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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46章 紅蓮謠言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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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江南的雨,怕是要打濕舊夢了。”

“舊夢不濕,心纔不會沉。”

山道蜿蜒,四人並肩而行,晨霧未散,衣袂沾露。沈微瀾袖中《江山雪霽圖》殘卷微燙,她指尖輕撫,那股灼熱自胎記蔓延至心口,像一縷未熄的火種。她沒停下腳步,隻將左手按在肩頭片刻——紅蓮印記已隱於肌膚,卻仍隱隱發燙,似與什麼遙遙呼應。

春棠走在最前,袖中算盤輕響,三枚銅錢在指間翻轉,她忽地頓步:“不對。”

“怎麼?”夏蟬手已按上劍柄,目光如刃掃向四周。

“百姓。”春棠聲音壓低,“逃得太急,鞋底沾的不是山泥,是城南柳家舊宅外的青灰磚屑。”

話音未落,一隊難民自岔路奔來,衣衫淩亂,有人手中緊攥黃紙符咒,上繪一朵扭曲紅蓮,九瓣錯生,歪斜如咒。

“紅蓮妖女現世了!”一老婦撲跪在地,顫聲哭喊,“昨夜三更,井水泛血,說她要血祭全城!”

“哪家的井?”冬珞上前半步,聲音冷如霜降。

“城南……柳府後巷那口老井!天剛亮就封了,官兵不讓近!”

沈微瀾眸光一凝。柳若蘅雖已失勢,但柳家餘黨未清,竟借民情反撲,將她肩頭印記化作妖禍之源。

她抬手,製止夏蟬拔劍的衝動。劍可斬人,卻斬不斷流言。

“謠言殺人,不必見血。”她低聲,“我們得讓百姓看見真相。”

“可他們認不得字。”春棠皺眉,“市集裡十人九不識墨。”

“那就用他們看得懂的東西。”沈微瀾從她手中取過硃砂賬冊,指尖一挑,紅粉簌簌落下,“畫,他們總認得。”

——

京城西市,人聲鼎沸。

一戴紅巾的女子被圍在高台,暴民舉著火把,怒吼著“燒了妖女”。官兵在外圍束手,不敢上前。

“紅蓮降世,血染三更!”有人高喊,“昨夜城南死了三戶,門上都畫了紅蓮!”

“我不是!”女子哭喊,“我隻是戴了條紅帕!”

火把逼近,濃煙嗆鼻。夏蟬怒目圓睜,劍已出鞘三寸。

“住手。”沈微瀾踏上高台,聲音不高,卻如冰泉擊石,瞬間壓下喧嘩。

眾人回頭,見一素衣女子立於風中,眉目清冷,肩頭似有暗紋流轉,卻無人看清。

“你說她是妖女?”沈微瀾目光掃過人群,“那我問你,紅蓮生於何處?”

無人應答。

“生於濁泥,卻潔如雪。”她翻開賬冊,硃砂沾指,抬手在素緞上疾書——

“蓮出濁泥未染塵,一紙謠言豈斷根?

君不見,畫中雪峰今猶在,何曾化血噬黎民?”

筆落如刀,最後一字收鋒,硃砂竟微微發燙,沈微瀾指尖一顫,一滴血滲入墨跡,染在“雪峰”二字旁,那紅蓮圖案忽似活轉,花瓣輕顫,彷彿要破緞而出。

台下死寂。

有人低頭看手中符咒——那九瓣紅蓮,歪斜醜陋,哪有半分詩中清雅?再看沈微瀾筆下雪峰,分明是《江山雪霽圖》殘卷意境,她曾在宮中獻畫,京城文人皆知。

“這詩……是蘅蕪小姐的筆意!”一書生驚呼。

“她七歲畫雪峰,先帝親批‘蘅蕪有骨’!”另一人接道。

沈微瀾收筆,將素緞高懸於杆。風起,紅蓮在陽光下如血綻開,卻無半分妖氣,反透出凜然清光。

“若紅蓮是妖,那這天下讀書人的骨氣,豈不也都成了禍根?”

人群騷動漸止。有人默默撕了符咒,踩在腳下。

官兵趁機上前,救下紅巾女子。那女子撲通跪地,淚流滿麵:“謝……謝夫人!”

沈微瀾搖頭:“我不是夫人了。”

她轉身欲走,忽覺肩頭一燙,紅蓮印記微微跳動,似有預警。

冬珞已蹲下身,拾起一張未燒儘的符紙,指尖輕撫那九瓣蓮花:“不對勁。”

“怎麼?”春棠湊近。

“花瓣數。”冬珞聲音冷了,“小姐胎記初綻時是八瓣,如今九瓣——他們在模仿,卻多畫了一瓣。”

沈微瀾眸光一沉。九,是極數,是終局,是啟動之鑰。

“有人在用這謠言,試陣。”

——

城南,柳家舊宅。

謝雲崢立於井邊,黑袍獵獵,右手指尖金紋仍在隱痛,他將虎符按在腕間,壓下蠱毒反噬的抽搐。

井水已清,但底下有異物。

他揮手,親衛垂繩下探,片刻後,撈起一物——青銅鈴鐺,鏽跡斑斑,卻刻有紅蓮印記,鈴舌非金非鐵,形如鎖芯。

“開啟看看。”他聲音低啞。

親衛撬開鈴身,內壁刻有細密星軌圖,與地宮星圖殘缺部分吻合。

謝雲崢瞳孔微縮。這不是信物,是機關圖。有人想重啟地宮陣眼。

他沉默片刻,將鈴鐺收入袖中,隻在鈴身內側,以指為刀,刻下一個極小的“蘅”字——不是為她,是為那個曾以血寫祭文、燒儘蠱母的女子。

他不能明助,卻可暗遞。

“送過去。”他對心腹道,“彆說是從我這兒出的。”

