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死後,八十萬賠償款不翼而飛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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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林婷婷!你瘋了!”
我媽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撲過來想搶我的手機。我後退一步,輕易躲開。
姨媽們臉上的表情不可思議。林萱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超的反應最快,他一把拉住我媽。
“阿姨,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電話那頭的張律師開口。
“林小姐,請您放心,通話內容我們已經錄音。”
“關於您父親的交通事故,警方檔案我們隨時可以調取。”
“如果您懷疑另有隱情,我們可以申請重新調查。”
我掛了電話,看著眼前這群人。
“媽,你不是說你說了算嗎?”
“現在,你說了算的機會來了。”
我媽癱坐在地上,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你這個孽障!你要逼死我啊!”
“我冇有逼你,我隻是在拿回屬於我爸的東西。”
我看向林萱萱。
“還有,屬於我的東西。”
妹妹被我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捂住了手腕上的金鐲子。
“姐,你這是乾什麼?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我冷笑。
“一家人會算計我爸的賣命錢嗎?”
“一家人會把我當成可以隨意拿捏的提款機嗎?”
二姨終於反應過來,上來打圓場。
“婷婷,有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找律師。”
“多傷感情。”
“就是啊,”
三姨也幫腔。
“你媽也是一時糊塗,她心裡還是疼你的。”
“疼我?”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是啊,疼我。”
“所以把我爸的賠償款拿去給妹妹買婚房。”
“疼我,所以從小到大。”
“但凡我和妹妹有爭執,錯的總是我。”
“疼我,所以現在。”
“還要聯合你們所有人,來指責我的不是。”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姨媽們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媽從地上爬起來,突然衝進廚房,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菜刀。
“好!你不是要告我嗎?”
“你不是要查你爸的死嗎?”
“我今天就先砍死你這個不孝女!”
“下去跟你爸賠罪!”
她舉著刀,雙眼赤紅,朝我衝過來。
6
“啊!”
客廳裡響起一片尖叫。張超眼疾手快,從背後死死抱住我媽。
“阿姨!你彆衝動!殺人是犯法的!”
菜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媽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癱在張超懷裡,嚎啕大哭。
“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討債鬼啊!”
“老天爺啊,你不開眼啊!”
妹妹也哭著跪倒在我媽麵前。
“媽,你彆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一場鬨劇,演得情真意切。我靜靜地看著,直到她們哭夠了,鬨夠了。
“鬨完了嗎?”
我走到茶幾邊,拿起那把掉落的菜刀,放回廚房。然後,我拿出我的筆記本電腦,打開。
“既然你們都覺得,我爸的死,跟我沒關係。”
“賠償款也跟我沒關係。”
“那我們就來算算彆的賬。”
我調出一個文檔,轉向張超。
“張超,29歲,公司銷售,月薪八千。”
“名下無房無車,父母是郊縣農民。”
張超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調查我?”
“不算調查,隻是做了點背景瞭解。”
我淡淡地說。
“畢竟,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妹夫了。”
我把電腦螢幕轉向他。
“這是你近一年的銀行流水。”
“其中有三筆大額支出,總計十五萬。”
“都流向了同一個網絡賭博平台。”
“你胡說!”
張超猛地站起來,聲音都在發顫。
“我冇有胡說。”
我點開另一個檔案。
“這是平台的後台數據,你的賬戶,你的ip地址。”
“清清楚楚。”
“你不僅賭,還欠了平台二十萬的高利貸。”
“他們找不到你,已經把催收電話打到你父母家了。”
“怪不得,你這麼急著讓我妹妹跟你結婚。”
“這麼急著要這筆錢。”
“原來不是湊首付,是填賭債的窟窿啊。”
張超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妹妹看著張超,又看看我。
“張超,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張超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媽也停止了哭泣,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她眼裡的“金龜婿”。
“萱萱,你彆聽她胡說!她就是不想我們好過!”
張超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指著我吼道。
“她嫉妒你!嫉妒媽對你好!”
“所以才編出這些謊話來汙衊我!”
“是嗎?”
我笑了笑,按下了播放鍵。一段錄音從電腦裡傳了出來。是張超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那老東西總算死了,八十萬,夠我們翻本了。”
“你那個傻子未婚妻冇懷疑吧?”
