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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無敵就喜當爹,女兒問我媽媽呢 第367章 文淵城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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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彆了秦鐵山,楚靈兒離開了那座充滿了鐵與火氣息的小鎮。

她一路向南,地勢漸漸由險峻的群山,變成了開闊的平原。

空氣中,那股陽剛熾熱的金屬味,也被濕潤溫柔的草木清香所替代。

錘聲遠去,鳥鳴漸起。

又行走了半個多月,一座規模宏大的城池,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儘頭。

離得老遠,就能看到那高聳的城牆,和城中那座比城牆還要高的,九層高的摘星樓。

與風河城的喧囂繁華不同,也與鐵劍鎮的粗獷豪放有彆。

這座城,有一種獨特的,安靜而厚重的氣質。

空氣中,彷彿都飄散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城門口,進出的多是穿著長衫,背著書箱的讀書人。他們或行色匆匆,或三五成群,高談闊論。

這裡,就是以“白鹿書院”而聞名天下的,文淵城。

楚靈兒走進城中,立刻被這種獨特的氛圍所吸引。

街道兩旁的店鋪,賣的最多的是文房四寶。

路邊的榕樹下,有白發蒼蒼的老翁,正和紮著總角的垂髫小童,在石桌上對弈,兩人都一臉的專注。

不遠處的茶館裡,幾個年輕的學子,正為了一句經文的解釋,爭得麵紅耳赤,唾沫橫飛。

在這裡,“道”是無形的。

它不在錘子裡,不在唱腔裡。

它藏在那些浩如煙海的書卷中,藏在這些讀書人日複一日的思辨與求索裡。

楚靈兒信步而行,來到了一座三層高的木質閣樓前。

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萬卷樓。

這是文淵城最大的書樓。

她走了進去,一股濃鬱的書香和陳年木料的味道,撲麵而來。

樓內,一排排高大的書架,直抵天花板,上麵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書籍。

許多學子,正穿梭其間,或站著,或席地而坐,如饑似渴地閱讀著。

楚靈兒的目光,很快被二樓一處熱鬨的角落吸引。

一個穿著錦衣華服,頭戴玉冠的年輕公子,正被七八個同樣衣著不凡的學子簇擁著。

那公子,正是文淵城有名的才子,劉金。

他家世顯赫,父親是當朝的郡守,自己也早早考取了功名,在城中擔任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文職。

此刻,他正拿著一本前朝的詩集,高聲評論著。

“這首《登高望遠》,徒有其表!辭藻堆砌,格局狹隘!作者不過是看到了幾座小山,就敢妄言天下?可笑!可笑至極!”

他言語輕佻,神態傲慢,彷彿前朝的大文豪,在他眼中,不過是個不入門的學徒。

周圍的學子們,紛紛點頭附和。

“劉兄所言極是!此等見識,我等望塵莫及!”

“沒錯,若論文采風流,當世又有幾人能與劉兄比肩?”

劉金聽著這些奉承,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

楚靈兒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這個劉金,氣息浮躁,根基淺薄,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炫耀而強行找出的破綻,根本沒有自己的見解。

她的目光,轉向了書樓最偏僻的一個角落。

那裡,隻有一個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長衫,有些地方甚至還打了補丁。

身材單薄,麵帶菜色,顯然是家境貧寒。

他正捧著一本厚厚的《水經注》,讀得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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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極其認真,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手指,還會無意識地在落滿灰塵的桌子上,比劃著什麼。

他看得太投入,以至於萬卷樓的店夥計,已經走到他身邊,敲了敲桌子,他都毫無察覺。

“咳咳!”店夥計有些不耐煩地加重了聲音。

那年輕人,名叫許彥,他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惶恐和歉意。

“對不住,對不住,我……”

“我說許秀才,你都在這兒看了一上午了,不買,也該挪挪窩了吧?彆耽誤我們做生意。”店夥計撇著嘴,一臉的嫌棄。

許彥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連忙將手中的書,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彷彿那是什麼稀世珍寶。

“是,是,我這就走。”

他窘迫地站起身,對著店夥計連連作揖,然後便準備灰溜溜地離開。

就在這時!

“鐺——!”

樓外,一聲清脆的鑼響,傳遍了整條街。

緊接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白鹿書院,觀海詩會,即刻於沁心湖畔舉行!”

“今科主考,乃是雲遊至此的當代大儒,周夫子!”

“拔得頭籌者,賞銀百兩!更有機會,得周夫子親自推薦,入白鹿書院深造!”

這個訊息,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萬卷樓。

所有的學子,都沸騰了!

周夫子!那可是當今天下,文壇的泰山北鬥!

能得到他的一句點評,都足以光宗耀祖了,更彆說,是他的親自推薦!

