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90章 物資調配保供應
她伸手摸了摸眉心,那裡還留著昨天沾上的淺灰炭灰,沒來得及擦,就讓它留著吧。
火光還在燒,沈微瀾卷著袖子往灶裡添柴。手一抖,差點把木棍掉進去。
她眨了眨眼,壓下眼皮的沉重。
旁邊人遞來一碗水,她擺擺手。
“先給守北溝的老張。”
那人應了聲,轉身走了。
天邊剛露白,風也小了。田裡的煙牆還冒著灰白氣,在地麵上蔓延。
春棠抱著賬本走過來,鞋上全是泥。
“姑娘,清完了。”
沈微瀾靠著柱子站直,“說。”
“藥粉剩四天量,防護甲十二套,六套破得不能用。柴草還能撐兩天,井水不夠燙卵,得靠河運。”
沈微瀾點頭,“把破甲收上來,舊棚的木頭能改。藥粉按工分發,夜崗和咳嗽的人優先。”
“王伯那組隻乾了半天,給不給全份?”
“給一半。”她說,“來就是好事。”
春棠記下,又問:“補給呢?城裡還沒回信。”
“你去辦。”沈微瀾看著她,“你是管事的。”
春棠抬眼,“我帶人出村采買,走河邊那條路,繞開西巷那幾戶。”
“行。簽我的名,災後雙倍還。定金從私庫裡出,彆超過三十兩。”
“商販怕不敢接。”
“那就告訴他們,鎮國侯府盯著這批貨。誰敢斷供,以後沈家的鋪子不收他一粒米。”
春棠嘴角動了動,“我這就去。”
她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帶夏蟬。”
“不用吧,就跑個腿。”
“你值錢。”沈微瀾說得平淡,“少一個人,我就少一隻手。”
春棠沒再推,低頭應了。
半個時辰後,三輛牛車出了村口。
謝雲崢站在坡上看了會兒,走下來。
“你讓春棠去采買?”
“嗯。”
“西巷那幾家昨晚沒值夜。”
“我知道。”
“你不罰?”
“罰了人,路就斷了。”她看著他,“現在要的是東西,不是出氣。”
謝雲崢沉默一會兒,“我去南頭搬炭。”
她點頭。
太陽升起來時,第一批修補的藤甲送到了主崗。
秋蘅蹲在地上檢查,“這皮繩不行,太脆。”
冬珞在邊上畫圖,“改成雙股絞線,撐得久。”
“照做。”沈微瀾說,“今天必須補上八套。”
李二狗跑過來,“沈姑娘!有人傳話,說你們藏藥不發!”
沈微瀾抬頭,“誰說的?”
“西頭劉婆子,在井邊嚷的。”
“她領藥了嗎?”
“領了,半包。”
“咳嗽好了嗎?”
“還咳。”
沈微瀾起身,“走,去倉庫。”
倉庫搭在祠堂後屋,門口掛著布簾。
她一把掀開,裡麵堆著麻袋和竹筐。
藥粉、布條、乾薑、艾絨,分門彆類碼著。
冬珞和夏蟬跟著進來。
“把清單貼出去。”沈微瀾對春棠說,“每天早飯前更新。”
“還要怎麼貼?”
“高台正中間,大字寫清楚:剩多少,發了多少,明天發什麼。”
李二狗愣了,“那……要是有人偷呢?”
“設監督組。”她說,“每晚三人輪值,一個村民,一個我們的人,一個夏蟬或冬珞。當麵點數,當場報賬。”
“我能當嗎?”李二狗舉手。
“你第一個來,當然能。”
夏蟬靠牆站著,“我守夜沒問題。”
冬珞已經在紙上列人名,“今晚就啟動。”
中午前,新清單貼了出去。
一群人圍在高台下看。
“哎,藥粉真隻剩三天半了!”
“昨兒發了十七包,對得上!”
“那劉婆子領了半包,還罵人?”
有人回頭找她,她早就縮回家了。
下午,春棠回來了。
三輛車滿載而歸,麻袋堆得冒尖。
她跳下車,臉被風吹得發紅。
“成了!城南三家米行、兩家藥鋪答應長期供。定金付了,合同簽了,災後雙倍結款。”
沈微瀾迎上去,“路上順利?”
“西巷那幾戶想攔車,說踩了他們地界。”春棠冷笑,“我說官道是公的,他們沒話說。夏蟬在車上坐著,他們連大聲都不敢。”
夏蟬從車後跳下來,拍了拍衣角,“沒人動手。”
“辛苦了。”沈微瀾看向貨物,“都清點了嗎?”
