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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願 第279章 離宮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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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嘬哥聲音沙啞,透著幾分貪婪,夕陽映得他麵龐透著老辣與狡黠。

若火佯怒,獨眼瞪圓,語氣急促:“還趴呢,你忘了長乘說的了?你那個肺,都黑成煤炭了!”

他聲音氣急敗壞,手中的煙鬥攥緊,衝著嘬哥勾著頭,撇著嘴:“肺癌,是肺癌不?”

嘬哥一轉頭,滿不在乎,袖袍一揮,似趕蒼蠅般:“哪兒的事兒啊,修仙之人不講這些,屬於離炁走岔了~”

若火冷哼:“咋的,火大了,把肺燒了?”

嘬哥嘿嘿一笑,語氣帶著幾分埋怨:“哎呀,就一口嘛…你不知道,我珍藏的唯一一盒煙絲,被華東區那個該死的賈郝仁順走了!”

他頓了頓,眼中透著不甘:“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兒了,我翻遍了他那個破茅廁都沒找到!”

“聽說最近他那個茅廁改成超市了,就是改成皇宮了,也換不來我的煙絲!”

說著,嘬哥變臉速度令人咂舌,須眉微顫,老辣的臉上轉而變成委屈巴巴的可憐,就連聲音都顫了幾分:“來到這兒,更是沒有賣的,我,我…我一個孤寡老人...”

若火隻有三字:“不給趴。”

誰知下一刻,嘬哥猛地衝著院子大吼一聲:“呀!若火,你可算回來啦,離宮弟子都沒敢動,就等你吃肉了呢!”

這一聲兒之大,堪比大喇叭廣播。

應當是動用了內力,估計就連身處陰刻的艮塵都能聽著。

若火嚇得急急捂住他的嘴,從嗓子眼兒深處低吼一聲:“嘬哥!”

嘬哥掙紮著,銀白的須眉在火光下閃爍,佝僂的身形被若火孔武有力的臂膀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他聲音含糊,仍帶著幾分賤兮兮的笑意,斷續喊道:“唔…唔唔…若火,你身上…怎麼一股煙味…”

嘬哥語氣裡滿是揶揄,像是抓住了若火的小辮子。

若火急得一跺腳,獨眼窘迫連連,四顧瞅著,咬牙切齒地低吼:“你你你…”

下一刻,他掀起紅袍,將煙鬥揣進褲腰帶,紅袍一蓋,動作迅捷,拽著嘬哥往外走:“走走走不抽了不抽了!”

若火聲音氣急敗壞,獨眼窘迫更甚,麵龐滿是促狹與無奈。

嘬哥擠出的笑更顯狡猾,活像個惡作劇的老頑童:“小若火,趴一口嘛,就一口!”

他聲音含糊,透著粗獷的渴求,柺杖亂敲地麵,發出幾聲急促的“咚咚”聲,整個人簡直是掛在若火身上,畫麵格外生動。

這一幕,正巧被一轉彎而來的紅袍女子撞個正著。

陸沐炎一愣,嬌俏臉龐滿是詫異,低呼:“若火師尊!?”

遲慕聲跟在她身後,眨了眨眼,目光在若火和嘬哥間遊移,疑惑道:“這二位是…?”

長乘唇角微勾,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輕聲道:“離宮首尊若火,以及嘬哥。”

陸沐炎聞言,大步邁上前,眼神戒備地打量著嘬哥,皺眉道:“咋身上掛一老頭?”

“我瞅著不像好人呐,要幫忙嗎!?”

她聲音清亮,眼中閃過一絲防備,帶著幾分江湖豪氣,像是隨時準備出手。

若火聞言一愣,嘴角抽了抽,忙擺手解釋:“什麼老頭,這是嘬…”

話未說完,嘬哥猛地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聲音低沉地喝道:“閉嘴!”

若火疼得一咧嘴,卻踉蹌著身子擺正,竟老老實實站著。

嘬哥顫巍巍地站直了些,佝僂的身子努力挺起,銀白的胡須微微抖動,麵龐衝著陸沐炎高高揚起,語氣裡帶著幾分激動:“…陸沐炎?”

