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9章 繡坊秘技傳四方
風雪初霽,簷角懸冰猶未化。沈微瀾將最後一封密信收入袖中,目光落在案頭那方帕子上,梅花繡紋被爐火映得泛起暖意,彷彿又回到那個初見的午後。
外頭傳來腳步聲,春棠捧著賬冊進來,輕聲道:“姑娘,江南那邊的繡娘都已安頓好了,明日便能開課。”
沈微瀾頷首,指尖撫過帕角,若有所思地問:“謝府那邊可有動靜?”
“謝老夫人這幾日倒是安靜,隻是聽說謝侯爺前幾日親自去醫館探望秋蘅姑娘,還帶了些藥材。”春棠頓了頓,“他倒不像從前那般冷硬了。”
沈微瀾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知道,謝雲崢的心境早已悄然變化,隻是尚未明言罷了。
翌日清晨,繡坊門前人影綽綽。來自江南各地的繡娘們早早趕來,或提著針線箱,或抱著織布樣稿,低聲交談間滿是期待。她們聽聞京城這位曾經的鎮國侯夫人,不僅才情出眾,更有一手獨門繡技,能將山水寫意融入針腳之間,令人歎為觀止。
沈微瀾身著素色長裙,站在繡坊正廳前,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溫和卻不失威儀:“諸位遠道而來,皆為求藝之人。我今日設班授技,並非隻教一針一線,而是要讓大家明白,刺繡之道,不在巧工,而在心意。”
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名女子舉手問道:“姑娘所言極是,但技藝高低參差,我們這些初學者如何跟得上?”
沈微瀾微微一笑,轉身示意冬珞上前。後者取出一本冊子,翻開一頁,朗聲道:“姑娘們皆已按基礎分組,初級者從‘平針’‘搶針’學起,中級者則練習‘套針’‘施針’等技法,至於高階者——”她抬眼看向幾位年歲稍長、神態沉穩的繡娘,“你們將學習‘水路針法’與‘光影暈染’之術,以繡代筆,繪出山川湖海。”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善。繡坊內頓時響起細碎的議論聲,氣氛活躍起來。
然而,在人群後方,兩名女子對視一眼,眼神閃爍。其中一人低聲道:“看來她早有準備,咱們得小心行事。”
另一人冷笑:“不過是個繡娘講堂,她又能防得了多久?”
繡坊授課首日,一切順利。沈微瀾親自示範了一幅《寒江獨釣圖》,銀針走線間,墨色由淺入深,竟真似那江麵薄霧繚繞,漁翁獨坐舟中,衣袂隨風而動。眾繡娘看得目瞪口呆,連最挑剔的老繡娘也不禁歎服。
待到午時散課,繡坊外的雪地上留下一行行淩亂足跡。春棠與夏蟬在屋內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兩人。
“是方纔那兩個神色可疑的女子。”冬珞低聲提醒,“她們藉口去後院取針線,至今未歸。”
沈微瀾眉心微蹙,隨即吩咐:“讓暗哨盯著些,彆打草驚蛇。”
果然,當夜二更時分,繡坊西側偏殿的窗欞被輕輕推開,兩道黑影閃身而入,直奔沈微瀾的繡案而去。
她們翻找片刻,卻未尋得任何秘本,正欲離去,忽聽身後一聲輕笑:“兩位既然來了,何不坐下喝杯茶?”
二人猛然回頭,隻見沈微瀾倚門而立,手中端著一隻青瓷茶盞,笑意溫婉如月華初升。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其中一人強作鎮定。
沈微瀾緩步走近,將茶盞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們是柳側妃派來的吧?來此偷師,恐怕不隻是為了繡技。”
那女子臉色一變,另一人卻冷笑道:“你既知我身份,又何必多此一問?”
“我隻是好奇,她為何如此執著於我的繡技?”沈微瀾語氣依舊平靜,“莫非,她想借這門技藝,做些什麼文章?”
“你少自作聰明!”那女子怒斥,“你以為你能一直壓著她嗎?”
沈微瀾搖頭:“我從未壓過誰,隻是有人不甘寂寞罷了。”
話音未落,門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夏蟬帶著幾名護衛闖入,將二人牢牢控製住。
沈微瀾看著她們,緩緩道:“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我的繡技,那我便送你們一份厚禮。”
她走到繡架前,抽出一張繡樣遞過去:“這是我最新研究的‘雙麵繡’技法,正麵是一枝紅梅,反麵卻是一輪弦月,寓意‘月下花開’。你們拿去,好好研習吧。”
二人狐疑地接過繡樣,沈微瀾又補充一句:“記住,若練不得其法,切莫強行模仿,否則針法錯亂,反而會毀了整幅繡品。”
她們雖覺蹊蹺,但也不敢拒絕,隻得收下。
第二日,繡坊照常開課。沈微瀾並未提及昨夜之事,隻繼續教授新技法。而那兩名女子,則被悄悄安排至角落處,由專人“特彆關照”。
數日後,繡坊門口張貼告示:
【繡坊技法傳四方,入門弟子皆可習】
【即日起,凡願精進繡藝者,皆可前來求學,不限出身,不拘地域】
告示下方,附有一幅繡品,正是那“月下花開”的雙麵繡。正麵看去,紅梅灼灼,背麵望去,月光清冷,引得路人駐足驚歎。
與此同時,一封密信悄然送至柳若蘅案前:
【繡坊傳出雙麵繡技法,疑似沈微瀾親授。據查,已有兩名繡娘掌握該技,繡品已流入市集,反響熱烈。】
柳若蘅看完,臉色鐵青。她原以為自己派出的人能帶回秘技,誰知反倒成了沈微瀾的宣傳工具。
她猛地將繡樣展開,細細檢視,卻發現針法繁複,手法獨特,根本不是一時半刻能學會的。她咬牙道:“沈微瀾,你果真是個狡猾的狐狸!”
而此刻,繡坊內,沈微瀾正坐在窗邊,望著庭院裡忙碌的繡娘們。陽光灑落在她的側臉,映出一抹柔和的金輝。
春棠走來,輕聲道:“姑娘,謝侯爺送來一個包裹,說是賀禮。”
沈微瀾微微一怔,接過包裹,小心翼翼地開啟。一件熟悉的繡繃靜靜地躺在錦緞之中,邊緣還留著一處細微的磨損痕跡。
她輕輕撫摸那痕跡,心頭一顫。
那是多年前,她在侯府書房不小心劃破的。那時謝雲崢還在練兵,她獨自坐在窗邊繡一幅《陌上花開圖》,他回來時見她專注模樣,還笑著問了一句:“這花,何時才能真正開在我眼前?”
如今,那繡繃竟又被送回她手中。
沈微瀾沉默良久,終是輕聲道:“替我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