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97章 血色婚書定前塵
潮聲未散,甲板上血跡斑斑。沈微瀾指尖尚沾著夏蟬的血,那滴紅暈染在金簪紋路間,像極了舊年畫中一枝將枯未枯的梅。
謝雲崢立於她身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婚書上。紙頁殘破,邊角焦黃,顯然是從火中搶出之物。他聲音沉緩:“你還要留著它?”
“它是鑰匙。”沈微瀾抬眸,眼底清冷如霜,“也是鎖。”
話音未落,冬珞已快步上前,手中輿圖展開,鋪於船艙木案之上。
“姑娘所言不差。”她指著婚書背麵,“這行金線繡紋,經鹽水浸潤後顯影,應是海上航線圖的一部分。”
春棠迅速取來清水與白絹,沈微瀾將婚書平鋪於案上,以絹布輕拭其麵。果然,隨著水汽蒸騰,隱匿的墨跡緩緩浮現——一幅簡略卻精準的海域圖漸漸清晰,標注著數個孤島位置。
“寒潭鐵鏈上的刻痕與此圖邊緣吻合。”冬珞用炭筆描摹輪廓,比對先前所得資料,“最東端這座島嶼,極可能就是柳若蘅下一步藏身之所。”
沈微瀾指尖輕點地圖:“此處無名,但標記有三圈環形水道,形似北鬥七星。”
謝雲崢眉心緊蹙:“我曾聽聞,先皇年間有一處海外流放之地,設禁令不得入內,隻因島上機關密佈,且與前朝餘孽有關。”
“如今看來,”沈微瀾緩緩道,“柳若蘅不僅知曉此地,還掌握了開啟之法。”
艙外傳來腳步聲,秋蘅捧著藥箱步入,身後跟著被俘的黑衣人。那人臉上仍有怒意,卻多了幾分驚懼。
“他的傷口已處理妥當。”秋蘅低聲稟報,“但他不肯開口。”
沈微瀾不語,隻是取出玉佩,置於婚書之上。兩物並列,紋路竟驚人相似——皆為雙龍銜珠,龍首方向一致,鱗片排列亦無二致。
“生辰呢?”她問。
冬珞翻出先前所得情報,快速核對:“昭和十三年臘月初七。”
沈微瀾目光微凝,低聲道:“與婚書夾層所載日期相同。”
艙內一時寂靜。
謝雲崢終於開口:“你是說……她並非柳家之女,而是……”
“謝家庶出之人。”沈微瀾語氣平靜,“或許,還是謝老夫人當年私會外室所生。”
謝雲崢麵色驟變,指節微微收緊。
沈微瀾繼續道:“她假借柳氏之名嫁入侯府,實則是為了接近你,掌控兵權與侯府勢力。她早有佈局,甚至能調動邊疆兵器,可見背後勢力龐大。”
“可證據呢?”謝雲崢沉聲問。
沈微瀾取出婚書背麵,指尖輕撫那行金線繡字:“永結同心”,四字之下,竟藏著一行極細小字——
“生於昭和十三年臘月初七,長於城南彆院。”
她抬眸看他:“這是她自己留下的線索,也是她唯一疏漏之處。”
謝雲崢沉默許久,終是接過婚書,仔細端詳。他的拇指不經意摩挲“永結同心”四字,彷彿觸到了過往某段不願回想的記憶。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他問。
沈微瀾答得乾脆:“她既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便該承擔後果。”
“可她……也曾是你夫君的枕邊人。”謝雲崢話語微頓,“你真能狠下心?”
沈微瀾唇角輕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曾信過她,也因她而失去許多。但她忘了,棋局之中,執子者未必勝,觀棋者未必敗。”
艙外忽有風起,捲起一角婚書,飄落在謝雲崢掌中。他望著那抹紅色,忽然想起成婚當日,她親手將這本婚書放入禮盒,笑容溫婉,一如初見。
可如今,紙上血痕猶在,情意早已化作塵灰。
“我會派兵封鎖海路。”他最終道,“你若要追,我不會阻攔。”
沈微瀾點頭:“多謝。”
艙外傳來急促腳步聲,夏蟬一身濕透,手中拎著一隻木匣。
“姑娘!”她喘息道,“我在敵船暗格裡找到這個,似乎是柳若蘅隨身之物。”
沈微瀾接過,開啟一看,竟是半幅泛黃的舊信箋,字跡娟秀,落款處蓋著一枚梅花印章——正是婚書夾層所見。
信中寥寥數語:
“待事成,便可回島祭祖。父親大人安好,兒不敢忘恩。”
落款人署名:謝芷蘭。
沈微瀾瞳孔微縮。
謝雲崢亦看清了那名字,臉色陡然陰沉。
“芷蘭……”他喃喃重複,隨即猛地起身,“那是我母親私下收養的庶妹!”
沈微瀾緩緩合上木匣,眼中光芒冷冽:“她從未死,隻是改頭換麵,潛伏至今。”
艙內眾人皆感震驚。
“她要回島祭祖。”沈微瀾道,“那便是她的歸途,也是我們的終點。”
謝雲崢握緊拳頭,良久才道:“你要親自去?”
“自然。”沈微瀾答得毫不猶豫,“這一局,我要親手收官。”
艙外海風呼嘯,波濤翻湧。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映照在婚書之上,那一抹血色,在金色繡紋間流轉,如同命運紅線,將過往與未來緊緊纏繞。
沈微瀾轉身走出艙門,迎麵撲來的風帶著鹹腥氣息。她望向遠處海天交界,心中清明如鏡。
這一戰,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而她,早已準備好,踏浪而行。
艙內,謝雲崢站在窗前,目送她背影遠去。
他低頭看著手中婚書,忽然察覺到一個細節——
“永結同心”四個字,在陽光照射下,竟隱隱泛出一絲青藍光澤,像是某種特殊顏料所製。
他皺眉,將婚書翻轉,對著光線細看。
果然,在金線之下,還藏著一道極其細微的暗紋,形似侯府書房密室壁畫中的機關圖樣。
他心頭一震,立刻喚來冬珞。
“查一下,這圖案是否曾在侯府出現過。”
冬珞領命而去,而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