沐炎眨了眨眼,愣了一下,點頭應道:“…是我。”

嘬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欣慰又似緬懷,甚至似閃著淚光:“好…來了好,來了好…”

他未多言,顫著步子轉身,佝僂的身形緩緩朝院子走去,嘴裡喃喃:“來…來…”

陸沐炎站在原地,目光疑惑地看向若火。

若火無奈地歎了口氣,朝她示意跟上。

長乘站在一旁,唇角依舊掛著那抹淡笑,語氣輕緩:“無妨。”

幾人跟著嘬哥往院落走去。

少摯走在陸沐炎一側,步伐悠然,玄袍在夕陽下微微拂動,透著俯瞰的從容。

淡漠的濃睫下,眉眼間一如既往地平靜,唇角卻依舊帶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一切儘在掌握。

理智告訴這位白帝少昊,不應陪身旁的女子走到這裡。

但心底,漸漸泛起漣漪。

甚至隱隱透出一抹他完全不敢承認的期待…...

小寬緊隨其後,麵無表情,眼神冷峻如冰,步伐穩健,沉默得像一座移動的山峰。

遲慕聲走在最後,臉上仍帶著幾分詫異,目光在嘬哥佝僂的背影和若火窘迫的神情間來回掃視。

他似有疑問,卻未多言,隻是默默跟上,步子略顯遲疑。

…...

院子裡,火光跳躍。

烤肉的香氣彌漫,喧鬨聲依舊此起彼伏。

嘬哥拄著木杖,緩步而歸,若火緊隨其後,臉上還帶著幾分掩不住的窘迫。

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麵,眾人目光紛紛投來。

下一刻,熱鬨的氣氛驟然一滯。

空氣凝結在此刻。

眾人見,一抹紅袍身影,逆著夕陽如火餘暉,緩步走來。

女子,麵帶好奇,透著幾分羞澀。

首先為之一滯的,是那雙眼睛。

嬌憨而清冷,似雪後湖泊,澄淨閃爍,泛著星子般的微光,純淨而不可褻瀆。

緊接著,膚若凝脂,宛如白玉無瑕。

紅袍如烈焰一般,襯得她墨發如瀑,膚色白皙如玉,隱隱透著一抹聖潔的光暈。

鼻尖高挺,唇瓣如晨露芍藥,薄唇微紅,嬌顏泛著紅暈,透著一抹不自知的魅惑,嬌媚動人,令人甘願沉淪。

夕陽映襯下,宛如烈焰,點燃天際雲霞。

是。

是他們等了四千年的…...離宮始祖。

多少世六親孤苦,萬念俱灰;

多少世自殺,原地等待輪回;

多少世意外與鬱鬱不得誌…...

一塊離火精石幻化的懵懂少女,跌跌撞撞,反複顛簸徘徊著此生的命運。

用四千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這裡…...

眾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喧囂驟停。

天地萬物,彷彿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淳安一愣,手中的雞腿啪嗒落地,狼尾辮下的臉頰迅速染上紅暈,像是被火光映紅,眼神慌亂地躲閃,喉頭滾動卻說不出話。

淳安愣在原地,狼尾辮微微晃動,鳳眼瞪得溜圓,手中的烤雞腿啪嗒落地,油汁濺在紅袍上。

他臉頰迅速漲紅,像是被火燎了般,喉頭滾動,低聲道:“…離祖?”

他目光熾熱,透著震撼與羞澀,像是少年初見心動之人,慌亂中帶著狂熱。

狼尾下,紅暈蔓延至耳根…..

楚南凝視著陸沐炎,身軀一震,緊接著,麵色微微漲紅,眼眶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嘴唇止不住地顫抖。

她緊咬下唇,臉龐透著複雜情緒,似激動又似感傷:“…是…離祖?”

這一聲,很輕,隱隱作顫。

像是怕驚擾夢境,強壓著心中的激蕩,終於見到了輪回中唯一虔誠的敬仰…...

而灼茲,早在那一抹紅袍映入眼簾的第一瞬間,便呆立當場,臉頰如火燒般通紅。

隨即,他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半眼,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砰砰作響.....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紅袍袖口緊攥,驚慌攪弄著眼中的熱血,羞澀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

忽的,一弟子喊道:“離祖!四千年了,咱離宮等到了!”

他的聲音洪亮,紅袍微顫,眼中熱淚竟然簌簌下來!

下一刻!

全體離宮弟子紛紛起身,紅袍如烈焰湧動,眸內激動萬分,麵龐熱烈,情難自抑!

“離宮始祖!!”

“離宮始祖!!”

全員炸開了鍋!

一百多位紅袍攢動,目光熾熱,興奮至極,嘈雜聲此起彼伏!

“離祖!真是離祖!”

