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霧散卿亦無 16

    -

16

霍宴霖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沈玥冉的衣服，將臉深深埋進去。

那上麵還殘留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淡香。

可這香氣也在一天天變淡。

就像她的存在，正在從這個世界上一點點消失。

最終，隻會存在於他的記憶裡。

日子一天天過去。

霍宴霖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出席任何社交場合，也不再和任何女人有交集。

每天，他機械地處理著公司事務，然後回到空蕩蕩的彆墅，坐在沈玥冉曾經坐過的位置上，盯著牆上的婚紗照發呆。

偶爾午夜夢迴時，他會習慣性地轉身，伸手去攬住身邊人的腰。

可現在，伸出的手卻總是落空。

觸碰到的隻有冰冷的床單。

霍宴霖會突然驚醒，睜開眼，看著身側空蕩蕩的位置，眼神空洞地發呆。

有時候，他甚至會產生錯覺——

她是不是隻是去洗手間了？

她是不是馬上就會回來，鑽進他的懷裡，用軟糯的聲音說：“宴霖，抱緊我。”

可等了一夜，等來的隻有刺眼的晨光和更深的絕望。

在辦公室處理檔案時，這種習慣性的錯覺更加頻繁。

這天上午，霍宴霖剛看完一份合同，習慣性地按下內線電話，聲音低沉：“玥冉，進來。”

電話那頭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片刻後，傳來新秘書小心翼翼的聲音：“霍、霍總您找我嗎？”

霍宴霖整個人僵住了。

他看著手中的電話，忽然反應過來。

玥冉已經不在了。

她再也不會推開辦公室的門，端著剛好55度的咖啡，放在他右手邊最順手的位置。

她再也不會在他皺眉時，輕聲提醒他休息一會兒。

她再也不會在他加班到深夜時，默默地陪在旁邊，哪怕隻是安靜地坐著。

“冇事。”霍宴霖聲音沙啞地說道，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靠在辦公椅上，閉上眼睛，感覺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霍宴霖放下咖啡杯，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呼吸也開始變得不順暢。

他下意識地鬆了鬆領帶，可悶痛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視線開始模糊，皮膚上泛起一片片紅疹，奇癢難耐。

不對

是過敏！

霍宴霖猛地想起，中午吃的那份沙拉裡，好像有藍莓。

他對藍莓過敏，嚴重的話會休克。

這件事，公司裡隻有玥冉知道。

每次他要吃什麼東西，玥冉都會提前確認食材，絕對不會讓任何含有藍莓的食物出現在他麵前。

可現在，玥冉不在了。

冇有人會記得他的過敏源。

冇有人會在意這些細節。

霍宴霖想要按內線叫人，手卻顫抖得連按鈕都按不準。

“砰——”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新秘書端著檔案走進來，看到霍宴霖的樣子，嚇得手中的檔案散落一地。

“霍、霍總！您怎麼了？！”

她慌亂地衝過來，看到霍宴霖滿臉通紅，脖子上全是紅疹，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

“救、救命啊！有人嗎！霍總出事了！”

新秘書的尖叫聲引來了其他員工。

人們手忙腳亂地給霍宴霖喂抗過敏藥，撥打120。

新秘書慌得眼淚都出來了，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什麼。

霍宴霖靠在辦公椅上，意識逐漸模糊。

他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衝了進來——

是玥冉。

她臉色慘白，手裡拿著急救藥箱，衝到他身邊。

“宴霖，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

她的眼中滿是淚水，聲音帶著哭腔。

霍宴霖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可手卻穿過了那道虛影。

幻覺。

都是幻覺。

她不在了。

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霍宴霖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醫院。

霍宴霖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身上還插著氧氣管。

醫生剛剛離開，病房裡隻剩下特助老張和幾個高層。

“霍總的過敏反應很嚴重，幸好送來得及時。”老張歎了口氣，“以後一定要注意飲食，千萬不能再碰藍莓了。”

“可是以前沈秘書在的時候，從來冇出過這種事啊。”有人小聲嘀咕。

“可不是嘛，沈秘書把霍總照顧得多好，吃的用的全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哪裡會出這種差錯”

老張擺擺手，示意他們彆說了。

可這些話，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霍宴霖耳中。

他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玥冉

如果你還在，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狼狽？

如果我當初冇有傷害你，你是不是還會站在我身邊，細心地照顧著我的一切？

可是已經冇有如果了。

就在這時，老張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一變，快步走到病房外接聽。

幾分鐘後，他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霍總！”老張的聲音帶著激動，“有沈小姐的訊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