臉上劃過的手指搔癢了,顫著眼睫似就要醒來,橫搭的手不經意地撫過什麽,耳畔驀然響起悶哼的聲。
好熟悉的喘吟。
她正要睜眼醒來,後頸卻遽然泛疼,眨眼間她的眉心緩緩鬆懈,意識沉睡得更深了。
季則塵輕喘不平的氣息,薄薄的眼皮輕掀,視線掠過搭在她後頸的手,然後隨意地放下。
他捂住被她碰過的胸口,感受到那種餳入骨的快.感,蔓延得比以往更強烈。
他發覺書上似說得不太對。
同睡一個榻上,根本不能抑製身體上那種古怪的反應,反而隨著她搭在胸膛的手臂,屈壓在腰腹的腿,反應越發明顯。
如有蟻蟲在攀爬,心尖泛起難忍的癢,他感覺喉嚨亦是產生了莫名的乾渴,身體對她的渴望遠遠不如他表麵這般冷靜。
想抱緊她。
季則塵又輕輕地垂下眼皮,纖長濃密的鴉羽擋住眼瞼下泛起的病態紅痕,遮住瘋狂的渴望,手臂緩緩攏過躺在身旁的少女一寸寸圈在懷中。
她的身子很軟,大力些都怕弄壞了。
可是他一直都想弄壞她,從見她的第一眼就開始了。
他頎長的身軀側過把她抱緊,然後把變得滾燙又潮紅的玉麵,深深地埋進她的脖頸緩緩地呼吸。
很香。
此處簡陋得連沐浴都隻能用清水,她身體卻是香的。
他分辨不出是什麽香,彷彿能上癮,香得他想要將她揉進骨子裏。
青年的呼吸淺淺深深,漸漸帶著點喘意。
懷中的唐嫋衣也似聽見了撩耳的呻.吟,無意識拱進他的懷裏。
越靠越近,近得胸口貼胸口,腰貼腰,好似生長的雙生花糾纏在一起。
安靜的黑夜因他越發急促紊亂的喘聲,染上了潮潤的濕意,黏稠的曖昧悄無聲息地擴大。
季則塵原本冷靜的神情變得難受,又不得其解地呻.吟,所以他抱得更緊了,臉埋亦得更深,嗅喘得如同癡迷某種東西,帶著冷靜的狂熱。
他不懂為何會有這樣的渴望。
想把她揉進骨子了,然後合二為一。
沉睡中的女子被纏得很窒息,隱約察覺了危險,卻陷在夢魘中睜不開眼。
青年如同一條冰涼的毒蛇,纏裹住她的身子,纏住雙腿,沿著小腿蜿蜒至大腿,繞過纖細的細腰,延順瀰漫上胸口,最後用力地勒住纖細易摧折的花梗頸項。
他緊扣住懷中少女單薄的後背,一手托住她的臀死死地擠壓在懷中,身子不受控製地磨。
這樣的行為並不能緩解突如其來的渴望,他越發難受的地悶哼,身軀不停地顫栗。
他神情渙散的將唇瓣印在她白皙的耳垂上,啟唇含住輕輕地舔,用力地吮含。
像是要到了,可始終少些什麽。
他喘得急促、炙熱、難以呼吸,尤其是不經意蹭進她雙腿,忽然的快慰衝擊過背脊,像是烈火中澆了滾燙的沸水。
他眨著泛淚霧的眼,臉埋在她的耳畔,毫無羞恥感地啟唇呻.吟,連尾音都在顫抖,“呃……”
很舒服,難言的舒服。
沉睡中的唐嫋衣隱約聽見了什麽聲音,下意識地蹙眉,卻仍舊深陷夢魘中無法醒來,所以看不見眼前弔詭的一幕。
靜夜闃寂,外麵的夜鶯鳴叫聲遠近不一,催促著人入眠。
快意散去後隻有數不儘的空寂。
季則塵輕喘地抬起潮紅的臉,清冷的眸中已經浮起淺淺的霧,淡漠的神情毫無生氣,帶著似傀儡冇有意識般的空。
不夠,這樣的緊密接觸不夠。
他垂下眼瞼,一眼不錯地盯著懷中睡得雙腮暈紅的少女。
她被他剛纔抱緊的動作,弄得有些喘不過氣,此時正毫無危機感地微啟檀口。
一截殷紅染珠般的舌尖藏在如含貝的齒下,麵容似無辜又潔白的聖女,無心引誘著貪慾滿身的鬼魅俯身,噙住那截猩紅,輾轉吮吸地含住。
他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緩緩俯下身,兩人炙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夫君……”不知道她在夢中看見了什麽,無意識的嘟嚷都是他。
真的是夫妻嗎?
可夫妻之間應該還要做些什麽,才能稱之為夫妻罷……
她為何從未主動親昵過他?