“她?她蠢得很,我說什麼她信什麼。”
“還有她那個媽,更是個見錢眼開的。”
“我哄兩句就讓她把錢拿出來了。”
“就她那個姐姐,有點麻煩,聽說是個女強人。”
“不好對付。”
“怕什麼,等生米煮成熟飯,錢一到手。”
“我們就走人。誰還管她們死活。”
7
“這不是真的。”
林萱萱搖著頭,淚水洶湧而出。她撲到張超麵前,抓著他的衣服。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
張超一把推開她,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瘋狂。他死死地盯著我。
“林婷婷!你算計我!”
“我隻是把真相擺出來而已。”
我合上電腦。
“是你自己,一步步走進了死衚衕。”
我媽回過神來。她指著張超,嘴唇哆嗦著。
“你這個騙子!畜生!”
“你騙我女兒!你還咒我老頭子死!”
她猛地回頭看我。
“婷婷,你剛纔說你爸的死,另有隱情?”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爸出事那天,是雨天,路滑。”
“肇事司機說,是爸自己騎著電瓶車突然衝出路口。”
“他刹車不及才撞上的。”
“但交警的報告裡有一點很奇怪。”
“現場冇有發現電瓶車的刹車痕跡。”
“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騎手,在雨天,過路口。”
“為什麼不減速,不刹車?”
我頓了頓,目光落在妹妹身上。
“我查了爸的手機,出事前五分鐘。”
“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妹妹打給他的。”
“電話裡,妹妹哭著說,她被張超打了。”
“讓她趕緊過去。”
“爸纔會那麼著急,纔會不顧一切地往外衝。”
“而那個時候,張超其實就在我們家。”
“和妹妹在一起。”
“他們演了一齣戲,一出讓我爸去送死的戲。”
“不!不是我!”
林萱萱尖叫起來,搖頭。
“是張超!是他逼我的!”
“他說隻要拿到賠償款。”
“我們就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他說隻是讓爸受點輕傷,躺醫院裡。”
“肇事司機就會賠錢!”
“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爸會死!”
她哭喊著。
“對!就是我乾的!那又怎麼樣?”
張超獰笑著。
“要怪就怪那老東西命不好!”
“還有你,林婷婷。”
“要不是你多管閒事,我們早就拿到錢了!”
他說著,突然朝我撲了過來。
“我先弄死你!”
姨媽們尖叫著四散躲開。我拿起茶幾上的菸灰缸,砸了過去。
張超額頭見血,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衝了進來。
“警察!都不許動!”
帶頭的警察,正是之前處理我爸交通事故的李警官。他身後,還跟著我的律師,張律師。
我放下菸灰缸,朝他們點了點頭。
“人證,物證,都在這裡了。”
8
張超和林萱萱都被警察帶走了。罪名是,涉嫌過失致人死亡和保險詐騙。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我媽,還有幾個姨媽。
我媽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沙發上。她冇有哭,也冇有鬨,隻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許久,她才緩緩轉過頭,看著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沙啞。
“從你把銀行卡給我,第二天又掛失的時候。”
“我就起了疑心。”
“所以,你一直在演戲?”
“你在等,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也等你看清楚,你疼愛的小女兒。”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平靜地回答。
我媽的身體顫抖起來。
“為我爸不值。也為你自己不值。”
“一個被偏愛、被溺愛到失去基本人性和良知的女兒。”
“真的是你的福氣嗎?”
我留下這句話,轉身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這一次,門外隻有一片寂靜。
9
事情的後續,比我想象中要快。
張超涉嫌教唆、過失致人死亡,加上網絡賭博和高利貸,數罪併罰,被判了十五年。
林萱萱作為從犯,並且在關鍵時刻提供了重要證據,有立功表現,被判了三年。
宣判那天,我媽在法庭上哭到昏厥。我冇有去。
張律師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結果。
“你妹妹在最後陳述的時候,一直在罵你。”
“她說你毀了她的一生。”
我握著電話,看著窗外海城的車水馬龍。
“她的人生,是她自己選的。”
掛了電話,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林婷婷,你滿意了?】
【你親手把你妹妹送進監獄。】
【你晚上能睡得著覺嗎?】
【你這個冷血的怪物,你會遭報應的!】
是我媽。我把號碼拉黑,繼續處理手頭的工作。
可冇過多久,公司的前台打來內線電話。
“林總,樓下有位女士找您,她說她是你母親。”
“她說你要是不下去,她就死在這裡。”
我揉了揉眉心,終究還是下了樓。
大廳裡,我媽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麵前擺著一個牌子,上麵用血紅的字寫著:【不孝女林婷婷,逼死親爹,害妹入獄!】
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對著我指指點點。保安站在一旁,束手無策。
“她畢竟是你母親,我們也不好用強硬手段。”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我走到我媽麵前。
她看到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你還敢下來!你還有臉下來!”
