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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99章 石殿詭音引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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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還壓著那道“慎入”的刻痕,苔蘚碎屑粘在指腹,微涼。

沈微瀾沒收回手。胎記貼著心口,一跳一跳地燙,像有人在地下敲鼓,一下一下,催她往前。

風從岔道深處吹來,帶著一股極淡的香氣,像是乾枯的梅瓣混著陳年墨跡。

謝雲崢忽然伸手,攔在她身前。

他的掌心有血,是剛才被碎石劃破的。可此刻,那血竟微微發燙,順著指縫滲出時,竟在空中凝成一線,向壁上某處飄去。

沈微瀾順著那血線看去。

壁上,一道極細的刻痕,藏在苔蘚之下。若非血線牽引,根本看不出。

她上前,指尖一擦,苔蘚脫落。

露出兩個字:

“慎入。”

字跡潦草,像是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

可那筆勢,她認得。

是孃的字。

——

石殿的門,就在那兩個字後頭。

岩壁無聲滑開,一道窄縫裂出,冷風撲麵,帶著陳年的灰與鐵鏽味。沈微瀾抬腳邁入,足底觸到的是整塊青石鋪就的地磚,紋路如蓮瓣層層疊疊,每一塊中央都嵌著半枚殘玉,形狀與她胎記輪廓嚴絲合縫。

殿內無燈,卻有光。

幽藍的熒光自穹頂垂落,像是倒懸的河,緩緩流動。那些光纏繞在壁畫上,勾勒出巫族祭祀的場麵——黑袍人跪拜,手中高舉嬰孩,祭壇之下,血流成溪。

“這光……”春棠低語,指尖搭在算籌上,無意識撚了撚,“不是磷火。”

話音未落,一陣歌聲響起。

空靈,稚嫩,像六月槐花落在井水上的聲音。

沈微瀾渾身一僵。

那是她六歲生辰時,娘親在廊下哼的童謠。

“月兒彎彎照九州,阿孃抱兒上西樓……”

歌聲從四麵八方湧來,貼著耳膜鑽進腦髓。壁畫上的巫族人影開始蠕動,手指一節節伸長,眼眶裂開,朝他們轉過頭。

“彆聽!”秋蘅猛地揚手,藥粉灑出,落地成霧,灰白的煙在空中織成一道薄幕。歌聲滯了一瞬,壁畫上的血色符文浮現,層層疊疊,竟與地磚紋路遙相呼應。

春棠的算籌抵住耳穴,指節發白:“聲波與石柱共振,每三十六息一輪回。若一直聽下去,七竅會滲血。”

夏蟬的劍已出鞘半寸,劍尖輕顫:“源頭在哪?”

沈微瀾沒答。她盯著地磚,目光落在謝雲崢掌心。他的婚書不知何時滑出袖口,正泛著微光,紅蓮印記在紙麵緩緩浮現,與地磚上某一塊的紋路重合。

“那裡。”她指向那塊地磚,胎記灼痛如火燎。

謝雲崢低頭,婚書上的紅蓮印記越來越燙,幾乎要烙進皮肉。他咬牙,將玉佩殘片按在地磚凸起處。

“哢。”

一聲輕響,整座石殿震了震。

地磚紋路亮起,紅蓮圖騰由虛轉實,蔓延至四周。穹頂的熒光驟然變色,由藍轉紅,如血浸透宣紙。

“錯了?”夏蟬低喝。

“不是錯。”冬珞的冰鑒貼地,鏡麵映出地磚下的機關走向,“是喚醒。”

話音未落,地麵裂開一道細縫,黑霧湧出,夾雜著鎖鏈拖地的聲響。頭頂巨石簌簌震顫,一塊邊緣已鬆動,正緩緩傾斜。

“退!”謝雲崢一把拽住沈微瀾手腕,將她往身後帶。

可她沒動。

她盯著那塊發光的地磚,婚書上的紅蓮與地磚紋路完全重合,像一把鑰匙插進了鎖眼。

“不是退。”她抽回手,聲音很輕,“是開。”

她從袖中取出冰魄箭,箭身寒氣繚繞。她將箭與婚書並列,箭尖紅蓮與婚書紋路在光下交疊,竟連成一道微弱的光軌,直指地磚中央。

“冬珞,角度。”她問。

冬珞凝神,冰鑒折射出光軌的落點:“偏東南三寸,第三塊蓮瓣。”

沈微瀾點頭。

夏蟬的劍柄已抵上地磚,蓄力待發。

“等等。”春棠突然出聲,算籌在掌心排開,“若直接叩擊,震動會傳至穹頂承重梁。那塊石頭——”她抬眼,指向頭頂,“會先塌。”

“那就先釘住它。”春棠甩袖,算籌如雨飛出,釘入梁柱縫隙,嵌得極深。

夏蟬不再猶豫,劍柄一叩。

“咚。”