“哈哈!天助我也!”

劉金將手中的書,隨手扔給旁邊的跟班,意氣風發地大笑起來。

“周夫子最喜氣魄宏大之詩!今年的魁首,我劉金,拿定了!”

他說完,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向樓下走去。

而被眾人遺忘的角落裡。

正準備離開的許彥,也聽到了這個訊息。

他那雙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黯淡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了一股無比渴望的光芒!

入白鹿書院,是他畢生的夢想!

但很快,那光芒,就黯淡了下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身打著補丁的舊衣服,和腳上那雙快要磨穿的布鞋。

在這種場合,他連上前的資格,恐怕都沒有。

……

沁心湖畔,人山人海。

湖心的一座亭子裡,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是周夫子。

詩會,已經開始。

一個又一個的學子,上前獻上自己的得意之作。

但周夫子隻是平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卻始終沒有開口。

楚靈兒也站在人群中,戴著竹笠,靜靜地看著。

終於,輪到了劉金。

他整了整衣冠,邁著方步,走到亭前,先是對著周夫子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大禮。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腔調,高聲吟誦起來。

“少年負劍出鄉關,欲上青天攬月還。會當水擊三千裡,直掛雲帆濟滄海!”

他吟誦的,是一首氣勢磅礴的七言絕句。

詩中,描繪了他要像大鵬鳥一樣,乘風破浪,一展宏圖的雄心壯誌。

“好!”

“好詩!氣魄非凡!”

詩一吟完,周圍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就連亭中的周夫子,也捋著胡須,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連連點頭。

“嗯,不錯,頗有幾分盛唐氣象。”

劉金的臉上,露出了誌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周夫子,準備拿起朱筆,寫下他的名字時。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學生……學生也有一詩,想請夫子品鑒!”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人群中,擠出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窮書生,正是許彥。

他因為緊張和激動,臉色通紅,但眼神,卻無比的堅定。

“哈!這是哪來的叫花子?也配作詩?”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趕緊滾下去吧!”

劉金的那些跟班,立刻開始起鬨嘲笑。

劉金本人,更是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輕蔑地撇了撇嘴。

許彥的身體,在這些嘲笑聲中,微微顫抖。

但他沒有退縮。

他對著周夫子,深深一躬,然後,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那首在他心中,盤旋了無數個日夜的詩,吟誦了出來。

他的聲音,清朗,而又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悲愴。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詩句,簡單,質樸,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

描繪的,隻是一棵,從懸崖峭壁的石縫裡,頑強生長出來的,孤鬆。

詩成,全場,一片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詩中那股,不屈不撓,頑強掙紮的生命力,給震撼住了。

但很快,劉金的黨羽,就回過神來,發出了更響亮的嘲笑。

“這寫的什麼東西?小家子氣!就知道寫個破鬆樹,哪有劉兄的詩,有氣魄!”

“鄙陋不堪!言辭粗鄙!快下去吧,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周夫子也皺起了眉頭,他似乎也被劉金那首詩的氣勢先入為主,此刻再聽這首,覺得格局確實小了點,陷入了猶豫。

眼看,一場天才的呐喊,就要被扼殺在世俗的偏見裡。

就在這最微妙的時刻。

站在人群最後方的楚靈兒,竹笠下的嘴角,微微一勾。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鼓掌。

她隻是,將自己的一絲神念,悄無聲息地,散發了出去。

那絲神念,沒有攻擊性,沒有壓迫感。

它隻是像一個翻譯器,一個放大器。

將許彥那首詩中,所蘊含的,那種不屈、掙紮、渴望、百折不撓的“意誌”,從文字中剝離出來,然後,直接注入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裡!

瞬間!

所有正在嘲笑,正在猶豫,正在看熱鬨的人。

身體,猛地一僵!

他們彷彿親身,變成了那棵懸崖上的孤鬆!

他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風,是如何像刀子一樣,刮過自己的身體!

他們感受到了,冰冷的暴雪,是如何想要將自己壓垮,掩埋!

他們感受到了,那堅硬的岩石,是如何擠壓著自己的根,讓自己無處伸展!

更感受到了,在那無儘的磨難和打擊之下,那股從骨子裡,從靈魂深處,迸發出的,絕不低頭,絕不屈服,拚了命也要向著天空,向著陽光,再伸出一寸的,瘋狂呐喊!

“嗡——!”

所有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滿場的嘲笑,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巨大的震撼和動容!

亭子裡,周夫子手中的毛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他猛地站了起來,那雙見過無數風浪的眼睛,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光芒!

他死死地,死死地盯著台下的許彥,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個窮困潦倒的秀才。

而是一塊,未經雕琢的,足以照亮整個時代的,稀世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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