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98章 效果持續人心定
天剛亮,沈微瀾還在田邊站著。手裡捏著一張紙,是昨晚收上來的巡查表。
她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三處空著沒填,一個字都沒有。
“夏蟬。”她抬聲。
夏蟬從西頭跑過來,靴子沾著露水。“怎麼了?”
“昨天輪值的人呢?煙堆誰管的?”
“我問一下。”夏蟬轉身就要走。
“彆喊人。”沈微瀾把表摺好塞進袖子,“先去那邊看看。”
兩人走到北林邊緣,一處煙堆已經滅了,隻剩點黑灰。
沈微瀾蹲下,手指撚了撚餘燼。“還有熱氣,熄了不到兩個時辰。”
“我去查是誰缺崗。”夏蟬皺眉。
“先不罰。”沈微瀾站起來,“你帶幾個少年來,現在點火。我就站這兒等他們。”
夏蟬愣了下,點頭走了。
沒多久,三個少年跟著夏蟬過來,低著頭不敢看人。
沈微瀾指著煙堆。“要是今晚蝗蟲回來,第一塊遭殃的地是誰家的?”
沒人說話。
“是你爹種的那片麥。”她說,“他熬了一冬,就為了春播這一季。你們缺一晚崗,蟲子就能吃光它。”
一個少年小聲說:“我們……以為沒事了。”
“我也希望沒事。”她看著他們,“可蟲卵還在土裡,風一吹就能活。你們覺得安全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說完,她自己蹲下,拿火石重新點火。火星濺起來,落在她手背上,她沒躲。
少年們趕緊上前幫忙,把乾草堆好,扇風助燃。
火苗竄起來後,沈微瀾拍了拍手。“從今天起,誰缺崗,就來這兒守整夜。煙不能斷,人也不能走。”
“是。”三人齊聲應。
她回頭對夏蟬說:“你帶他們走一遍路線,教他們怎麼看土色、聽鳥叫。彆隻靠力氣。”
“明白。”
她往祠堂走,春棠正抱著賬本出來。
“石灰剩半桶了。”春棠低聲說,“油布也快用完。大家最近乾活多,用得猛。”
“他們覺得災過去了?”
“差不多。有人還說,防護罩可以不用了。”
沈微瀾停下腳步。“那就改。”
“改?”
“把最後兩卷油布拿去織坊,換十匹粗麻。”她說,“讓村婦縫新罩子,做成能洗能曬的。就說以後都用這個。”
春棠眼睛一亮。“這樣他們反倒願意戴了?”
“人總想恢複正常。”她說,“咱們不攔,但得讓他們在‘正常’裡繼續防著。”
“我這就去辦。”
“順便告訴他們,新罩子叫‘護田罩’,做得好的,年底多分糧食。”
春棠笑了下,抱著賬本快步走了。
中午,秋蘅提著藥桶過來。“湯熬好了,喝嗎?”
“先不喝。”沈微瀾看著遠處幾個蹲在地頭喝水的村民,“他們還喝嗎?”
“不肯喝了。說太苦,又沒蟲子,乾嘛天天灌藥。”
“停掉?”
“我不想停。萬一反彈……”
“那就做成丸。”沈微瀾說,“混進薑糖水裡,就說這是安神的,睡得好纔有力氣乾活。”
秋蘅想了想。“行,我下午就做。”
“彆說是我的主意。”
“知道。就說村醫配的。”
“嗯。”
傍晚,冬珞拿著一疊巡查表走來。“今天交上來的,一半是亂填的。什麼‘無事’‘照常’,連日期都寫錯。”
沈微瀾接過,一張張翻完,直接扔進旁邊的火盆。
紙燒起來,火光映在她臉上。
“明天開始,紅榜改月評。”她說,“連續三個月沒漏報的,明年良種優先領。”
冬珞點頭。“製度定下來,他們就知道不是鬨著玩的。”
“人心一鬆,就容易忘。”她說,“我們得讓他們記得久一點。”
太陽快落山時,謝雲崢從糧倉那邊走過來,在她旁邊站住。
“你信不信,太平太久,人就看不見刀?”
她沒看他。“我信。”
“那你打算一直守著?”
“我不守人,我守規矩。”
他沉默一會兒,轉身走了。
沈微瀾站在原地,風吹得衣角直晃。
她招手。“春棠。”
春棠跑過來。“在。”
“賬本拿來。”
春棠遞上。
她翻開,一頁頁看過去,最後合上。“石灰、油布、麻線、鐵絲……都記清楚了?”
“每一筆都在。”
“好。”
她又叫:“夏蟬。”
夏蟬過來,劍還在腰上。
“巡查路線熟了嗎?”
“閉著眼都能走。”
“要是我明天不在,你能帶人守住?”
“能。”
她點頭。
轉頭叫秋蘅。“藥丸什麼時候能做好?”
“明早。”
“發下去的時候,彆說是防蟲的。”
“說是安神健體的。”
“對。”
再叫冬珞。“巡查表誰敢糊弄,當場燒了。記錄要細到哪塊地、幾點、有沒有異樣。”
“我已經重新劃了區域,每人負責一段。”
“很好。”
她把賬本還給春棠。“你也一樣。物資進出,一筆都不能錯。”
春棠用力點頭。“我能管住。”
沈微瀾看著她們四個,終於輕輕撥出一口氣。
“行。你們都能撐住。”
四個人都沒說話,但站得更直了。
她轉身往高台走。
夕陽壓著山頭,村子安靜下來。孩子回家吃飯,女人喊著男人收工,炊煙一縷縷升起來。
她在高台上站定,手裡摸出一枚黑棋。
這是之前佈防時用過的,邊緣有點磨損。
她盯著遠處山影,手指慢慢摩挲棋麵。
風一陣陣吹過來,麥浪嘩嘩響。
她沒動。
直到聽見腳步聲。
夏蟬上來。“柴房那邊看了,趙三刀還在,沒人探視。”
“嗯。”
“你要不要下去歇會兒?”
“還不累。”
“春棠說晚飯給你留著。”
“放著吧。”
“秋蘅做了新藥丸,試過,不苦。”
“讓她發下去。”
“冬珞整理了這三天的表,說有幾處記錄一致,可能是真的踏實乾了。”
“記名字。”
“好。”
夏蟬站著沒走。“你是不是……還在等什麼?”
沈微瀾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棋子。
然後輕輕說:
“我不是在等什麼。”
她抬起眼,望著山外那條小路。
“我是怕他們忘了怎麼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