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11章 應對報複穩局勢
夜裡的風有點涼。
沈微瀾坐在主屋的桌前,手裡捏著一支炭筆,地圖上那個黑點還在。她沒動,眼睛盯著西邊第三村的方向。
冬珞推門進來,腳步很輕。
“謝大人過了清河渡,信使剛回話,一路沒攔。”
沈微瀾點了下頭,“人沒事就好。”
“可糧倉外頭起火了。”冬珞聲音壓低,“三處,幾乎同時。”
沈微瀾站起身,往外走。
外麵已經亂了起來。火光不大,但煙味嗆人。春棠帶著幾個村民正往桶裡舀水,夏蟬站在高處,手按在腰間的劍上。
“燒的是乾草堆,不是糧。”春棠跑過來,“我讓人把暗窖口封死了,東西都在。”
“是試探。”夏蟬跳下來,“他們想看我們慌不慌。”
沈微瀾看著那幾處熄滅的火堆,“那就讓他們看清——我們不怕燒。”
她轉身就往祠堂走。
“敲鐘,召集各村管事。現在。”
不到一盞茶時間,十幾個人擠進了祠堂。有人臉上還沾著灰,有人喘著粗氣。
沈微瀾站在前麵,手裡拿著一塊燒焦的布條。
“這是從西嶺哨崗撿到的。有人半夜溜進來放火,留下這個就跑了。”
她把布條扔在地上,“你們說,他們是衝著糧食來的?還是衝著咱們的心來的?”
沒人說話。
“要是真想搶糧,不會隻燒草堆。”她掃視一圈,“他們怕我們團結,所以想嚇人。誰怕了,誰就會躲回家。人一散,共濟倉就廢了。”
底下有人小聲嘀咕:“可萬一……再來更大的火呢?”
“那就多挖溝,多備水。”沈微瀾直接說,“從今天起,夜裡巡查加倍。每個村出五個人,輪班守田界。白日該拾蝗卵的繼續拾,換米照常。”
春棠接話:“米倉還有四十天的量,藥也夠。隻要大家不亂,餓不死。”
有人問:“那要是他們動手殺人呢?”
夏蟬冷笑一聲,“那你得問問他們,敢不敢碰我手裡的劍。”
她往前一站,整個人像刀出鞘。
“我已經抓了一個探子。就在昨天晚上,裝成逃荒的,想混進營地。他招了——三天內,有大動作。”
底下頓時嗡了一聲。
沈微瀾抬手,聲音很穩:“怕的人,現在可以走。我不攔。但想留下的,就得聽我的安排。”
沒人動。
她點點頭,“好。從今晚開始,三級警製啟動。蜂鳴哨隨身帶,聽見兩聲短響,所有人進屋關門。三聲長響,就是敵襲,立刻往祠堂撤。”
又有人問:“孩子怎麼辦?”
秋蘅一直坐在角落,這時站起來,“我會去每家走一遍,給老人小孩喝安神湯。另外,在村子四角撒香粉,蟲蛇不近,也能防迷藥。”
“對。”春棠補充,“拾蝗卵的孩子照常來領米,但必須兩人一組,不準單獨進田。”
沈微瀾最後說:“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敢來,我們就打回去。”
散會後,她叫住冬珞。
“你說的三處火情,有沒有規律?”
“一處靠近糧道,一處挨著哨崗,一處在舊碾坊旁邊。”冬珞掏出一張紙,“像是在試我們的反應速度。”
沈微瀾想了想,“你讓秋蘅去趟鄰村私塾,最近有沒有孩子唱奇怪的歌?”
冬珞一愣,“你怎麼知道?”
“剛才開會,有個小孩嘴裡哼的調子不對。”沈微瀾說,“太整齊了,不像自己編的。”
半個時辰後,秋蘅回來了。她換了身粗布衣裳,像個走村串戶的醫婆。
“歌是這麼唱的:‘月兒彎彎照東牆,老鼠搬家過石梁。哥哥莫睡三更後,燈花落時好上路。’”
冬珞一聽就皺眉,“這不是童謠,是報時。”
“燈花落時,就是半夜。”沈微瀾冷笑,“他們在傳訊息。下一句是什麼?”