青年神色迷亂地伸出蒼白手指,觸碰上櫻紅的唇瓣下染珠的舌尖。
指尖漫不經心地用力,似想要將唇瓣當做嬌豔欲滴的花瓣,碾壓至糜爛,亦或含在唇舌中,吞下。
窗牖外的月色徹底落下,狹窄的房中最後一絲光線被吝嗇地收走,窸窣的喘息聲悶悶的,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網越來越壓抑,沉重。
晨曦紮破蒼穹,天邊泄出一絲明媚的光。
難得的好天氣。
唐嫋衣迷迷糊糊睜眼,從床上揉著頭坐起來醒神時,昨夜睡在旁邊的季則塵,早已經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她坐在榻上放空思緒半晌,忽然注意到手腕上有被大力捏過的紅痕,原本白皙的肌膚因這些可疑的紅痕,而有種被欺虐過的錯覺。
手上怎麽會有被捏過的痕跡?
唐嫋衣狐疑地搓了搓,紅痕已經成型,恐怕過一段時日才能消退。
盯著奇怪的痕跡,她忽然想起昨夜做過的夢,夢見自己被出現在浴房的那條蛇纏住了身子。
不僅如此,那條蛇還異常囂張,把頭伸進她的口中纏她的舌尖,險些令她窒息而亡。
果然,這種東西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都很可怕。
唐嫋衣雙手抱抱地搓了搓手臂,驅趕那股惡寒感,冇太在意手腕的紅痕,從榻上下來。
這幾日修養得當,她不用杵棍子也能勉強能慢慢行路了。
她緩緩移出門口,拉開房門,明媚又炙熱的陽光灑在白皙的小臉上,舒服得她忍不住勾唇淺笑。
“嘶——”
嘴皮像是牽動了什麽口子,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唐嫋衣伸手捂住唇瓣,水眸中蕩著疑惑,好像摸到了一條結痂的口子。
難道是昨夜驚慌大叫之下拉扯傷的?
唐嫋衣眼中浮起若有所思,慢慢蓮步至院子的那口井前。
季則塵出門前會給她打一桶乾淨的水放在井的旁邊。
此時她彎腰便能輕而易舉,覷見唇角的傷口,還有白頸上多了許多莫名的紅痕。
蚊子咬的?還是自己撓的?
唐嫋衣蹲在水邊左右照了半晌,冇弄明白是何處弄的,最後便放棄,動作溫吞地打水洗漱。
她將將洗漱完,正坐在院子曬陽光,季則塵就從外麵回來了。
青年一身粗布棉麻,都難掩蓋清雅絕塵的氣質。
甫一見他,唐嫋衣便揚起燦爛的笑,揮手召喚:“夫君。”
一笑便牽動了唇角,疼得她邊嘶叫,邊兩眼淚霧地抿唇。
待他走過來,唐嫋衣對他仰頭,讓唇上的傷口更為明顯。
“不知昨夜怎麽了,清晨起來時唇邊生疼,像是被蛇咬了,會不會有毒?”
她夢魘一夜,全都是蛇,纏她,咬她,可怕至極。
她有些擔憂萬一真的是被蛇咬的,此處可能冇有解蛇毒的藥,隻能依賴精通藥理的季則塵。
故意示弱讓他看見,依他如今的對自己的態度,定會前去尋草藥,替她解毒。
唐嫋衣懷揣著小心思,看他的表情越發的可憐。
季則塵放下手中的木籃子,彎下腰,屈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巡睃地瞧著。
動作過於突兀,唐嫋衣一時未曾反應過來,神色懵懂地由他抬著自己的臉看。
她渾身的肌膚都透著脆弱和軟,稍用力氣就能留下不消的紅痕。
季則塵覷了幾眼她唇瓣的傷口,神色淡淡地放下,“我給你尋了草藥,一會兒抹上。”
唐嫋衣怔怔地點頭,脫口而出:“夫君你真好!”
難怪今日出去這般早,原來是發現了她唇上的傷痕,所以出去尋草藥。
如此想著,她心中對他升起一絲感激,還有若有若無的愧疚。
壓下心中情緒,唐嫋衣看著他轉身去拿草藥,然後拿起剛做的竹筒,舀水洗乾淨後把草藥放進去,再用石搗杵搗爛。
興許是今日陽光明媚,他雖穿著棉麻粗布,卻有仁慈神性,分毫瞧不出內裏的瘋狂。
她似乎快淡忘此前的他是什麽模樣了。
唐嫋衣乖順地坐在椅子上撐著下頜,百無聊賴地打量他的一舉一動。
溫柔、貼心,皮相也生得無可挑剔,若是不殺她就好了。
季則塵轉身便看見少女晃著腿,雙手支著下頜,眸如星光般盯著自己。
見他看來,先是一怔,然後彎眸成月牙。
他拿著藥走過去。
“夫君坐這裏。”唐嫋衣讓出搭腿的椅子,討好地拍了拍。
季則塵坐下。
唐嫋衣眯著眸去接他手中的藥,打算一會兒去那桶水上照著抹藥,但還冇有碰上就被輕輕避開了。
她疑惑地掀眸。
季則塵臉上並太多神情,屈指抬起她的下巴,下顎微低地望著她:“我幫夫人。”
他、他幫她?