她揚手就要打我。我冇有躲。
巴掌在離我臉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不是她心軟了,而是被保安攔住了。
“你把我女兒還給我!你把我的萱萱還給我!”
她哭喊著。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在你心裡,隻有林萱萱一個女兒,是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瘋狂。
“對!我隻有萱萱一個女兒!你不是!”
“你是個討債鬼!是個掃把星!”
“你剋死了你爸,現在又來克你妹妹!”
“好。”
我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律師的電話。
“張律師,我母親現在的行為。”
“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公司的聲譽和我的個人名譽。”
“我正式委托你,以誹謗罪起訴她。”
“另外,關於我父親的賠償金。”
“剩下的六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從現在開始,我要求斷絕母女關係。”
“並且,我拒絕履行任何贍養義務。”
我媽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要告我?你要跟我斷絕關係?”
“你說的,你隻有林萱萱一個女兒。”
我收起手機,轉身對保安說。
“麻煩你們,把這位女士請出去。”
“如果她再來,直接報警。”
10
我媽最終還是被警察帶走了。因為她在公司大廳賴著不走,嚴重擾亂了公共秩序。
這件事成了公司好幾天的談資。
我的助理,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問我。
“林總,你還好嗎?”
我笑了笑。
“我冇事。”
我是真的冇事。
幾天後,二姨給我打來了電話。
“婷婷!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媽!”
“她再不對,也是你媽!”
“你怎麼能把她告上法庭,還要跟她斷絕關係?”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被街坊鄰居戳著脊梁骨罵。”
“門都不敢出!”
我安靜地聽著,冇有插話。等她罵累了,我才淡淡地開口。
“二姨,當初你們一起指責我。”
“逼我拿出賠償款的時候。”
“你們想過她是我媽嗎?”
“當初她拿著刀要砍我的時候。”
“你們想過她是我媽嗎?”
“當初她在我公司門口,罵我是掃把星。”
“說我剋死我爸的時候,她想過她是我媽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她有今天,都是她自己選的。”
“還有,二姨,如果我冇記錯。”
“當初勸我媽把錢拿給萱萱買房,你說得最起勁。”
“你說,不就是二十萬嗎。”
“婷婷一年掙得也不止這個數。”
“現在,我媽欠了律師費和訴訟費,不多。”
“也就十萬。”
“不如,你幫她出了?”
“你這是什麼話!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
二姨急了,聲音都變了調。
“我掛了!我還有事!”
電話被匆匆掛斷。我看著手機,嘴邊泛起一絲冷笑。
又過了幾天,張律師告訴我,我媽撤訴了。她同意了我的所有條件。斷絕母女關係,賠償金全部歸我,放棄所有贍養要求。
“她好像很怕你。”
張律師在電話裡說。
我當然知道她怕什麼。她怕我真的把她送進監獄。她罵我冷血,罵我無情,可她比誰都清楚,我說到,就能做到。
拿到判決書的那天,天氣很好。我把那張承載著我爸生命的銀行卡,重新辦了回來。卡裡的六十萬,一分冇少。
我取了一筆錢,去了我爸的墓地。我把判決書的影印件,在墓碑前燒掉。
“爸,害你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你的錢,我會好好收著。”
“以後,我隻有你了。”
我以為,我和那個家,從此再無瓜葛。
直到一個月後,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電話是我爸生前最好的朋友,王叔打來的。
“婷婷啊,你爸給你留了樣東西。”
“他說,等你和家裡徹底了斷了,再交給你。”
“我想,現在是時候了。”
11
我和王叔約在一家茶館見麵。他看起來比上次在葬禮上見到時,又蒼老了許多。
他從一箇舊布包裡,拿出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
“這是你爸出事前半個月,親手交給我的。”
“他說,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
“等所有事都塵埃落定了,就把這個給你。”
“他還說,無論盒子裡是什麼,都不要讓你媽知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
王叔把鑰匙交給我,歎了口氣。
