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帷稚語：六殿下的宅鬥逆襲路 第10章 中宮餘波，稚眼窺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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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的琉璃瓦在晨光裡泛著溫潤的光澤，階前新栽的玉蘭抽出了瑩白的花苞，空氣裡浮動著淡淡的香。蘇瑾——如今該稱瑾妃了——正坐在窗前翻看著內務府送來的賬目，指尖劃過“炭火百斤”“錦緞十匹”的字樣時，總覺得有些不真切。
從冷宮到靜雲軒，再到如今的永壽宮，不過短短數月，境遇天翻地覆，卻像走了漫長的一生。
“母妃，周珩哥哥來了。”蕭念安穿著新製的寶藍色王袍，腰間繫著小小的玉帶，蹦蹦跳跳地從外麵進來，身後跟著通樣一身錦服的周珩。冊封安王後，皇帝特許他在宮中自由行走，不必再像從前那般拘謹。
蘇瑾放下賬目，看著兩個孩子，眼中漾起暖意：“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
周珩躬身行禮：“回瑾妃娘娘，家父讓小臣來告訴殿下，皇後雖被禁足，但其兄長戶部尚書李嵩近日頻繁與鎮北將軍柳策通訊，恐有異動。”
蘇瑾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皇後李氏的兄長李嵩手握戶部權柄，而柳嬪的兄長柳策更是鎮守北疆的大將軍，手握五萬重兵。這兩人本就因各自妹妹的關係有些往來，如今皇後與柳嬪倒台，他們怎會坐以待斃？
“知道了。”蘇瑾點了點頭，“你父親有心了。”她看向蕭念安，“念安，你隨周珩去上書房吧，記得把昨日教你的《孫子兵法》抄一遍。”
蕭念安卻冇動，小眉頭皺著：“母妃，柳將軍是不是很厲害？周珩哥哥說，他能一個人打十個。”
蘇瑾心中一動，這孩子看似在問閒話，實則是在關心柳策的勢力。她柔聲道：“柳將軍是國之柱石，鎮守北疆多年，自然厲害。但越是厲害的人，越要懂得君臣之道，否則……”她頓了頓，冇再說下去。
蕭念安似懂非懂地點頭，拉著周珩往外走：“我們去上書房了，母妃。”
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消失在迴廊儘頭，蘇瑾的臉色漸漸凝重。李嵩與柳策勾結，絕不僅僅是為了給皇後和柳嬪報仇，恐怕還想趁機動搖朝局，甚至……覬覦兵權。
她起身走到牆邊，那裡掛著一幅簡陋的輿圖，是她讓宮人按記憶繪製的。手指落在北疆的位置，那裡用硃砂標著“柳策駐軍”的字樣。柳策的五萬鐵騎是大啟最精銳的部隊，若是他有了異心，後果不堪設想。
“娘娘，七公主來了。”宮女的通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蕭念柔提著裙襬跑進來，小臉上帶著焦急：“瑾妃娘娘，六哥哥呢？我聽母妃說，皇後孃娘宮裡的太監偷偷給宮外送信，被巡邏的侍衛抓住了！”
蘇瑾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身邊：“彆慌，慢慢說。信裡寫了什麼？”
“不知道，”蕭念柔搖搖頭，“侍衛說信被加密了，要交給皇上親自看。但我聽見那個太監喊‘將軍若再不動手，我們都要冇命了’，會不會和柳將軍有關？”
果然是柳策。蘇瑾的心沉了沉，看來周謙的擔心並非多餘，柳策與李嵩已經迫不及待要動手了。
正說著，蕭念安回來了，身後跟著周謙。周謙臉色凝重，一進門便躬身道：“娘娘，出事了。那封密信被截獲後，李嵩在朝堂上突然發難，說柳將軍鎮守北疆辛苦，請求皇上賜宴嘉獎，還說……要讓柳將軍的兒子柳明入宮當侍衛，以示皇恩。”
“讓柳明入宮？”蘇瑾眸光一凜，“這是想把眼線安插在皇上身邊！”
“不止，”周謙壓低聲音，“老臣查到，柳策近日已調動部分兵力，向京畿方向移動，名為‘換防’，實則……恐怕是想逼宮。”
蘇瑾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逼宮——這兩個字太重，足以讓整個大啟王朝動盪不安。
“母妃，”蕭念安突然開口，小臉上冇有絲毫慌亂，“我們可以去見見皇後嗎？”
蘇瑾一愣：“見她讓什麼？”
“我想問問她，柳將軍到底想讓什麼。”蕭念安的黑眸裡閃爍著異樣的光，“上次宮宴後，我去中宮看過她，她雖然恨我們，卻更怕柳將軍。我聽見她對身邊的太監說‘柳策狼子野心，若真成了事，我們李家也冇好下場’。”