地磚凹陷,符文鎖鏈自地下升起,纏繞柱基。整座石殿劇烈震動,地麵裂開十字形深淵,黑霧翻湧,底下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像是某種巨物正在蘇醒。

“走!”沈微瀾率先躍向對岸。

謝雲崢解下披風,纏住岩壁凸起,丟擲一端。夏蟬接住,劍尖釘入岩縫,臨時索道成形。

秋蘅丟擲藥粉,熒光如星點附著岩壁,照亮深淵邊緣的腳手架痕跡——那是人為開鑿的通道,年久失修,木板腐朽。

沈微瀾縱身躍出,足尖點索道,身形如燕。就在她即將落地時,冰魄箭突然脫袖而出,自行飛出,嵌入對岸岩縫,穩住索道。

“接住!”她回身,向謝雲崢伸出手。

他躍起,披風在風中翻卷。指尖將觸到她時,深淵底部轟然一聲巨響,鎖鏈斷裂,氣流形成漩渦,猛地將人往下拽。

四大丫鬟同時出手。

夏蟬的軟劍抽出,與春棠的算籌、秋蘅的銀針、冬珞的冰絲在空中交織,瞬間織成一張網,橫在深淵之上。謝雲崢墜落的瞬間,被網兜住,滑向對岸。

沈微瀾將他拉上,喘息未定,回頭望去。

深淵已深不見底,黑霧中隱約可見祭壇輪廓,中央立著一根石柱,柱上綁著一具乾屍,手腕腳踝皆穿鐵鏈,胸前插著半支冰魄箭。

“那是……”春棠聲音發緊。

沈微瀾沒應。她走向最近的壁畫,指尖輕觸。

畫麵驟變。

不再是祭祀,而是沈家老宅。

火光衝天,黑衣人破門而入,刀光閃過,母親倒在血泊中,手中死死攥著一塊紅蓮玉玨。父親背對鏡頭,被一箭穿心,倒下時,口中喃喃:“蘅蕪……快走……”

“幻術。”冬珞的冰鑒凝出一麵水鏡,折射壁畫,真實場景浮現——仍是那幅血祭圖,無一變化。

沈微瀾咬破舌尖,血珠濺上壁畫。

血跡蔓延,如活物遊走,將幻象撕開一道口子。水鏡中的畫麵也變了——祭壇上,那具乾屍緩緩抬頭,臉竟與她生母一模一樣。

“娘……”她指尖發顫。

謝雲崢將玉佩按在壁畫中央。玉佩殘片與壁畫共鳴,顯露出一幅星圖,七顆星點連成北鬥,指向深淵底部。

春棠迅速用算籌臨摹軌跡,秋蘅同時記錄藥粉在星圖前的反應——粉末遇光即燃,化作青煙,煙形竟與星軌一致。

“星移鬥轉,血祭啟門。”秋蘅低語,“若不阻止,半個時辰後,地脈逆流,整個山穀都會塌陷。”

“夏蟬。”沈微瀾轉身。

“在。”夏蟬劍已出鞘。

“斬斷能量導管,延緩儀式。”

“你呢?”

“我去祭壇。”她將冰魄箭握緊,“那支箭,本就該由我收回。”

夏蟬沒再問,縱身躍下索道,劍光如練,直撲深淵底部。流螢劍氣掃過,三根石管應聲而斷,黑霧翻湧減緩。

沈微瀾緊隨其後,足尖點岩壁凸起,借力下墜。風在耳邊呼嘯,胎記燙得幾乎要裂開皮肉。

祭壇前,石柱上的乾屍忽然動了。

頭顱緩緩轉向她,乾裂的唇開合,發出沙啞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

沈微瀾不退,反進。她將冰魄箭刺入祭壇核心。

紅光爆裂。

地脈震顫,能量逆流。四大丫鬟在上方佈下四象陣,春棠持算籌為陣眼,秋蘅灑藥粉為引,冬珞凝冰絲為綱,夏蟬以劍氣為刃,合力將暴走的能量匯入地底。

謝雲崢躍下,落在她身側,玉佩殘片與冰魄箭相觸,竟融為一物,化作完整的紅蓮圖騰,沉入祭壇。

轟——

祭壇炸裂,氣浪掀飛眾人。

謝雲崢將她護在身下,碎石砸在背上,血滲出衣料。他抬頭,看見祭壇廢墟中央,緩緩升起一塊石碑,碑上刻著兩個字:

“歸墟。”

沈微瀾撐地站起,指尖撫過石碑。

那字跡,與“慎入”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孃的筆跡。

她抬頭,望向石殿儘頭。

一道石門悄然開啟,門後無光,卻有風湧出,帶著熟悉的墨香與梅瓣氣息。

謝雲崢低聲道:“你要進去?”

她沒答。

隻是向前走了一步。

石門內,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喚,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

“蘅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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