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有靈 綠色石碑,驅逐出體
綠色石碑,驅逐出體
第二日,寐吾就帶著新的傢俱上門,但還沒有踏入結界就被蕭嶼攔了下來,說什麼也不想再麻煩他,接過納靈戒就匆忙得走了。
寐吾二丈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多想,最近靈圃中莫名其妙枯死許多高階靈植,大家焦頭爛額,他也沒有時間多說什麼,便急匆匆趕了回去。
四日時間眨眼而過,清晨,蕭嶼晨練完畢,剛一睜開眼,就感覺一股純淨霸道的力量從寒煙閣傳出來。
蕭嶼立刻從頭上摘下瓊茗山茶的發簪,扔向空中。
山穀的結界立即變得堅固如城池,擋下這洶湧的力量衝擊。
外界毫無感知,整個山穀內部卻震耳欲聾。
無數翠綠茶葉從枝頭震落,寒煙閣也飽受魂力衝擊,若不是有瓊茗山茶護著,此處早已夷為平地。
此次突破來勢洶洶,一體雙魂的緣故,蕭嶼能感受到林伍現在受到了極大的壓迫。
想也沒想,他拉著林伍進入了靈台。
轟!
強大的魂力從外界轉移至靈台。
地動山搖,整個湖泊霎時蒸乾,二層小樓也無法倖免,瞬間夷為平地。
無邊的碑林齊鳴,浩勢驚天。
老馬趴在地上,迫不得已化作人形,雙手抱頭,降低存在感,
“蕭嶼,林伍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吸收三紋鬆草修複魂元,怎麼鬨出這麼大動靜!”
蕭嶼盤坐在地,看著靈台中央被綠色力量包裹的林伍,皺了皺眉:“我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林伍現在十分痛苦。
以往總是林伍造作,造成他的腦海痛苦,現在魂力相連,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林伍的折磨。
如千刀萬剮般的痛苦,林伍卻連哼都沒哼一下。
既然林伍身上還有他一半魂元,那他就能幫他。
蕭嶼立刻結勢,卻沒有想到老馬衝了上來,嚴肅道:“不行,你不能把魂力給他,你隻剩一半魂元,再給他你會徹底消散的!”
“老馬,我要幫他。”
“那也還用不著你,你看。”老馬立刻指向遠方。
一株矮小的山茶樹正發著光,根部弱小的斑七藤在狂風中努力支棱著藤蔓。
一道耀眼的白光從它們頂部閃過,飛速的注入林伍魂體中。
林伍的痛楚立刻減輕一分。
有用!蕭嶼微微一喜。
緊接著,無數的白光,將所有石碑照亮,齊刷刷注入林伍魂體中。
林伍被白光包裹,耀目刺眼,蕭嶼下意識擋住雙目,腦海中的疼痛消失了,林伍的魂力也逐漸穩定下來。
不一會兒,白光消失,蕭嶼飛身到林伍身邊。
林伍緩緩醒來,一雙眼睛通紅,然後看到了一張焦急的臉。
“你現在怎麼樣?”蕭嶼擔憂,想觸控他,但是伸手靠近時,又生生止住。
林伍眼中的血絲逐漸褪去,主動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說道:“我沒事。”
蕭嶼心下一鬆。
林伍環顧一週,滿目瘡痍,微微皺眉,揮手釋放三成魂力,將一切恢複如初。
湖光瑩瑩,彩魚嬉戲,小樓靜立,樹影搖曳。
蕭嶼看著他,忽然心頭一動,一道透明的石碑從遠處飛來,他下意識接過。
以往這塊石碑常是藍色,也曾閃過紅光,而這一次,它閃起了綠光。
“這還是第一次綠色……”蕭嶼的聲音戛然而止。
隻因石碑旁浮現了一朵蓮花和綠草,正是之前得到的仙源和三紋鬆草。
與此同時,林伍的魂體竟不受控製,出現在外界!
林伍站在木屋內,臉色陰沉。
蕭嶼立刻推門進來,“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
林伍接過他的話,眼神中也閃過一絲不解,“我怎麼會被排斥?”
對,排斥,他在蕭嶼靈台中待了快二十年,竟然被驅逐出來了!
林伍捏緊拳頭,不信邪的想要再進去,但蕭嶼的靈台仿若一座鐵水打造的城牆,根本無縫隙鑽進去。
蕭嶼立刻解釋:“不是我。”
“我知道。”林伍開始焦躁起來,正是知道這不是蕭嶼的意思,他才感到煩躁。
“我知道是因為什麼了!”老馬的聲音忽然在靈台中響起。
蕭嶼立刻道:“因為什麼?”
林伍眼神一眯,“老馬在說什麼?”
蕭嶼心中咯噔一下:“你連老馬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嗎?”
林伍拳頭捏的咯噔響,臉色黑如鍋底,“他說了什麼?”
蕭嶼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溫聲道:“林伍,你先冷靜,你聽我說,靈台排斥隻是一時的,老馬說你現在的魂力太強了,我的魂力與你相比相差太大,靈台護主,忌憚你的力量,所以……”
“我知道了。”林伍低頭,在蕭嶼震驚的眼神中,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
噗,鮮血噴出
林伍和蕭嶼再一次出現在靈台中。
蕭嶼怔然,林伍竟然以自毀的方法,削弱魂力,再次進來。
老馬也被林伍身上的血氣嚇了一跳。
“這是在乾什麼,好不容易修煉的魂力啊。”這一掌直接散掉了五成。
林伍凝視他,“若是我魂力太盛就會被排斥?”
