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262章 真相大白揪內奸
沈微瀾靠在牆邊,指尖輕輕敲了三下地麵。冬珞的腳尖蹭了下碎瓦,像之前那樣,隻是這次動作更輕,幾乎聽不見。
她知道,該收網了。
“這藥粉隻沾在劍鞘內側。”沈微瀾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讓廳裡所有人都抬了頭,“謝大人沒碰過圖紙,那它是怎麼上去的?”
沒人答話。守衛站在高台邊上,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角落裡的陳匠人身上。那人低著頭,袖口垂下來蓋住手,一動不動。
“莫非是有人借了他的劍傳信?”她又說了一句,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可眼睛一直盯著陳匠人。
陳匠人的手指動了一下。
沈微瀾轉頭看向春棠:“賬本染粉那天,你為什麼沒回房?你說去查柴房地道,可我記得,那條路平時沒人走。”
春棠愣了愣:“我……是有人告訴我,那邊有新腳印。”
“誰告訴你的?”
“一個雜役。”春棠搖頭,“我沒看清臉。”
沈微瀾沒追問,反而笑了笑:“那腳印很小,炭灰上留下的,像是身形瘦弱的人踩的。你說巧不巧,茶會上那位‘腹痛離席’的陳師傅,身形也這麼小。”
陳匠人猛地抬頭。
沈微瀾看著他:“你離席半個時辰,回來時袖口帶灰。說是撞了灶台,可灶膛火還燒著,你衣角卻一點焦痕都沒有。”
夏蟬立刻接上:“你當時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我們放圖紙的箱子。你還‘順嘴’問了第三層陣眼的承重比例——那數字,隻有核心幾人才知道。”
陳匠人嘴唇發白,喉結上下動了動。
你不該一直瞞著我們。早些說出實情,或許還能找到其他解決辦法。
但你要說實話。你是怎麼把訊息傳出去的?用什麼方式?多久一次?
陳匠人張了張嘴,沒發出聲。
沈微瀾往前挪了半步:“你現在不說,等他們發現玉簡是真的,隻會以為你背叛了他們。到時候,你兒子也活不成。”
這句話像一把刀,捅進了陳匠人心裡。
他雙膝一軟,跪了下來,額頭磕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我……是我把藥粉抹在資料夾層上。每次開完會,我就趁人不注意,往關鍵頁邊角蹭一點。外麵有人接應,在東街後巷的井底埋了個竹筒,我半夜去換。”
“什麼時候換?”沈微瀾問。
“子時三刻。”他說,“守夜的雜役是他們的人,給我留門。”
沈微瀾回頭看了謝雲崢一眼。他微微點頭——昨夜確實有人換崗,說是老夫人那邊來的命令。
“那你昨晚為什麼不報信?”她又問,“我們燒假圖的時候,你怎麼沒動靜?”
“我……我來不及。”陳匠人喘著氣,“我回去才發現竹筒被人動過。今早再去,裡麵多了張紙條,寫著‘盯緊玉簡’。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要出招了,可我已經不敢再傳訊息,怕連累孩子……”
他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砸在磚縫裡。
廳裡靜了幾息。
春棠低聲道:“所以他沒攔著我們燒圖,也沒提醒敵人……是因為他想拖時間?”
“他是想救兒子,又不想害我們。”沈微瀾輕聲說。
秋蘅這時走了過來,蹲下身,撩起陳匠人左手袖口。他手腕內側有一道暗紅色的舊疤,形狀像個小鉤。
“這是北地奴工的烙記。”秋蘅站起身,“我見過。他們抓人後都會打這個印,防止逃走。”
沈微瀾沉默片刻,才開口:“你不該瞞著我們。如果你早說,或許還有彆的辦法。”
“我說了,他們就會殺我兒子。”陳匠人抬起頭,眼裡全是血絲,“我試過寫信,可信根本送不出去。我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隻知道他在北地,活一天,我就得做一天賊。”
沈微瀾看著他,許久沒說話。
然後她轉身,走到柱子旁,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巾,開啟來——裡麵是一小撮灰色粉末。
她說,這粉末和劍鞘上、賬本夾層裡的粉末是一樣的。
陳匠人怔住。
“我可以把你交給他們。”沈微瀾盯著他,“也可以現在就揭穿你,讓他們殺了你兒子。但我不會。”
她頓了頓:“我要你幫我反設一個局。”
“什麼局?”
“讓他們以為,我還有一份真正的主腦圖紙藏在外麵。”她說,“你要按他們的規矩傳訊息,但這次,傳的是假情報。”
陳匠人瞪大眼:“他們會查的!要是發現是假的……”
“所以你要讓他們相信是真的。”沈微瀾聲音沉下來,“我會給你一份看起來完全正確的圖紙,細節齊全,連加密方式都一樣。但它會在啟動時自毀,炸掉他們的讀取裝置。”
“你……你要我親手毀他們的裝置?”陳匠人聲音發顫。
“你若不做,你兒子活不過三天。”她說,“你若做了,我答應你,一旦脫困,立刻派人去北地找他。秋蘅懂解毒之法,能護他周全。”
陳匠人看著她,嘴唇哆嗦著,終於重重磕了個頭:“我做……我什麼都做。”
沈微瀾伸手扶他起來:“從現在起,你聽我調遣。不能再擅自行動,也不能再瞞任何事。明白嗎?”
