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62章 舊物牽情意難平
沈微瀾回到沈府,天色已晚,春棠早備好了熱水與素淨衣裳。她換了身月白交領短襦,外罩一件靛青披帛,發間未飾珠翠,隻用一根竹節銀簪綰住。
“小姐今日辛苦了。”春棠一邊伺候她更衣,一邊輕聲道,“侯府舊物繁雜,怕是難找。”
“不急。”沈微瀾淡淡道,“明日再細查。”
夜風穿廊而過,簷角銅鈴輕響,似有誰在低語。沈微瀾望向窗外,隻見月光如水,灑在庭院中那株老梅樹上,枝影搖曳,斑駁如墨。
她想起謝雲崢站在侯府門前的身影,心頭泛起一絲漣漪,卻很快壓下。
“冬珞呢?”她問。
“在西廂房整理今日帶回的舊物。”春棠答。
沈微瀾起身,披上一件薄襖,徑直往西廂而去。
西廂燈火微明,窗紙映出一道纖瘦身影。推門而入,便見冬珞正伏案翻檢一箱舊物,桌上堆著幾卷殘破的畫軸、褪色的香囊、斷裂的玉簪,還有一疊泛黃的信箋。
“可有什麼發現?”沈微瀾走到桌前,目光掃過那些舊物。
冬珞抬頭,遞上一塊半截玉佩:“這枚玉佩夾在一冊《詩經》裡,藏得極深。”
沈微瀾接過,入手溫潤,質地細膩,雖斷成兩半,紋路卻清晰可見。她細細摩挲,忽覺眼熟,眉心微蹙:“你將柳若蘅的那支發簪拿來。”
不多時,一支雕工精緻的鎏金鳳尾簪被取出。沈微瀾將玉佩與簪柄比對,果然,兩者暗紋竟如映象般契合。
“果真如此。”她低聲喃喃。
冬珞沉聲道:“小姐懷疑……侯府與柳家早有勾連?”
沈微瀾未答,隻是將玉佩翻轉過來,背麵隱約刻著一行小字——
“長樂未央,母贈雲崢。”
她眸光微動。
“這是謝雲崢母親之物。”她緩緩道,“為何會出現在柳若蘅手中?”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聲,沉穩有力。
沈微瀾抬頭,隻見謝雲崢立於門前,玄色廣袖隨風輕揚,神色平靜,卻掩不住眼底那一絲複雜。
“你在找什麼?”他問。
沈微瀾將玉佩擱於桌上,抬眸看他:“此物是你母親陪嫁之物?”
謝雲崢走近幾步,目光落在玉佩上,沉默片刻,點頭:“不錯。當年我年幼,母親病重,臨終前將它係在我腰間,說是鎮邪護身。”
沈微瀾指尖輕點桌麵,聲音清冷:“那它怎會在柳若蘅手中?”
謝雲崢眉頭微皺,隨即恢複平靜:“你懷疑她……曾接觸過我母親?”
“不是懷疑。”沈微瀾語氣篤定,“而是證據確鑿。你看這發簪上的紋路,與玉佩完全吻合。除非她親手拓印,否則絕無可能如此精準。”
謝雲崢凝視那發簪,眼神漸沉。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唯有燭火劈啪作響。
良久,他低聲道:“母親去世前,曾在府中接見過一位遠親之女。那時我年幼,並不知其身份,隻記得她喚作‘若蘅’。”
沈微瀾心中一震。
“若蘅……”她重複一遍,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原來如此。”
謝雲崢忽然抬眸看她:“你想說什麼?”
沈微瀾迎著他目光,毫不退讓:“柳若蘅並非偶然接近你,她是有備而來。從一開始,她便打著你母親的旗號,試圖染指侯府。”
謝雲崢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是說……她是我母親故人之後?”
“未必是故人。”沈微瀾冷笑,“更像是……彆有所圖之人。”
謝雲崢眸光微閃,似有驚疑。
沈微瀾繼續道:“你以為她是弱柳扶風,實則步步為營。她利用你對母親的思念,一步步滲入侯府,甚至借你的名義,行通敵之事。”
謝雲崢臉色漸冷,手指微微收緊。
“若她真是母親故人之後,為何要陷害我?”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隱忍的怒意。
“人心易變。”沈微瀾淡淡道,“或許她本就非善類,亦或是……另有主使。”
謝雲崢盯著她,許久未語。
屋內氣氛凝滯,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沉重。
突然,他伸手將玉佩拿起,翻轉一看,目光驟然一凝。
沈微瀾也注意到了——玉佩內側,隱約刻著一個模糊的字跡,似是“藏”字,又像是“鋒”。
謝雲崢瞳孔微縮,低聲念出兩個字:
“藏鋒閣。”
沈微瀾聞言,心中一凜。
那日她在獄中聽聞密信提及“藏鋒閣”,如今竟在這枚玉佩上再度出現。
她看向謝雲崢,聲音冷靜:“看來,這背後牽扯的,遠不止柳家。”
謝雲崢未應,隻是將玉佩收入懷中,轉身朝門外走去。
“此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他說,“但你也要小心。”
沈微瀾望著他的背影,唇角微揚,卻並無笑意。
“多謝提醒。”她說,“我也不會停下。”
謝雲崢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緒複雜,終究未再多言,大步離去。
屋內隻剩燭火搖曳,光影交錯。
冬珞輕聲道:“小姐,此人似乎對你仍有情誼。”
沈微瀾搖頭,指尖撫過那枚發簪,聲音淡然:“他對我是否有情,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到底藏在何處。”
她站起身,走向窗邊,望著夜色中沉寂的府邸。
“我要的,不隻是公道。”她輕聲道,“而是……所有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