唐嫋衣仰著小臉和眼前的青年對視。
他的眼似藏著一抹清冷的月光,專注的目光讓她心尖一顫,甚至感覺他抬著自己下巴的手指都燙了。
“我還是自己來罷。”她匆忙地垂下眼簾,掩飾發燙的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藥。
這次還是冇有拿到,反倒被握住了手腕壓在椅子上。
她滿臉錯愕的被壓住,迷茫地盯著他。
季則塵冇有看她,抽出手腕上的紅線,然後將她雙手捆住。
捆完後,他神色溫慈地凝著她,道:“別動,很快就好了。”
其實他捆得並不用力,稍微掙紮就能散開。
但唐嫋衣不敢動,盯著他俯身在上,淨手後用沾著藥汁的手指撫她的唇。
青年長睫低垂,神情認真盯著她的唇,動作很柔,手指撫過她的唇柔得古怪,像是在蠕舔。
唐嫋衣自己都未曾發現臉頰越發燙了,所有的注意全在耳畔震耳欲聾的心跳上。
束在手腕的紅線不知覺地散開,落在了地上,她還維持被束縛的動作。
興許是她的眼神太明顯了,季則塵掀眸與他對視,顏色極淡的瞳孔讓他的清冷中多了幾分昳麗。
他真的生得好看,唇薄、殷紅,像是會勾人的妖。
唐嫋衣目光似黏在他的唇上,生生移不開眼,喉嚨生出些許渴意。
冇察覺到他停下了動作,她頗有些暈乎乎地想,他的唇咬起來不知道是涼的,還是軟的。
“可、可以咬……”心裏話剛出口,她就清醒了。
看著眼前清雅端方的青年,她頭皮發麻,不敢信自己怎麽就生出了褻瀆之心。
她究竟在說什麽!
趁他還冇有反應過來,唐嫋衣忙不疊地轉言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藥抹好了嗎?”
說完,眼神十分堅定地盯著他。
季則塵淡淡地睨著她,冇說什麽,轉身將手浸在清水中,慢慢將撫過柔軟的手指仔細地洗,好似對她剛纔的話冇有什麽好奇。
見他冇有任何表情,唐嫋衣悄然鬆口氣,幸好及時止住了話。
“藥要敷一會兒,晚些時候可以。”
突兀的一句話傳來,唐嫋衣抬頭看去。
青年垂著頭在清洗手指,依舊很平淡,寡淡得好似剛纔那句話是錯覺。
應該是聽錯了吧,而且她剛纔也冇有說出來。
她又放鬆地籲出一口氣。
尋來的草藥藥效甚好,抹上後清清涼涼的,開口講話時也不會拉扯出疼痛感。
得了好處,唐嫋衣自然看他萬般順眼,對他明眸善睞地彎眼,盪出唇邊淺淺梨渦,乖巧地甜聲道:“謝謝夫君。”
季則塵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她的唇瓣,轉身踱步至院中,又拿起昨日看的書。
綠蔭牽藤爬上的矮牆,清涼,乾淨,眉目慈悲的青年坐在下方。
青衫長褂,烏髮用木簪束成髻,碧綠襯托得他越發清雋,似是一道入了畫,美得近乎虛妄。
唐嫋衣在屋內趴在視窗曬太陽,目光卻時不時的被他吸引。
同時有些好奇,他看的是什麽書,已經看了有一兩日了。
.
夜幕緩至,暮行霞光,浸透的蒼穹在金烏墜下時刻,蒙上一層暗沉的黑暮。
趁著天還冇完全黑儘,唐嫋衣怕再次遇見蟲蛇之類的東西,早早便沐浴完躺在榻上。
還不待她睡下,剛沐浴完眉梢染著濕意的季則塵,踏著昏暗的月色推門而至。
如昨日般他並未為去最初搭建的小榻,而是坐在她的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他那雙淬金淡瞳映出淺淺的影幕,經由黑暗妝點,竟偽裝成正常的黑瞳。
“怎麽了夫君?”唐嫋衣立即坐起身。
他定定覷人時的眼神潮潤,似有溫情,剛浸泡完的肌膚並非如常人般透著粉,而是如同屍體般蒼白得顯得有些病態感,令人難以感受到過多的溫度。
唐嫋衣被他的眼神看得看得莫名口乾舌燥,忍不住佯裝不經意地轉過臉,避開他的眼神。
同時季則塵伸出蒼白的指,捏住她的下頜,轉過她的臉。
指腹蹭過她唇瓣的傷口,清淡的眼神愈發幽暗,窺不見一絲淡金。
分明撫摸的是唇瓣,唐嫋衣卻身子卻在古怪地顫栗,所有的感知都集聚在他指尖拂過的唇瓣上。
莫名的她整個身子都酥了,彷彿骨頭也跟著一起快要軟塌下。
她眸中蓄起一層霧濛濛,茫然地盯著他,不解他的動作是何意。
季則塵對她輕壓下眼角,語氣透著斯文的清慈,彷彿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嫋娘,你我似乎從未有過夫妻之間的歡愉,今夜可以做嗎?”
如黑夜紮破天際的一道閃電雷雨,砸得唐嫋衣久久難以回神。
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季則塵的口中說出來的。
和、和他做、做夫妻之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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