“明白。”他哽咽著點頭。
夏蟬走過來,低聲問:“他要是再騙我們呢?”
“他不會。”沈微瀾說,“一個人肯當眾認罪,就不怕死了。他怕的從來不是自己,是他兒子。”
謝雲崢這時開口:“他們還在等驗玉簡的結果。”
“快了。”沈微瀾望向門口,“最多再過半炷香,頭目就會親自來。”
“你要讓他見陳匠人?”
“不。”她搖頭,“我要讓陳匠人按時去換竹筒,照常傳訊息。但他們收到的,是另一份圖紙。”
冬珞忽然道:“竹筒位置太偏,換一次要繞遠路。如果他們派人盯著,容易露餡。”
“那就讓他提前去。”沈微瀾說,“就說今晚風大,怕圖紙被吹散,早點送去穩妥。”
“可守夜的雜役未必配合。”夏蟬皺眉。
“他會的。”沈微瀾淡淡道,“因為他不知道今晚會有兩份圖紙——一份真標記,一份假內容。他隻負責收,不負責看。”
廳外傳來腳步聲。
所有人立刻閉嘴。守衛轉身迎上去,低聲說了幾句,又退回來。
沈微瀾靠著牆,慢慢坐下,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可她的手指在袖中輕輕劃了個“三”字——那是給冬珞的訊號:計劃啟動。
陳匠人低著頭,雙手攥緊膝蓋,肩膀微微發抖。
秋蘅走過去,遞給他一杯水:“喝點。彆讓人看出你慌。”
他接過杯子,手抖得厲害,水灑在衣襟上。
“沒事的。”秋蘅低聲說,“你兒子會沒事。”
陳匠人沒說話,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沈微瀾看向謝雲崢:“你記得廚房通哪裡嗎?”
“下水道。”他說,“通到外院牆根。”
“那裡能不能藏人?”
“能。”他頓了頓,“但出口常年堵著。”
“今晚之前,它會被開啟。”她說,“我要有人埋伏在那裡。等接頭的人出現,就拿下。”
“我去。”夏蟬說。
“不行。”沈微瀾搖頭,“你太顯眼。而且你得留在這裡,防著他們突然動手。”
“那誰去?”
沈微瀾看向冬珞:“你能摸黑走完全程嗎?”
冬珞點頭:“我能。”
“帶上繩索和麻袋。”她說,“彆殺人,隻要活口。我們需要知道他們在城裡的據點。”
冬珞沒多問,轉身就往角落走,從裙擺夾層抽出一根細繩,開始纏在腰間。
沈微瀾又對春棠說:“賬本你隨身帶著?”
“在袖子裡。”春棠摸了摸。
“待會兒找個機會,把今天記的新條目撕下來,塞進陳匠人的鞋底。”她說,“上麵寫好‘主腦另存西郊廢窯’,字跡要亂些,像是匆忙寫的。”
春棠明白了:“讓他們覺得是我們內部泄露的?”
“對。”沈微瀾嘴角微動,“我要他們爭著搶這份假情報,自亂陣腳。”
謝雲崢低聲道:“你不怕他們懷疑陳匠人?”
“他已經被懷疑過了。”她說,“正因為被懷疑過,現在反而最安全。”
門外又響起腳步聲,比剛才急促。
守衛掀簾進來,朝陳匠人招手:“頭兒叫你。”
陳匠人渾身一僵。
沈微瀾輕輕點頭:“去吧。記住,風大,早點送。”
他站起來,踉蹌了一下,才往外走。
門簾落下的一瞬,沈微瀾低聲說:“等他回來,我們就動手。”
夏蟬握緊拳頭:“什麼時候?”
“等螢心露亮起來。”她說,“通風道裡撒了藥,隻要有人呼吸,就會發光。我數過,從東街井底到這兒,最多一刻鐘。”
謝雲崢問:“要是他們不來呢?”
“他們會來。”沈微瀾眼神冷下來,“因為他們以為,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廳裡再次安靜下來。
火把在牆上跳了跳,映出眾人沉默的臉。
沈微瀾低頭整理袖口,指尖觸到藏在裡麵的半片玉簡——那是她真正留下的後手。
她沒燒完。
她隻是切開了。
門外風聲漸緊,吹得破窗紙嘩嘩響。
她忽然抬頭,問冬珞:“你剛才說,驗藥要多久?”
“四十分鐘。”冬珞掐著指頭算,“現在過去了二十。”
“夠了。”她說,“通知夏蟬,準備斷雁陣。”
夏蟬立刻繃直了背。
沈微瀾望著門口,輕聲道:
“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