“我沒聽全。”秋蘅搖頭,“但教歌的是個新來的先生,說是從南邊來的。”
沈微瀾轉頭看夏蟬,“你帶兩個人,今晚埋伏在舊碾坊。如果有人接頭,彆打死,活捉。”
“明白。”
第二天傍晚,夏蟬回來了。她拖著兩個人,都穿著平民衣服,袖子裡藏著小瓶子。
“密寫藥水。”冬珞翻了翻,“用檸檬汁加礬水調的,火烤顯字。”
“還有一個袖箭。”夏蟬踢了踢其中一人,“這小子想射我,手太慢。”
沈微瀾蹲下來看那人,“誰派你們來的?”
男人閉嘴不答。
秋蘅拿出一個小瓷瓶,“我這兒有種藥,喝了能讓人說真話,但也可能啞三天。你想試試?”
那人立刻開口:“是……是稅卡那邊的人。讓我們放火,攪亂你們。”
“上麵是誰?”
“不知道名,隻聽代號‘老倉’。”
沈微瀾站起身,“行了。關起來,等謝大人回來處理。”
晚上,她又召集四人議事。
“第五聯絡點失聯一天了。”冬珞說,“駝鈴訊號斷了。”
“那就換路。”沈微瀾說,“春棠,你找商隊,用運肥車送第二份證據。夾層做好防水,三百裡外交到李府尹手裡。”
春棠應下。
“我還寫了一封信。”沈微瀾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蓋了我父親的舊印。萬一都察院壓著不辦,李府尹能遞上去。”
屋裡安靜了一下。
夏蟬突然說:“你就不怕,他們半路把車截了?”
“怕。”沈微瀾看著她,“但我不能等死。隻要有一條路通,就得走。”
秋蘅低聲問:“要是都沒用呢?”
“那就我們自己查到底。”沈微瀾拿起炭筆,在地圖上劃了一道,“他們怕光,我們就點燈。他們怕人記,我們就留證。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查,一筆賬一筆賬地算。”
冬珞抬頭,“可你這樣,會成為靶子。”
“我現在已經是了。”她笑了笑,“但他們忘了——我當初能從侯府走出來,就不是怕死的人。”
春棠忽然說:“我爹說過一句話,越怕的事,越要當麵迎上去。”
夏蟬拍了下桌子,“我也記得我師父講的——刀不出鞘,永遠不知道誰快。”
秋蘅沒說話,隻是默默把藥箱開啟,檢查每一包藥粉。
冬珞看著她們,輕聲說:“那我們一起。”
沈微瀾點頭,“嗯,一起。”
半夜,她還在燈下看敵情圖。炭筆在紙上畫了幾條線,連起幾個村。
冬珞進來送茶,“你還不睡?”
“睡不著。”她指著地圖,“他們在動,我也得動。”
“你總是一個人扛。”
“我不是一個人。”她抬頭,“有你們在,我就不是。”
外麵傳來一聲哨響,短兩聲。
冬珞立刻站直,“有人靠近邊界。”
沈微瀾吹滅燈,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西嶺哨崗,夏蟬已經等在那裡。月光下,她手裡握著劍,眼神銳利。
“發現一個影子,在林子邊上晃。我喊了話,跑了。”
“往哪邊?”
“東,像是往舊道去了。”
沈微瀾眯眼看了看,“不是主力。是探路的。”
“要不要追?”
“不急。”她搖頭,“讓他們以為我們鬆懈。等他們覺得自己贏了,才會露頭。”
回到主屋,她把地圖攤開,用炭筆在東側畫了個圈。
冬珞問:“你覺得他們會什麼時候動手?”
“快了。”她說,“等月亮沒了的時候。”
“那隻剩兩天。”
“夠了。”沈微瀾坐下來,“我們準備的時間,比他們想象的多。”
春棠這時推門進來,“第二批物資轉移完了。地下窖上了雙鎖,鑰匙我分給了三個村正。”
“很好。”她點頭,“明天開始,讓孩子繼續拾蝗卵。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的日子照常過。”
秋蘅走進來,“我配了新的驅蟲粉,加了辣芥和艾灰,味道衝,但有效。今夜便可撒下。”
“撒。”沈微瀾說,“四個角都撒滿。”
夏蟬靠在門邊,“我在西嶺設了絆索,加了鈴鐺。誰踩進去,聲音能傳半裡。”
冬珞翻開記錄本,“商隊明天啟程,運肥車三點出發,繞北嶺走。”
沈微瀾站起來,走到門口。
遠處,村子靜悄悄的。隻有幾處燈火還亮著。
她回頭,看著她們四個。
“他們想讓我們亂,想讓我們散,想讓我們跪。”
她頓了頓。
“可我們偏要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