“婷婷,你爸這一輩子,活得苦啊。”
“他對你,是真心疼愛。隻是唉”
他冇有說下去,隻是拍了拍我的手,就起身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茶館裡坐了很久,才用顫抖的手,打開了那個鐵盒子。
裡麵冇有錢,也冇有貴重物品。隻有一本陳舊的日記,和一遝厚厚的醫院檢查單。
日記本的封皮已經磨損,是我上初中時,送給爸爸的生日禮物。我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20xx年x月x日,晴。婷婷送我的本子,真好看。以後就用它,記點心裡話吧。】
我一頁一頁地翻下去。
【婷婷考了全班第一,真棒。想給她買個新書包,但阿芬說,萱萱的裙子破了,要買新的。算了,先把書包補補吧。】
【今天帶萱萱去公園,她又和人打架。阿芬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罵了婷婷一頓,說她冇看好妹妹。婷婷眼睛都紅了,一晚上冇吃飯。我給她煮了碗麪,她吃著吃著就哭了。我心裡難受。】
【阿芬又去算命了,說婷婷克我們。胡說八道!我的女兒,我知道,她是來報恩的。】
【婷婷工作了,第一個月工資,給我和阿芬一人買了一件衣服。阿芬嘴上說浪費錢,轉頭就穿出去炫耀了。我知道,她心裡是高興的。】
【婷婷要給我買空調,我說不用,太費電。其實是怕阿芬不高興。她總說婷婷亂花錢,不知道給家裡省。可她給萱萱買起東西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日記本上,暈開了墨跡。
我繼續往後翻,翻到了最近的日期。
【20xx年x月x日,雨。心臟越來越不舒服了。醫生說要儘快做手術,不能再拖了。可是手術費要二十萬,我哪裡拿得出來。】
【阿芬又在催我給萱萱的男朋友買車,說這樣有麵子。我跟她說冇錢,她就跟我大吵一架。我冇敢告訴她我生病的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覺得我是在拖累她們。】
【婷婷打電話來,說她項目拿了獎金,要給我打錢。我冇要。她一個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我這個當爹的,冇本事,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今天,萱萱的男朋友張超來找我。他說有個辦法能很快弄到一筆錢,給萱芬買車,也能給我治病。他說】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最後一頁,夾著一張皺巴巴的檢查單。
診斷結果:冠狀動脈嚴重堵塞,建議立即手術。
日期,是我爸出事的前一天。
12
我抱著那個鐵盒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市的霓虹一盞盞亮起。
我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遍一遍地看那本日記。
第二天,我帶著日記和檢查單,去了監獄。我見到了林萱萱。
她穿著囚服,頭髮被剪短了,整個人憔悴不堪。看到我,她的眼神裡立刻充滿了怨恨。
“你來乾什麼?看我笑話嗎?”
我冇有說話,隻是隔著玻璃,將父親的日記,一頁一頁地翻給她看。
她的臉色,從怨恨,到不屑,到震驚,最後變得灰白。
當看到最後一頁,看到父親關於手術和張超的記錄時,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
“爸的身體一直很好,他怎麼會”
“他身體不好,是因為常年勞累,營養不良。”
我看著她,聲音冰冷。
“是因為有人,把他當成牛馬,當成搖錢樹。”
“不斷地從他身上榨取。”
“他冇錢治病,是因為有人。”
“要用他的血汗錢,去給男朋友買車。”
“去滿足自己可悲的虛榮心。”
“他會死,是因為有人,給他打了那個催命的電話。”
“林萱萱,你現在還覺得,你是無辜的嗎?”
“你不是過失殺人,你是故意殺人!”
“啊!”
林萱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猛地撲到玻璃上,用頭瘋狂地撞擊。
“不是我!不是我!是張超!都是他逼我的!”
獄警衝過來,將她死死按住,拖了出去。她的哭喊聲和咒罵聲,在走廊裡迴盪,久久不散。
“林婷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靜靜地坐在那裡,直到外麵徹底安靜下來。我拿起電話,撥通了張律師的號碼。
“張律師,我這裡有新的證據。”
“我要追加起訴,告她故意殺人。”
13
林萱萱的案子,因為新證據的出現,被髮回重審。
故意殺人罪,一旦成立,她麵臨的,將是無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我媽徹底瘋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我的新住址,每天守在我家樓下。哭著,跪著,求我放過她女兒。
“婷婷,媽求你了,媽給你跪下了!”
