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61章 故地重遊情難掩
沈微瀾站在侯府門前,晨光正斜斜地灑在朱漆斑駁的門環上。她望著那扇曾無數次出入的大門,心頭卻如湖麵落石,泛起層層漣漪。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冬珞輕聲道:“小姐,時辰不早了。”
她點點頭,抬腳邁過門檻。青磚依舊,隻是少了昔日仆婦迎候的身影,連腳步聲都顯得空蕩了些。
謝雲崢並未隨她一同入府,隻遠遠站在街角槐樹下,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門後,才緩緩收回視線。他沒有進去,不是不願,而是不敢。怕見她觸景生情,更怕自己藏不住心底翻湧的情緒。
她駐足於庭院中央,目光落在那株花樹上——是她與謝雲崢成婚那年親手種下的,如今枝頭已繁花似錦,唯獨樹下的石凳上,放著一本詩集,紙頁泛黃,邊角捲曲。
她走過去,輕輕拾起詩集。翻開扉頁,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是謝雲崢年輕時寫下的批註,字裡行間透著幾分意氣風發。她指尖摩挲著那些字跡,忽覺喉頭一緊,眼眶竟有些發熱。
原來這些年,他並未將她的痕跡儘數抹去。
她深吸一口氣,將詩集合上,輕輕放在石凳上,繼續前行。
步入臥房時,屋內光線微暗,空氣中浮著淡淡的檀香。她一眼便望見那張婚床,雕花依舊,紅帳未褪,彷彿時光停在了他們分彆的那天。
她走近幾步,伸手撫上床沿,指尖沿著木紋緩緩滑動。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曾經並肩而眠的夜晚、低聲細語的黃昏、彼此扶持的清晨……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中已有淚光閃爍。
“小姐。”身後傳來冬珞的聲音,輕柔卻帶著提醒,“時辰到了。”
沈微瀾點頭,轉身欲走,卻在跨出門檻的一瞬,衣角拂過床邊的小桌。桌上擺件微微晃動,她低頭一看,是個小巧的玉如意,底座刻著一行小字:丙辰年春,贈君以安。
她心頭一震。
這玉如意,分明是當年她送給謝雲崢的定情之物。
他竟一直留著。
她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是謝雲崢來了。
他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複雜,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未出口。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沈微瀾輕輕道:“你為何要留下這些?”
謝雲崢沉默片刻,低聲道:“我試過放下,可終究……捨不得。”
她看向他,眼中情緒翻湧,卻最終隻是輕輕一笑:“我們都變了。”
“是。”他點頭,聲音沉穩,“但有些事,未曾變過。”
她不再多言,轉身朝外走去。冬珞早已候在廊下,見她出來,立即上前攙扶。
謝雲崢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在庭院儘頭。
屋內,那本詩集被風吹開一頁,墨跡斑駁,依稀可見一句舊詞: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他伸手將書合攏,指腹摩挲著封皮,像是撫摸一段無法言說的情愫。
外頭傳來馬蹄聲,沈微瀾已經上了馬車。
他轉身離去,步伐穩健,卻掩不住眉宇間的凝重。
這一彆,或許便是真正的彆離。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後,謝雲崢悄然回到臥室,開啟床頭暗格,取出一枚舊印鑒。
印鑒背麵,刻著“鎮國侯府”四字,邊緣殘留著一抹洗不去的血痕。
他盯著那枚印鑒許久,終是將其收入懷中。
與此同時,沈微瀾坐在馬車內,手指輕輕摩挲著袖口繡著的梅紋。她想起方纔那句“藏鋒閣·丙辰年·侯府·印鑒”,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冬珞。”她開口,“回府後,立刻查一下丙辰年間侯府的往來賬目。”
“是。”冬珞應聲。
馬車緩緩駛出侯府大門,陽光灑落,映得車簾微亮。
她抬頭望天,隻見雲淡風輕,一如往昔。
可她知道,有些事,終究不會再如往昔。
馬車轉過街角,謝雲崢仍立在府門前,望著那遠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遠處傳來鐘聲,驚飛簷上棲鳥。
他轉身回府,步履堅定,卻每一步都似踏在往事之上。
夜色漸濃,侯府燈火稀疏。
書房內,燭火搖曳,謝雲崢獨自坐在案前,手中握著一枚密信,信封上赫然寫著:
藏鋒閣令。
他緩緩展開信紙,隻見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丙辰年之事,非一人所為。印鑒之下,尚有餘黨。若沈氏查出真相,閣中必出手清理。
他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你們以為,我會讓她孤身涉險?”他低聲道,語氣平靜,卻藏著不容忽視的殺意。
窗外夜風呼嘯,吹熄了案頭燭火。
黑暗中,他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嶽,靜默而堅定。
而在千裡之外的某個隱秘角落,一名黑衣人跪伏在地,麵前站著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
老者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正是沈微瀾昨日在石凳上見到的那本詩集中夾著的舊物。
“她回來了。”老者淡淡開口,“接下來,就看謝雲崢怎麼選了。”
黑衣人低聲道:“屬下已按計劃行事,隻要沈氏再進一步,便可引她入局。”
老者冷笑一聲:“她比我們想象的聰明得多。若非如此,也不會活到現在。”
他站起身,負手而立,望向遠方。
“告訴藏鋒閣的人,不要輕舉妄動。我要的,不隻是她的命。”
話音落下,夜風驟起,吹散了滿地落葉。
而此刻,沈微瀾剛剛踏入沈府大門。
她回首望了一眼,彷彿還能看見那個站在侯府門前的身影。
“小姐?”春棠迎上來,關切問道,“今日辛苦了。”
她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無妨,隻是……有點累了。”
春棠扶她入內,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小姐,您真的決定要在朝堂設立女子監察司?此事恐怕會引來不少非議。”
“我知道。”她目光堅定,“可若無人去做,那些貪腐之人便會愈發猖狂。既然我能做,為何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