“清了。藥粉二百斤,藤料五捆,粗布八十匹,還有石灰和鐵鍋。”
“石灰今晚就用,拌進土裡防蟲卵。鐵鍋分到各崗,燒水輪換。”
春棠喘口氣,“我還買了二十把新鏟,便宜,但能用。”
“好。”沈微瀾說,“明天開始,所有工具統一登記,誰領誰還,壞了記工分抵。”
“那要是丟了呢?”
“丟一件,全隊減工分。”她說,“誰不想乾活,大家一起停。”
訊息傳開,傍晚輪崗時,沒人遲到。
秋蘅端著藥鍋過來,“新加了蜂蜜,老人肯喝了。”
“發下去。”沈微瀾說,“每人半碗,彆省。”
“李二狗又想留給他娘。”
“讓他留一罐,彆的照發。”
“是。”
天黑前,第二道煙牆重新升起。
謝雲崢搬完最後一筐炭回來,看見沈微瀾坐在高台邊緣翻賬本。
“春棠列了第一筆入庫。”她抬頭,“比預估多三十斤藥粉。”
“夠用多久?”
“七天。如果控製得好,九天。”
“然後呢?”
“然後繼續買。”她說,“隻要信用在,東西就不會斷。”
他站著沒動,“你累了一夜。”
“你也搬了一天。”
“我還能撐。”
“我也是。”
她合上賬本,遞給旁邊人,“明天早張貼。”
那人接過跑了。
遠處,北溝的熱水還在澆。
兩個村民蹲在溝邊,一勺一勺倒。
火光映著他們的背影,晃來晃去。
冬珞走過來,“巡查組今晚啟動,名單排好了。”
“讓李二狗先上。”
“他高興壞了,剛才問我能不能帶他弟弟一起。”
“行,讓他教新人。”
“倉庫鑰匙分三把,你一把,春棠一把,夏蟬一把。”
“好。”
秋蘅提著空藥箱路過,“六個老人症狀輕了,不用加量。”
“明早再看。”
沈微瀾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腕。
肩膀僵得厲害。
她走到主灶前,揭開鍋蓋。
水還滾著,白氣往上衝。
“今晚加火。”她說,“風要變了。”
謝雲崢點頭,“我守上風口。”
“不用。”她說,“你去歇著。”
“我不困。”
“你明天還得巡村。”她看著他,“春棠談的幾家商販,你要派人暗中護貨。彆讓人在路上動手腳。”
他頓了下,“你早想到了?”
“有人想斷我們的糧。”她說,“那就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沒再堅持,轉身走了。
沈微瀾回到高台,拿起筆。
新一頁賬本攤開。
她寫下:
“三月十七,入庫藥粉二百斤,藤料五捆,粗布八十匹,石灰三百斤,鐵鍋十口,鏟具二十把。分配如下……”
寫到一半,春棠又來了。
“姑娘,西巷趙家來領防護甲。”
“工分夠嗎?”
“差三分。”
“差就補工。”
“他說他病了,乾不了。”
沈微瀾放下筆,“他昨晚值夜了嗎?”
“沒。”
“前天呢?”
“也沒。”
“那他憑什麼領?”
春棠低聲道:“他兒子說,要是不給,就到處講咱們剋扣物資。”
沈微瀾冷笑,“讓他講。”
“可……會影響彆人。”
“影響?”她站起身,“我們賬清,物明,人輪,他們憑什麼叫?”
春棠抿嘴。
“告訴趙家,想領甲,先補三天夜崗。不來,就等著蟲吃他地。”
“要是他兒子鬨呢?”
“鬨就趕出防治區。”她說,“不乾活的人,彆占著村子的地。”
春棠點頭,轉身要走。
沈微瀾又叫住她。
“等等。”
“還有事?”
“明天早飯後,把所有領物規則再念一遍。”她說,“一個字一個字念,讓所有人都聽清。”
“是。”
她看著春棠的背影,慢慢坐下。
筆尖蘸了墨,繼續寫。
外麵,牛車聲由遠及近。
又一輛滿載的車進了村口。
春棠迎上去查驗。
沈微瀾抬起頭。
田埂上,煙牆緩緩升起。
火光映在她臉上,一明一暗。
她沒動。
就讓它留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
“明天開始,所有補給車進村,敲鑼三聲。”
旁邊人問,“為什麼?”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