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85章 蘅蕪渡海啟新程
寒風卷著灰燼掠過廢墟,沈微瀾的指尖觸到地麵那一聲“嗒”的餘震,如脈搏跳動,沉在凍土深處。她單膝微屈,掌心貼地,心口那道新生的印記忽地發燙——不是痛,是呼應,像雪下埋著的種子聽見了春信。
冬珞已跪在她身側,冰鑒殘片覆於掌心,映出地底遊走的微光。她眉尖一跳:“脈動向南,入海。”
春棠蹲下,指尖撚起一撮灰,湊近鼻端。她閉了閉眼:“是‘蘅蕪香’。”
“母族的信標。”秋蘅低聲道,藥箱輕開,銀針歸鞘,“不是幻,是留路。”
夏蟬將劍尖插進凍土,撐著身子站起,耳中幻音早已散去,隻餘一絲嗡鳴,如遠鐘不絕。她望著沈微瀾:“主子,走不走?”
沈微瀾緩緩起身,血染的袖角在風中輕擺。她未答,隻走向地宮殘骸深處,一腳踢開半埋的石板。底下,那根絲線仍連著熔岩裂縫,微微顫動,像活物呼吸。
“走。”她終於開口,聲如斷冰,“渡海。”
春棠立刻攤開殘破賬冊,算籌一根根擺開,指尖飛快撥動。冬珞取出輿圖殘卷,以冰鑒折射月光,照出海流暗紋。秋蘅翻檢藥箱,取出最後三粒“凝神丸”,分給三人。夏蟬咬破指尖,在冰麵畫出商船輪廓,劍尖一頓:“蒸汽核心未啟,船不成船。”
沈微瀾解下腰間虎符,鐵冷如霜。她割掌,血滴其上。刹那,心口印記灼亮,金光自血脈蔓延,纏繞殘鐵。虎符在血中熔化,扭曲成一支金釵,釵頭雕著一隻展翼的鳳凰,羽翼如焰。
“這是……”春棠睜大眼。
“鑰匙。”沈微瀾將金釵遞向畫舫主軸,“也是新權。”
四婢對視一眼,齊齊上前。
春棠以算籌重繪動力圖譜,筆尖劃過冰麵,留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冬珞以冰鑒推演海路,指尖點出三處暗礁,又劃掉兩處舊航線。秋蘅調藥入水,灌進夏蟬口中。夏蟬閉目調息片刻,睜眼時眸光已清,抬劍在冰上刻下“蘅蕪商盟”四字,劍鋒所至,冰層裂出紋路,如根須蔓延。
風雪漸緊,蒸汽裝置卻遲遲未燃。
沈微瀾立於船首,將金釵插入主軸孔洞。心口印記與之共鳴,一道暖流自血脈湧出,順金釵流入船體。鍋爐深處,地脈餘熱被引動,一聲悶響,蒸汽自排氣口轟然噴出,衝破雪幕。
“成了!”春棠低呼,指尖撫過算籌最後一道刻痕。
四婢立於船首,彼此對視,忽而齊聲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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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蕪水榭,月照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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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燈照夜,不係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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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南溟,雲開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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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兮,莫問舊侯。”
歌聲清越,穿透風雪。雪地忽如被無形之手拂過,灰燼翻湧,月光下竟浮現出巨大圖騰——水榭與商船交織,鳳凰繞梁,如烙印刻入大地。遠處,汽笛長鳴,一艘巨輪破霧而來,船身漆黑,旗未升,卻已見輪廓。
謝雲崢仍立於廢墟邊緣,未近一步。他懷中銅鈴輕顫,與金釵共鳴,發出極細微的嗡鳴。玉佩裂痕深處,微光未熄,仍如心跳。
沈微瀾站在船頭,未回頭。左手輕抬,金釵映月,光流轉動。刹那,銅鈴與金釵共振,光影交錯,竟在空中拚出一幅完整圖騰——舵輪中央,鳳凰銜鈴,如命脈相扣。
他指尖一顫,鈴聲止。
船身輕震,蒸汽全開,巨輪緩緩離岸。雪地圖騰漸漸隱去,唯餘歌聲尾音嫋嫋,如絲不斷。
秋蘅忽道:“主子,藥箱裡……少了一包‘牽機引’。”
沈微瀾垂眸,指尖撫過心口:“他知道用法。”
冬珞望著漸遠的廢墟,冰鑒殘片映出謝雲崢靜立的身影。他未動,隻將玉佩貼在心口,良久,緩緩收入懷中。
春棠翻動賬冊,忽覺一頁微厚。她掀開,夾層中竟藏一枚銅鈕,刻著商盟暗記。她指尖一頓,抬眼望向遠方巨輪——那是她三年前布在海外的暗線,本以為早已斷絕。
“他沒燒。”她低聲道,“他留了火種。”
夏蟬握緊劍柄,望著岸邊那道孤影:“主子,他若追來?”
沈微瀾望著海霧深處,聲輕如雪落:“他守陸,我渡海。”
船行漸遠,爐中餘燼被風捲起,在月光下旋成一道灰痕。那灰痕忽而凝滯,顯出模糊星圖輪廓,七點連星,指向南溟深處。旋即,風過,灰散。
謝雲崢終於抬步,走向地宮殘骸。他蹲下,拾起半截算籌,拂去灰土,放入袖中。轉身時,腳下踩碎一片冰,裂紋蔓延,露出底下一道刻痕——
“破孤執。”
三日後,南海浪湧。
一艘黑船破霧而至,船首未掛牌匾,唯旗杆空懸。船工低聲問舵手:“主子,掛什麼旗?”
舵手望向艙內,片刻,一縷幽香飄出。
他取下肩頭布巾,抖開——
旗麵素白,中央金釵為印,鳳凰展翼,下方四字墨痕未乾:
**蘅蕪商盟**。
艙內,沈微瀾立於案前,指尖撫過《江山雪霽圖》卷軸。畫中山脊那道符印,如今與心口血脈完全契合,如鑰入鎖。她緩緩展開另一幅輿圖,指尖點向南溟深處。
春棠捧賬冊入內:“主子,南線三港已通,但‘海牙會’扣了兩船貨。”
冬珞跟進,冰鑒微亮:“他們背後,是戶部侍郎的侄子。”
秋蘅放下藥箱:“我備了‘軟骨散’,可讓他病上七日。”
夏蟬倚門而立,劍未出鞘:“我去取貨,還是取命?”
沈微瀾未答,隻將金釵輕輕擱在輿圖之上。釵尖所指,正是一處隱秘海灣。
她抬眸,聲音如刃:
“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