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34章 正直官員助調查
冬珞腳步輕,走到沈微瀾身後,聲音壓得低:“小姐,有信到了。”
沈微瀾正盯著黑板上的“協理組首次獨立處置病例成功”幾個字,聽見這話,指尖在粉筆灰上頓了頓,轉身接過那封火漆封口的信。
“誰送來的?”
“驛站轉遞,中途沒開封。”冬珞說著,把信封翻了個麵,“但落款是刑部裴大人——您記得,謝侯爺提過這人,清流出身,從不沾貪墨案。”
沈微瀾沒立刻拆,隻把信捏在手裡掂了掂。紙是宮製竹紋箋,邊角略泛黃,像是舊庫存裡的。她抬眼看向村口方向,天剛矇矇亮,巡夜的村民三三兩兩收隊回來,灶房那邊飄出米粥的香氣。
“他為何現在遞信?”
“密函背麵有個暗記。”冬珞湊近一步,指腹擦過火漆邊緣一道極細的劃痕,“是‘南窯三口,水斷北渠’八個字,用隱墨寫的,遇風才顯。”
沈微瀾眉心一跳。她記得前日秋蘅提過,西北方向幾處廢棄磚窯最近夜裡總有動靜,像是有人進出搬運東西。
“叫他們來。”她說。
半個時辰後,醫棚後屋聚齊了人。
謝雲崢披著外袍進來時,肩頭還帶著晨露的濕氣。他看了眼桌上攤開的密函,眉頭微擰:“裴大人不該輕易涉險傳信。若被盯上,他官位不保。”
“所以他不敢署全名。”冬珞把輿圖鋪在桌上,“但我比對過筆跡,和去年他呈報災情摺子上的簽押一致。紙張也出自戶部統一配發批次,不是偽造。”
春棠蹲在一邊翻賬本:“我剛查了,上個月確實有批藥材從西線運出,登記說是黴變了要銷毀,可數量對不上。多出了三百斤蒼術、兩百斤藿香。”
夏蟬冷笑:“哪有那麼多藥材能黴變?分明是拿防疫的名頭做掩護,往外麵偷偷運貨。”
“運什麼?”謝雲崢問。
屋裡靜了一瞬。
秋蘅抬起頭:“我前兩天化驗過村民交回的藥渣,發現有微量曼陀羅混在裡麵。這種草藥不能入正方,隻會讓人神誌不清,容易受控。”
沈微瀾盯著輿圖上那三個窯址,聲音沉下去:“他們在煉毒,再借流民之手散播出去,製造混亂。等疫區人心一亂,咱們辛苦建起來的規矩就全廢了。”
謝雲崢抬手按住劍柄,指節輕輕敲了兩下。
“所以裴大人的意思是,動手?”
“不是動手。”沈微瀾搖頭,“是收網。等他們自己露頭,我們才能順藤摸瓜,揪出背後的人。”
“可據點守得很嚴。”夏蟬指著輿圖,“我昨夜去踩過點,外圍不止有明哨,地上還有絆索,牆角埋著鈴鐺樁。強闖會驚動裡麵的人,也可能傷到無辜。”
春棠咬著筆杆:“要是能混進去就好了……可惜咱們沒人認識那邊的路數。”
冬珞忽然開口:“不用混進去。我們可以讓他們以為,是我們慌了手腳。”
眾人看她。
她指尖點在“水斷北渠”四個字上:“這句話不隻是地址,也是時間提示。北渠斷水,說明上遊閘門被人截了流。今天中午之前,窯裡就得派人出來取水。”
沈微瀾眼睛亮了:“那就讓他們看見‘慌了手腳’的人。”
“我去。”夏蟬立刻道,“扮成逃難的,背上藥箱,說村裡斷藥了,求收留。”
“不行。”沈微瀾攔她,“你身手太利落,走兩步就露餡。得找個看著弱、又能扛事的。”
“阿禾怎麼樣?”春棠提議,“她娘剛退燒,她這幾天跑前跑後,大家都信她。而且她認字,能記線索。”
沈微瀾想了想,點頭:“讓她來一趟。”
阿禾來得很快,臉上還帶著熬夜的青色。聽完計劃,她手指攥緊了衣角,聲音有點抖:“小姐……我要是被抓了怎麼辦?”
“不會讓你一個人進。”沈微瀾握住她的手,“夏蟬會在外圍盯著,一旦你發出訊號,立刻接應。而且你不是去硬查,是去聽、去看,記住誰在說話,哪裡有藥味重的地方。”
阿禾深吸一口氣:“我……我能行。”
“去吧。”沈微瀾鬆開手,“記住,你是走投無路纔去投靠的,眼神要怕,但不能真慌。他們越凶,你越得低頭求活。”
阿禾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屋裡一時安靜。
謝雲崢低聲問:“萬一她扛不住呢?”
“人都會怕。”沈微瀾望著門口,“可怕過了,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我當年在侯府,也是從一句話都不敢說到敢當麵駁老夫人。”
沈微瀾嘴角微揚:“總得留條後路。”
冬珞這時把一張新畫的路線圖推過來:“我已經安排兩個差役進城等訊息,是裴大人信得過的人。等阿禾帶出證據,他們立刻封鎖城門,防止有人通風報信。”
“物資呢?”謝雲崢問春棠。
“兩車藥材已經裝好,外表看是送去鄰村換糧的商隊。”春棠拍拍本子,“其實底下藏著繩索、火摺子和迷煙包,隨時能用。”
夏蟬檢查完軟劍,插回腰間:“我帶五個協理組的兄弟,全換了便服,在窯後林子裡埋伏。隻要阿禾敲響銅鈴三聲,我們就動。”
沈微瀾最後看了一遍計劃書,抬眼環視眾人:“這次不是救人,是破局。我們要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知道,百姓不是任他們擺布的棋子。”
謝雲崢忽然站起身,解下腰間一塊令牌放在桌上:“這是我親兵營的調令符。若有意外,可用它調動二十人,但隻能用於攔截逃犯,不得正麵衝突。”
沈微瀾沒推辭,收進袖中。
天光漸亮,村中炊煙嫋嫋升起。協理組的成員陸續集結,有人背著藥箱,有人扛著鋤頭,看似尋常勞作,實則各就其位。
沈微瀾站在醫棚窗前,手裡攥著那份最終計劃書,指腹一遍遍摩挲著紙頁邊緣。
她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臨《蘭亭序》,手抖得寫不成字。先生說,心穩了,筆才穩。
現在她心很穩。
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在寫這一筆。
院中,謝雲崢正和夏蟬低聲核對著進攻路線,一個手勢一個停頓都反複確認。春棠在清點最後一車貨物,掀開麻布檢查底下藏的工具。冬珞坐在角落,手裡燒著多餘的副本,火苗舔過紙角,字跡一點點變黑捲曲。
秋蘅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小布包:“特製藥粉,萬一遇到圍困,撒出去能讓人頭暈目眩,撐半盞茶時間。”
沈微瀾接過,放進袖袋。
布包邊角繡著一朵小小的蘅蕪花——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圖案。
她忽然覺得,這場仗,打得值。
遠處傳來一聲雞鳴,太陽完全升了起來。
阿禾的身影出現在村口,背著個小包袱,腳步踉蹌地朝西北方向走去。
所有人屏息。
沈微瀾緩緩吐出一口氣。
“開始了。”
夏蟬握緊劍柄,低聲問:“你說,她能行嗎?”
“她必須行。”沈微瀾盯著那遠去的背影,“因為這是我們等了這麼久的機會。”
謝雲崢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今天……該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