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214章 故人歸魂釋前塵
地宮震動漸止,碎石仍簌簌而落,方纔沈微瀾站立之處,那朵虛影紅蓮緩緩綻放,旋即消散。
冬珞抬手抹了把臉,指上沾了層土,也不在意,徑直朝著風最穩的方向走去,道:“這邊。”
沈微瀾未應聲,點了點頭。掌心紅蓮灼痛難忍,有火在燒之感。
春棠扶了她一把,手微抖,未問什麼。
夏蟬走在最後,劍尖拖地,劃出一道淺印,每走十步,便在石縫裡塞入一縷劍氣,藍光一閃即滅。
“前頭有岔路。”冬珞忽然停住腳步,說道,“左邊紅絲多,右邊塌得快。”
“走右。”
“可路窄。”春棠瞥了眼她仍在滲血的手。
“命比路寬。”她抬腳就走。
腳底碎石咯吱作響,頭頂裂開縫隙,一束光漏下,照出牆上符文一塊塊剝落。
秋蘅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撕開一角,擦亮火摺子,青煙帶著苦艾味升騰而起。她將香塞回布包,一言不發,隻輕輕碰了碰沈微瀾的肩。
沈微瀾喘口氣,穩了穩。
突然,地麵一震,裂開一道口子,黑霧湧出,雖不成形,卻夾雜著女人哭、孩子喊以及木頭燒著的劈啪聲。
“彆聽。”夏蟬嗓音壓低,劍已出半寸。
“這不是攻擊。”冬珞盯著那霧,說道,“是殘影,是古老的記憶。”
沈微瀾沒動。她聽出來了,這是沈家老宅燒起來那晚的聲音。
霧裡浮出個穿素裙、披頭散發的影子,懷裡抱著繈褓。她站在火裡,沒跑,將一張焦了邊的畫塞進石縫,又從腕上褪下一塊玉牌按進地底。
“娘……”沈微瀾喉嚨發緊。
那影子轉頭衝她一笑,火舌隨即卷來,人影一晃,便消散了。
紅蓮驟然發燙,她膝蓋一軟,春棠急忙將她扶住。
“小姐!”
“我沒事。”她撐著站直,徑直說道,“走。”
剛邁一步,地麵又震,一道白光從地底衝出,凝成個人形。長袍廣袖,臉看不清,可那股壓,讓人腿發軟,想跪。
“沈家先祖……”冬珞低聲說,退了半步。
那魂影不看彆人,隻盯著沈微瀾掌心的紅蓮。
她抬手,迎上去。
兩股氣一碰,眼前炸開——
二十年前,她娘抱著剛出生的她,走進地宮。
“巫族血脈,雙生同源。強行分開,必死一個。”
“那就封住一個。”她娘聲音輕,“我用命養著她,等她長大,來接。”
畫麵一轉,她娘把玉牌貼心口,割腕,血滲進去。
“我的命,換她二十年平安。”
再轉,玉牌埋進沈府地基,年年香火,月月誦經,慢慢有了靈。
最後,玉牌在她手裡炸開,金龍衝出——不是法器,是魂。
她孃的魂魄。
沈微瀾手指一抖,一滴淚砸在地上。
“原來……是你。”
那先祖微微頷首,抬手一引。
身後石壁轟然裂開,光幕浮現,展現高樓、車流、閃爍的霓虹,街上人的穿著不似此世。
“那是……”春棠睜大眼。
“另一端。”先祖的聲音像從遠處飄來,“鑰匙沒毀,門就沒關。”
“鑰匙?”冬珞猛地想起什麼,“謝老夫人死前說的……”
“是她。”秋蘅低聲道,“她知道門在哪,可她毀不了。”
沈微瀾看著光幕,掌心紅蓮輕輕跳動,似在回應什麼。
“原來如此。”
“走不走?”夏蟬問。
“走。”
她抬腳,一步跨進光幕。腳落地那刻,地麵又震,裂隙擴大,對麵看得更清了。
她看見謝雲崢。
他站在裂口邊,不動,手裡攥著一支筆——她用過的紫毫,筆杆刻著“蘅蕪”二字。
沈微瀾停住。
他抬眼,目光穿了時空,落在她臉上。
她沒動。
他也沒動。
過了好久,他抬手,把筆輕輕放在石頭上。
然後,點頭。
她也點頭。
沒說話。
她轉身,朝光幕深處走去。
四婢跟上。
“小姐。”春棠忽然開口,“紅蓮……還燙嗎?”
沈微瀾低頭看掌心。
“不燙了。”她說,“像心跳。”
秋蘅抬頭:“那它在指路?”
“不是指路。”她沒停,隻是說道,“是回應。”
冬珞突然說:“剛才……先祖說‘門沒關’。”
“嗯。”
“可鑰匙是誰的?”
沈微瀾沒答。
前方光越來越亮,刺得人睜不開眼。
夏蟬忽然伸手,按住劍柄。
“有人。”
沈微瀾抬眼。
光幕儘頭站著個女人,穿現代衣服,背影瘦,手裡拿著本冊子,低頭翻著。
聽見腳步,她抬頭。
四目相對。
她手一抖,冊子差點掉。
她張嘴,聲音發顫:“你……真是畫上那個人?”
沈微瀾沒動。
女人往前一步,又停住:“這本《沈氏遺稿》裡有幅畫——一個穿古裙的女子,掌心一朵紅蓮。下麵寫了一行小字……”
“什麼?”
她說:“若你歸來,筆已備好。”
沈微瀾慢慢抬手,掌心紅蓮微微發亮。
女人忽然從包裡抽出一支筆,遞過來。
“這支筆,我留了三年。”
沈微瀾沒接。
“你不信?”女人聲音有點抖。
“我信。”她終於開口,“可筆不是拿來接的。”
“那是拿來……”
“是拿來寫的。”
女人愣住。
沈微瀾伸手,接過筆。
筆尖輕輕碰她掌心紅蓮。
一道光,從她腳下漫開。
春棠低呼:“小姐,你……”
她低頭,發現紅蓮褪色,化為一道金線,順著血脈流向心口。
“它完成了。”她輕聲說。
秋蘅皺眉:“那以後呢?”
“以後……”她抬頭,看光幕外的世界,“是新的畫。”
夏蟬忽然說:“可這世界,沒人懂我們的規矩。”
“那就重新定。”
冬珞盯著那女人:“她知道多少?”
沈微瀾看著她手裡的《遺稿》。
她知曉開頭。
“那結尾呢?”
“結尾——”她握緊筆,“由我落筆。”
女人開口:“你真要從頭開始?”
“不是從頭。”沈微瀾轉身,最後看了眼來路。
裂隙在合,謝雲崢的影子淡了,那支舊筆靜靜躺在石上,灰慢慢蓋住它。
她收回眼。
“是重新開始。”
女人盯著她:“可你連名字都沒有。”
沈微瀾笑了下。
“名字?”她提筆,在空中虛劃兩字。
筆尖帶出一道金痕,懸於半空——蘅蕪
她盯著那字,忽然開口道:
“可這名字……早就登了報。”
“什麼?”
“三年前,有個畫家失蹤,最後展出的作品,就叫《蘅蕪圖》。”
“然後?”
“她說——”女人聲音低下去,緩緩說道,“等一個人,回來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