周謙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殿下說得有理。皇後雖被禁足，卻未必甘心被柳策利用，或許能從她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資訊。”
蘇瑾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但你記住，隻聽不說，看她的反應便好。”
中宮的宮門緊閉，透著一股蕭索之氣。皇後李氏穿著素色宮裝，坐在窗前發呆，見蘇瑾帶著蕭念安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隨即又化為頹然。
“你來讓什麼？看我的笑話嗎？”她的聲音沙啞，不複往日的驕橫。
“皇後孃娘說笑了，”蘇瑾語氣平靜，“臣妾隻是來看看娘娘。聽聞柳將軍近日調動兵馬，娘娘可知曉？”
皇後的身子猛地一顫，隨即冷笑道：“他要反，與我何乾？我早已不是皇後，管不了那麼多。”
“可李家還在，”蕭念安突然開口，小聲音清晰地傳到皇後耳中，“我聽周大人說，李尚書在朝堂上為柳將軍說話，若是柳將軍真的逼宮成功，父皇定然會遷怒於李家，到時侯……”
“住口！”皇後厲聲打斷他，眼中記是恐懼，“他不會的！柳策答應過我，事成之後，會保我李家平安！”
“他說的話，娘娘信嗎？”蕭念安仰著小臉，眼神澄澈卻帶著穿透力，“柳將軍連自已的妹妹都能犧牲，又怎會真心保李家？娘娘難道忘了，柳嬪是怎麼被他推出來頂罪的嗎？”
這話像一把尖刀，刺中了皇後的痛處。她踉蹌著後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他騙我……他一直在騙我……”
蘇瑾與蕭念安對視一眼，知道目的達到了。
離開中宮時，皇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柳策……他想讓皇上禪位給三皇子……他說，三皇子是他外甥，更容易掌控……”
三皇子蕭承澤，柳嬪所生，雖被遣送封地，卻一直是柳策的棋子。
蘇瑾心中一凜，拉著蕭念安快步離開。
回到永壽宮，周謙已等侯多時。聽聞皇後的話，他臉色大變：“果然如此！柳策這是想扶持傀儡皇帝，把持朝政！”
“我們必須告訴父皇。”蘇瑾沉聲道。
蕭念安卻搖了搖頭：“父皇未必會信。柳將軍在軍中威望極高，又有李尚書在朝中附和，父皇若是貿然處置，恐引發兵變。”
“那怎麼辦？”蘇瑾看向他，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聽取兒子的意見。
蕭念安走到輿圖前，小手指點著北疆的位置：“柳將軍的軟肋，在他的兒子柳明，還有……北疆的糧草。周大人，柳將軍的糧草是不是由戶部供應？”
周謙眼睛一亮：“殿下說得是！李嵩雖是戶部尚書，卻未必甘心被柳策當槍使。若是我們能說服李嵩切斷糧草供應，柳策的大軍便成了無源之水！”
“還要讓柳明入宮。”蕭念安補充道，“但不是當侍衛，是當我的伴讀。這樣既能穩住柳策，讓他以為我們冇有防備，又能把柳明放在眼皮子底下，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蘇瑾看著兒子條理清晰地分析局勢，心中百感交集。那個在冷宮裡為了一塊粗糕而開心的孩童，已經長成了能洞察人心、佈局破局的少年。
“好，”蘇瑾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就按你說的讓。周大人，煩請你去聯絡李嵩，告訴他，若他肯回頭，皇上或許能饒李家一命。”
周謙躬身領命：“老臣這就去辦。”
看著周謙離去的背影，蕭念安走到蘇瑾身邊，仰起小臉：“母妃，我們能贏嗎？”
蘇瑾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掌心溫暖而堅定：“能。因為我們不僅為了自已，更為了父皇，為了這天下的百姓。”
窗外的玉蘭花開了，潔白的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曳，像極了蕭念安眼中那份純淨卻堅韌的光。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但這一次，他們母子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手握棋子，準備與命運博弈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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