“是的。”老馬嚴肅道,“靈台本就隻能容納一個魂體,我不知你們最初為何如此完美的共存,但一定有一個平衡點,但如今,蕭嶼有一半的魂元給了你,仙源和鬆草也被你吸收,你的魂體力量已經恢複一半了吧。”
林伍沒有隱瞞,“才恢複我巔峰時期的三成。”
老馬心驚,他這三成魂力已經趕上他萬年修煉了,他到底是何身份?難道是……這,不可能!
林伍一個眼神瞪過去,老馬一個哆嗦,眼神飄忽閃躲,心中的某個猜測越來越盛。
“是不是隻要蕭嶼的魂力提升上來就好了。”
老馬想要搖頭,但又生生忍住了,他怕這一搖頭,林伍能把他脖子擰斷,“不僅僅是如此……”
林伍神色再次陰沉下來,蕭嶼連忙上前,“你先彆嚇他,讓他慢慢說。”
“你們看。”老馬指了指半空中滴溜溜轉的綠色石碑,“這東西我也看不出是什麼,但是它似乎一直鎮守著靈台,還有這四麵八方的石碑,光看著就心驚膽戰,一旦全部蘇醒,會毀滅所有異物!”
這其中也包括自己,所以老馬從不在石碑前亂晃悠,其中蘊含的力量讓他從靈魂深處顫栗。
蕭嶼走上前,微微招手,綠色石碑乖巧地飛到他手中,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從上傳來,但他還沒有細細感受,就被林伍一把搶走。
林伍死死盯著它,雙眸中閃過一團火苗。
上麵斷斷續續閃過的文字,差點讓他無法穩住心神,陷入瘋狂。
可雙手青筋暴起,用儘所有力量,也無法毀掉石碑,甚至連掰下來一角都做不到。
蕭嶼察覺他的異樣,立刻上前。
林伍卻將他攔住,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要靠近它,這是不祥之物。”
蕭嶼一愣,他沒有感受到石碑上的危險,相反它入手甚至帶著微不可查的暖意。
“反正不能靠近!”林伍命令道,語氣明顯比驅除出體還要急躁。
“好,我答應你。”蕭嶼點頭。
即便得了承諾,林伍的眉頭依舊緊皺,四周威壓讓人喘不過氣。
蕭嶼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寒煙閣的廚房我重新佈置了一番,今天晚上就能給你做一頓大餐,我們一起出去?”
“不去了。”林伍滿麵寒霜,捏著石碑,飛入小樓中,然後關上了門窗。
老馬疑惑地湊上來,“他不是最喜歡出去溜達的嗎?”
蕭嶼沒接話,叮囑了一句讓他好好照看林伍,然後閃身出去,緊接著推開門朝著穀外走去。
這個時間點,寐吾應該還在靈圃。
望岫穀新建的靈圃選在一處盆地,四麵圍山,一條小溪穿山而過,靈植鬱鬱蔥蔥。
紅衣修士們穿梭其間,有人見著蕭嶼了,立刻打招呼,傳信給寐吾。
寐吾從一堆人群中鑽出來,鼻頭上都還帶著泥巴,看見蕭嶼,立刻高興的迎上來,走得近了,發覺他眉宇之間散不去的憂慮,關心道:“你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蕭嶼搖了搖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一群弟子。
他們正圍著一株枯死的淡紫色的靈草。
“這是九轉複靜靈草?”
當年兄長為了救他,曾經闖過輕憂宗的後山,求的便是這種靈草。
“嗯,熙音前段時間送過來的,她沒有時間照看後山的靈草,但又不想給白崎峰,便送到我們這裡來。隻是沒想到,這靈草果然難培育,離開了輕憂宗,就開始枯死了,這已經是最後一株。”
蕭嶼:“沒找過靈陣師?”
寐吾歎氣道,“找過了,即便是按照它原本的條件布陣,也還是不見生機,秦曜都想親自過來了,但是被我拒絕了。”
正是閉關衝擊的關鍵時刻,哪兒能麻煩他奔波,況且整個望岫穀都是靈植修,他們連一個三品靈草都救不活,傳出去多麼丟人。
蕭嶼走上前,輕輕撫摸九轉複靜靈草的枯葉,它纖細的主乾上,還掛著九個枯萎的花苞,未曾綻放,就已經死氣沉沉。
“還沒有完全枯死,它的梗係還有生機。”
“嗯,隻剩下這一點點生機了,若是今天無法救活,那它就熬不過晚上了。”寐吾都已經做好到陸熙音麵前負荊請罪的準備了。
“我來試試吧。”蕭嶼坐下來,目視前方,手中不斷結印,片刻,一座聚靈陣落下來。
“你有什麼辦法?”
“當初輕憂宗被滅,它染上了掌門和陸家兄妹的血氣,其中夾雜了鬱忿怨氣,你們平日修習的心法多是催生發枝,對它來說適得其反。”
寐吾更加疑惑了,“可是我也曾查過,什麼都沒有發現啊。”
他也懷疑過,靈草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但是什麼都沒有探查出來。
便隻能歸咎於它不適這裡的氣候地形。
蕭嶼睜開眼,細細看著它,歎了一口氣,“因為它快要誕生靈智了,是它自己隱藏了起來,不願去除。”
“這……”
所有弟子都大吃一驚。
“這不去除血氣,早晚要枯死啊。”
寐吾恍然,“怪不得熙音會交給我們。”
她哪裡是沒有時間,這是她宗門最後留下來的東西,她定然是細心照料,可也抵不住它們枯死,想來也是沒辦法,隻以為是自己照料有誤,才送來望岫穀,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蕭嶼輕輕撫摸著它的枯葉,“它們當初隻有微弱的靈智,又日夜受陸家細心照料,眼睜睜看著輕憂宗滅門,它們什麼都做不了,想來心中十分難受,這纔不願舍棄這一絲血氣。”
即便是死,也要護住他們在這世上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