一個年輕弟子握緊拳頭,聲音顫抖,眼中滿是崇拜。

“四千年了…!”

另一人激動得聲音都啞了,猛地站起身,險些打翻身前的烤架。

“離祖…長得…真他媽好看啊臥槽!!!!”

有人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自豪,目光熾熱地追隨那抹紅袍。

一名女弟子低聲道:“好美…這,這是我…是我離宮始祖!”

她聲音輕顫,眼中閃著淚光,崇敬一陣陣湧起,令她亢奮地忍不住顫抖!

另一弟子興奮揮拳,大喝:“我離宮始祖啊啊啊啊啊啊!”

他聲音嘶啞,眼中透著興奮,火光映得他紅袍翻飛,透著豪氣。

一弟子紅袍汗濕,手握烤肉,目光瞪圓,像是見了神明,激動得手抖,肉塊掉地:“我…我在做夢嗎?!”

另一弟子緊盯著陸沐炎,喃喃低語:“揍我,揍我,現在就揍我一頓…這是不是真的…我見著神仙了…...”

他紅袍裂口,眼中閃淚,語氣顫抖,透著狂熱崇拜,像是朝聖者見真神…...

另一女弟子蹲在地上,似耗儘了所有力氣,流下兩行清淚,嬌軀隱隱作顫:“四千年終現離祖……此刻...我見證了史書的記載……”

她目光熾熱,紅袍下嬌小的肩膀止不住抖動,心潮難抑…..

此刻。

小寬目光如磐,沉默站立,濃眉沉穩,看向陸沐炎,像是一方守護的巨石。

但他的唇角,終於扯出絲絲笑意…...

長乘鳳眼彎彎,負手而立,笑意吟吟看向陸沐炎。

透著一抹長兄的溫情,麵露幾分儒雅的寬慰,像是早已料到這一幕。

少摯步伐悠然,麵色無波。

見眾人如此熱烈,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下,濃睫投出陰影。

更像是一汪深幽的清潭,冷酷靜謐,未有波瀾。

隻是眸底劃過陸沐炎時,泄出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

是一種絕不該有的欣慰,卻悵然,頹而又惘。

似一位被世人拋棄的神隻,獨自走過前世今生。

淵默,而又無畏…...

…...

下一刻,長乘眼神暗暗劃過少摯,輕咳一聲,慢悠悠道:“好了,路還長著呢,小炎呐,你的前輩雷祖,可是曆經四千年累世哦。”

說著,長乘眸光暗暗劃過遲慕聲。

而遲慕聲,早已錯愣,不可思議地環顧離宮眾人,轉而直勾勾盯著陸沐炎看,喃喃道:“……胖丫,你跟我玩真的?”

幾人目光不約而同齊聚陸沐炎。

而陸沐炎…...

愣怔站在原地。

她全身似是被雷擊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此刻,她眼看著麵前一張張麵龐,正激動,漲紅,流下淚來。

正因為她,而激動、而漲紅、而流下淚來。

是因為我嗎?

我?

心裡發麻,渾身發麻,連帶著手指尖...也在隱隱發麻。

我接受了這個頭銜,我沒覺得有什麼,可能是因為雷祖在我身邊?

因為慕聲是雷祖...所以我真沒覺得什麼祖有什麼特彆之處……

但是,不說離祖究竟如何…..

隻說我。

我,一個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七,自卑的醜胖子

學校裡,我沒有任何朋友、玩伴、甚至是對我投以友好笑容的同桌。

醫院裡,護士之間的勾心鬥角中,我永遠以“善良”而得過且過,苟且偷生。

從未會麵的父親,控製欲極強的媽媽,永遠得不到一個溫存笑臉的家。

現在,這一百多人,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隻因為“離祖”這個頭銜,等了我……四千年?

怎麼辦,我...我好想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好想哭…...

所以我不是該死的賤貨也不是誰的附屬品對嗎?

所以一切的苦難都是有意義的對嗎?

所以我真的拿到了主角的人生劇本了是嗎?

所以...所以媽媽,你的死…...是對的…嗎?

…...

她心跳如擂,喉頭哽咽,眸內水霧凝成淚珠,卻因自尊與某種羞恥,不敢落下一滴。

下唇緊咬,微顫,鼻腔幾次發出沉悶粗長的呼吸。

紅袍如焰,透著脆弱與震撼,宛如烈焰在風中搖曳。

一尊被命運選中的神隻,卻仍帶著凡人的迷茫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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