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就變強，開局複活長孫皇後 第44章 甘泉宮議事
幾乎同一時刻，甘泉宮內，漢武帝劉徹半倚在榻上，雖在養病，眉宇間依舊帶著帝王的威嚴。
隻是此刻，這威嚴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驚疑。
從長安逃出來的蘇文此時正連滾帶爬地撲倒在禦榻前，渾身塵土，衣衫破損，臉上涕淚縱橫，哭嚎得幾乎背過氣去：
「陛下！陛下！您要為江都尉做主啊陛下！太子太子他反了！他真的反了啊！」
劉徹眉頭猛地一擰，嗬斥道：「放肆！胡言亂語什麼！太子豈會謀反。」
他對太子雖有不滿，但潛意識裡並不相信那個一向仁弱的兒子敢行謀逆之事。
蘇文砰砰磕頭，額頭上瞬間見了血痕，聲音淒厲如同泣血：
「奴婢豈敢欺瞞陛下！千真萬確啊！太子殿下他他勾結北軍護軍使者任安，昨夜突然發難，以清君側為名，率軍闖入長安，大肆抓捕朝臣！江都尉江都尉他忠心耿耿，卻被太子親自下令擒拿，如今生死不知啊陛下！」
「什麼？！」劉徹猛地坐直了身體，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北軍動了？任安他敢！」
調動北軍圍攻京師，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如此啊陛下！」蘇文見皇帝震動，哭喊得更加賣力，添油加醋道，
「太子太子他還他還弄出了一個天大的幌子來蠱惑人心！他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個容貌酷似已故衛大將軍的狂徒，偽稱是衛青死而複生，是上天派來助他清君側的！」
「現在長安城裡都傳遍了，都說這是天意！說江都尉是國賊啊陛下！」
「衛青？複活？」劉徹聽到這裡，先是極度荒謬的震怒，隨即，一股寒意猛地從心底竄起！
他晚年最渴求的是什麼？是長生！最擔心的是什麼？是權力被架空！最忌諱的是什麼？是有人假借天命鬼神之事！
太子私自調動北軍，他可以理解為被江充逼急了狗急跳牆。
甚至皇後下旨支援兒子，他也可以理解為護犢心切。
但「衛青複活」這個離奇到極致的情節，像是一根毒刺，瞬間紮進了他最深層的疑心病中！
「擔心朕長生不死等不及了嗎？」劉徹喃喃自語，聲音陰沉得可怕。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滑向了最黑暗的猜測：這會不會是皇後和太子早就策劃好的？
利用他對長生的執著，反過來製造一個「神跡」，收買人心，徹底奪權？甚至等他回去？
蘇文察言觀色，知道皇帝的疑心已被徹底勾起，立刻火上澆油，磕頭哭訴：
「陛下明鑒！太子此舉，分明是蓄謀已久！借著陛下您在甘泉宮靜養，勾結軍方，偽造天意，挾持皇後，這是要這是要逼宮啊陛下！您若再不回鑾，隻怕隻怕這江山就要改易了！」
「夠了！」劉徹猛地一拍榻沿，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與寒意交織。
晚年的昏聵和多疑在這一刻似乎要徹底吞噬他的理智。
「傳令！」他聲音嘶啞，帶著殺伐之氣，「即刻令丞相帶三輔兵馬」
「陛下！且慢！」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清朗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隻見奉車都尉霍光（霍去病之異母弟，此時已在宮中任職，以謹慎穩重著稱）快步上前，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卻堅定。
劉徹銳利的目光掃向霍光：「霍光？你有何話說？」
他對這個年輕卻辦事得力加之是冠軍侯之弟的臣子尚有幾分好感。
霍光不卑不亢，冷靜分析道：「陛下息怒。蘇文之言，雖情狀驚心，然終究是一麵之詞。長安距甘泉宮有段路程，訊息傳遞或有訛誤。太子殿下素來仁孝，朝野皆知。衛大將軍之事，更是匪夷所思，豈能輕信？」
他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的蘇文，繼續道：「陛下，此刻若貿然起駕回鑾，並調動外兵，形同與太子兵戎相見，再無轉圜餘地。萬一其中真有誤會，豈不釀成千古之憾，徒令親者痛仇者快？」
劉徹聞言，眉頭緊鎖，雖然疑心未消，但霍光的話確實點醒了他。
直接動兵，風險太大，萬一太子並無反心，隻是被逼無奈清除了江充，丞相這一去，反而坐實了逼反的罪名。
霍光見皇帝沉吟，趁熱打鐵道：「陛下，為今之計，當以穩妥為上。臣鬥膽建議，陛下可即刻派遣一可靠使者，持陛下符節與親筆詔書，前往長安，詔令太子殿下即刻前來甘泉宮見駕。」
「若太子殿下心中無鬼，坦然應詔前來，則說明其心坦蕩，所謂謀逆，必是江充構陷或小人誇大其詞，屆時陛下再回長安主持大局，父子相見，一切誤會自然冰釋。」
「反之，」霍光語氣一轉，變得凝重，「若太子殿下畏懼不前，甚至抗旨不遵，那則其心可疑，恐真有異誌。屆時陛下再調動兵馬，肅清寰宇，則為時未晚，且名正言順，天下無人能非議陛下。」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既考慮了父子之情，又顧及了帝王權威和局勢穩定，可謂老成謀國之見。
劉徹聽完，眼中的怒火和衝動漸漸被理智取代。
他畢竟是雄才大略的帝王，晚年雖昏聵多疑，但基本的利害關係還是能權衡清楚的。
霍光的建議，確實是最穩妥、最能避免巨大風險的做法。
「嗯」劉徹緩緩靠在榻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霍光所言，不無道理。」
他目光冷冷地掃過跪在地上、臉色發白的蘇文：「蘇文，你的一麵之詞，朕姑且聽著。但真相如何，尚需查驗。」
「王弼！」
「臣在！」一旁一個黑衣朝服的臣子應命而出。
這王弼出身寒微，機敏狡黠，最擅長察言觀色，因極力巴結討好江充，才得以在宮中謀得職位。
劉徹隻覺此人辦事利索，且似乎對江充之事頗為上心，或能更好地傳達自己的意圖，甚至暗中觀察太子反應。
「朕命你，即刻持朕符節與手詔，火速前往長安！詔太子劉據，即刻前來甘泉宮見駕！不得有誤！」
「臣，遵旨！」王弼躬身領命。他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使命時，表麵恭敬領命，心中卻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嚇得幾乎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