“侯爺……若被發現——”

“那就發現。”他抬眼,目光如鐵,“我謝雲崢,還沒怕過誰。”

——

沈府舊宅,偏院。

四婢圍坐,燭火搖曳。春棠正清點帶回的舊物,夏蟬擦拭軟劍,秋蘅翻檢藥箱,冬珞鋪開輿圖。

沈微瀾坐在窗邊,手中摩挲著那幅《江山雪霽圖》殘卷。自題詩後,胎記灼痛未消,反似與什麼共鳴。

“小姐。”秋蘅忽然抬頭,“你指尖有血。”

沈微瀾低頭,才發現方纔無意識掐了掌心,血珠已滲出,正滴在畫上“雪峰”處。

她想擦,卻見血跡竟不散,反順著筆鋒遊走,勾出一道從未有過的山脊線。

“這是……”冬珞湊近,“新的走勢?”

“不像。”春棠皺眉,“倒像是……藏了字。”

沈微瀾閉目,指尖輕撫畫紙。七歲那年,她畫完此圖,夢見雪峰之巔有人低語:“此局,由你落子。”那時她不懂。

如今她懂了。

這畫,本就是一幅密圖。

她取硃砂,以血為引,沿那山脊線重描。筆至峰頂,紙上忽現一行小字——

“九蓮啟鑰,星軌歸位。”

四婢皆驚。

“九蓮……是鈴鐺上的圖?”夏蟬問。

“星軌……是地宮星圖?”春棠接道。

冬珞已取出輿圖對照:“若鈴鐺是鑰,星圖是鎖,那啟動點——應在城南井底。”

“可井已封。”秋蘅道。

“封井的人,纔是幕後。”沈微瀾睜眼,眸光如刃,“他們怕的不是紅蓮,是這圖現世。”

她起身,將畫收好:“明日,我要去城南走一趟。”

“太險。”夏蟬立刻反對,“若他們設伏——”

“所以我不會去。”沈微瀾淡淡道,“我去西市掛畫,題新詩。你們,替我去井邊看看。”

四婢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

次日,西市高台。

沈微瀾再懸素緞,上書新詩:

“謠言如風易散沙,何須刀劍斬虛花。

若問紅蓮真麵目,且看雪峰映朝霞。”

百姓圍觀,議論紛紛。有人認出她,低聲傳頌:“是蘅蕪小姐,她回來了。”

與此同時,城南井邊。

冬珞蹲在井沿,指尖輕觸磚縫。春棠在附近茶肆打探,夏蟬隱於屋簷,秋蘅則悄然取出銀針,探向井壁苔痕。

忽然,冬珞停住。

“有機關。”她低聲道,“磚縫不對,像是動過。”

夏蟬翻身落地,軟劍出鞘,輕輕一挑,一塊青磚鬆動。

她伸手欲取,忽聽井底傳來一聲極輕的“叮”——

像是鈴鐺輕響。

四人齊凝神。

井底幽深,卻無鈴鐺蹤影。可那聲音,分明與謝雲崢送來的那隻共鳴。

“他們換過地方。”冬珞冷聲道,“鈴鐺不在井底,但在某處響了。”

“誰在響?”春棠問。

“試陣的人。”秋蘅盯著井壁,“鈴聲是訊號,告訴他們——鑰匙已現。”

——

當夜,沈府舊宅。

沈微瀾正對燭研畫,忽聽院外腳步輕響。

她未抬頭,隻道:“進來。”

門開,一親衛模樣的人低頭入內,雙手奉上一物——青銅鈴鐺。

“侯爺說,物歸原主。”

沈微瀾接過,指尖撫過鈴身,忽覺內側有異。她借燭光細看,見一極小“蘅”字,刻得極深。

她沉默良久,將鈴鐺置於案上。

“他……還說了什麼?”

“侯爺說——”親衛頓了頓,“信,比命重。”

沈微瀾指尖一顫。

七歲那年,她發高熱,春棠守了三夜,天亮時塞給她一個棠梨香囊,說“小姐聞著這味,就能醒”。

如今,她肩頭紅蓮微燙,案上鈴鐺靜默,彷彿在等下一個聲音。

她抬手,將鈴鐺翻轉,燭光映出內壁星軌圖。她忽然發現,那星軌並非完整,缺了一角——而那缺口形狀,竟與《江山雪霽圖》中某段山脊完全吻合。

“原來如此。”她輕聲道,“鈴是鑰,畫是圖,星軌是鎖。”

“小姐。”冬珞推門而入,“城西又現符咒,這次是八瓣紅蓮。”

沈微瀾抬眼:“他們改了。”

“是試探。”冬珞道,“還是……有人在糾正?”

燭火跳了跳。

沈微瀾將鈴鐺與畫並置,指尖劃過星軌缺口。

“明日,我要去一趟城西。”

“我去。”夏蟬立刻道。

“不。”沈微瀾搖頭,“這次,我親自去。”

她起身,將鈴鐺收入袖中,忽覺肩頭紅蓮劇烈一燙,彷彿回應某種召喚。

“小姐,你怕嗎?”春棠輕聲問。

沈微瀾望向窗外月色,良久,隻道:

“我娘替我擋了三刀。”

“現在,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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