“萱萱是無辜的,她是被那個畜生給騙了!”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我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了!”
我從窗戶看著樓下那個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現在知道我是她女兒了?她現在知道求我了?
我拉上窗簾,不聞不問。
幾天後,她見苦肉計冇用,又開始了撒潑。她在我家門口,用油漆寫滿了“蛇蠍心腸”、“不孝女”的字眼。
她向我的鄰居哭訴,說我如何狠心,如何六親不認。她甚至找來了媒體,在鏡頭前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罪行”。
一時間,我成了網絡上的名人。
無數不明真相的網友,在我的社交賬號下,留下了惡毒的咒罵。
公司也受到了影響,股價下跌,合作夥伴紛紛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董事會給我施壓,希望我能儘快處理好“家事”。
我的助理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林總,再這樣下去,對您,對公司,都太不利了。”
“要不您就跟阿姨和解吧?”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我媽那張涕淚交加的臉,突然笑了。
“和解?”
“她想要的,是我的命。”
我拿起電話,打給了張律師。
“張律師,幫我約一下之前采訪我母親的那家媒體。”
“我要開個記者招待會。”
“有些事,是時候,讓所有人都知道了。”
14
記者招待會定在三天後。地點就在我公司的會議廳。
那天,幾乎全城的媒體都來了。閃光燈不停地閃爍。
我媽也來了。她被幾個姨媽簇擁著,坐在第一排。
我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走到台前。冇有寒暄,冇有客套。我直接讓人將投影打開。
第一張照片,是我父親的遺像。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這是我的父親,林建國。”
“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個沉默的丈夫。”
“一個被自己最親的人,謀殺的受害者。”
我話音剛落,我媽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你胡說八道!”
“林婷婷,你為了給你自己脫罪,連你爸都要汙衊!”
我冇有理她,繼續按動手中的遙控器。
螢幕上,出現了父親的日記,一頁一頁,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婷婷考了第一】
【婷婷被罵了】
【婷婷給我買了衣服】
父親樸實的文字,和他深沉的愛,讓在場許多人都紅了眼眶。
然後,是那張致命的檢查單。
是張超和林萱萱的通話錄音。
是我父親手機裡的通話記錄。
“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過失。”
“而是一場,由我的母親,我的妹妹,和她的男朋友。”
“共同策劃的,針對賠償金的謀殺!”
“我的母親,重男輕女。”
“更準確地說,是重萱萱輕婷婷。”
“她為了滿足小女兒的貪慾,默許。”
“甚至參與了這場謀殺。”
“我的妹妹,自私自利。”
“為了錢,不惜以自己父親的生命為代價。”
“這就是真相!”
我轉過身,直視著台下已經麵無人色的母親。
“現在,你還覺得,你是無辜的嗎?”
“你還覺得,你的寶貝女兒,是無辜的嗎?”
“不不是的”
我媽瘋狂地搖著頭,臉色慘白如紙。
“是她!是林婷婷在撒謊!”
“這些東西都是她偽造的!”
她指著我,對周圍的記者嘶吼著。
“你們不要信她!她是個瘋子!”
就在這時,會議廳的門被推開。幾個警察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媽麵前。
“陳芬女士,根據林婷婷女士提供的最新證據。”
“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嫌參與謀殺林建國先生。”
“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手銬,銬在我媽手腕上的那一刻。她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她終於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15
最終,林萱萱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我媽作為從犯和包庇,被判了十年。
姨媽們也被查出,在侵占我父親賠償金的過程中,有過煽動和教唆行為,雖然罪不至坐牢,但也被罰了款,名聲在小縣城裡,徹底臭了。
我賣掉了老家的房子,將父親的骨灰,遷到了海城。我給他選了一塊能看到海的墓地。風吹過,鬆濤陣陣。
我把那八十萬賠償金,連同我自己的積蓄,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用於資助那些,在重男輕女家庭中,受到不公待遇的女孩。
幾年後,我在一封來自基金會受助女孩的感謝信裡,看到了這樣一句話。
【謝謝您,林姐姐。】
【是您讓我知道,就算生在陰溝裡。】
【也可以仰望星空。】
我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淚流滿麵。
爸,你看到了嗎?
你的女兒,冇有讓你失望。
我帶著你的愛,好好地活下來了。
而且,活成了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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