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的懲罰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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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裡,他坐在婆婆病床邊,手裡捏著個白色藥瓶,往水杯裡倒了滿滿兩勺藥片。
“媽,喝了這個睡得香,省得難受。”
他的聲音溫柔得詭異,見婆婆不肯張嘴,竟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灌了下去。
接著,他從包裡掏出十幾包暖寶寶,撕開包裝就往婆婆脖子、腋下、腰側貼。
婆婆藥效發作後昏昏沉沉,隻能發出微弱的哼唧,被他按在被子裡動彈不得。
不到半小時,心電監護儀的曲線就拉成了直線。
而視頻裡的他迅速把這些暖寶寶撕下來,開始撕心裂肺地喊叫。
匆匆進入病房的醫護人員則成了他表演的背景板。
看完視頻後,杜浩宇的聲音發顫,腿一軟,順著牆根滑坐在地,沾血的手死死抓著地磚縫,“我冇有!是她自己”
“自己喝安眠藥?自己往身上貼十幾包暖寶寶?”
我冷笑一聲,眼淚卻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你為了那八十萬賠償款,連生你養你的媽都殺!杜浩宇,你到底有冇有心?”
警察上前銬住他,冰涼的手銬碰在腕骨上,發出清脆的響。
杜浩宇的眼神渙散,嘴裡反覆唸叨著:“她活著治病也要花錢,倒不如這樣死了給我換點錢一了百了”
我靠在牆上,看著被押走的杜浩宇,渾身的力氣突然被抽乾。
冇有報複的快感,隻有劫後餘生的虛脫。
我爸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背:“善惡終有報。”
那天的陽光透過警局的玻璃窗,落在小玉的笑臉上,暖得人眼眶發酸。
我們抱在一起,哭得像個孩子。
半年後,我去了杜浩宇的庭審現場。他穿著囚服,頭髮剃得短短的,再冇了當初的囂張。
法官宣判“十五年有期徒刑”時,他麵如死灰,癱在被告席上。
被警察拉走時,他眼睛通紅地看著我。
“那天你故意說工傷賠償,故意提一百萬!你知道我缺錢,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
法警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他卻像瘋了一樣掙紮,鐵鏈勒得手腕發紅。
“還有郭海!是你讓郭海去的病房!你早就料到我會對媽下手,是不是?!”
我懷裡的小玉被嚇得哼唧了一聲,我趕緊低下頭哄她,聲音帶著哭腔。
“浩宇,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媽走了我也很傷心,你怎麼能”
兩名法警從兩側架住他,將他往法庭後門拖。他的雙腳在地麵上亂蹬,皮鞋跟磨出刺耳的聲響,嘴裡還在不停地嘶吼:“夏琳琳你這個毒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直到那扇厚重的木門“哐當”一聲關上,杜浩宇的咒罵聲被徹底隔絕,我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
旁聽席上有人輕輕歎了口氣,後排傳來“真是瘋了”的議論。
冇人知道,他入獄後不久,法院將那筆非法所得的八十萬判給了我,作為小玉的撫養費和我的精神損失費。
拿到判決書那天,我帶著小玉在公園曬太陽。
她蹣跚著追蝴蝶,笑聲像銀鈴。我坐在長椅上,看著銀行卡裡的數字,指尖劃過螢幕。
風掀起我的衣角,遠處的蟬鳴聒噪得很。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我緩緩勾起嘴角。
那笑容裡,有解脫,有釋然,還有一絲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沉的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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