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有靈 突遭偷襲,靈台混亂
突遭偷襲,靈台混亂
蕭嶼愣了一會兒,低頭往下看,發現自己正虛浮在湖麵上,而自己的身體正封在湖麵下,幾尾小魚從自己的發絲間一躍而過。
蕭嶼雙手合掌,果不其然相穿而過。
自己這是魂體出竅了?
對了,林伍。
蕭嶼連忙呼喚幾聲,四處張望。
“彆找了。”熟悉的聲音在靈台中響起。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魂體出竅?你在哪兒?你也可以出來嗎?”蕭嶼不由得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這是虛無秘境。”
“嗯?虛無秘境?”蕭嶼呆了一下,他不是把虛無石收起來了嗎?怎麼還是進來了?
但現在這不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你本就是魂體,理應也能進來?”
“虛無是以本體為基礎的魂體出竅,我本體都不這裡,出個鬼的竅。”林伍沒好氣道。
“那你本體在哪兒?”蕭嶼下意識問道。
林伍臉色一黑:“你這輩子都彆想知道。”
蕭嶼:“……”
好了,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
蕭嶼擡起頭,默默打量著眼前的三座山,這就是秦曜提起的靈陣山了吧,總覺得那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
就連靈台中的林伍此刻都安靜下來了,屈尊紆貴開口:“再靠近一點。”
蕭嶼便聽話的朝著山體走近了幾步,然後對著林伍說:“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什麼了?”
林伍停頓了會兒,說:“好像有什麼好東西。”
蕭嶼察覺到了他語氣中藏得很深的好奇和期待,忽然福至心靈,站住不動了。
正等著他再多走幾步的林伍:“?”
“你看啊,我們也相伴十六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來曆,你家住哪兒?年歲幾何?又是為什麼會在我的靈台中呢?”
林伍:“鬨呢?”
“之前在藏書閣蓮洞裡,我對著書籍上的各種可能性,問了多少遍,你就是不說,你說我們都這麼熟了,可以和我說一下嗎?我可以保密。”
林伍麵無表情:“許多年沒有頭疼了,想回味一下?”
“彆彆彆,我頭疼的話,你也會難受。隻是一個來曆罷了,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人族,還是……”
“還是什麼?”林伍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危險。
蕭嶼眼珠子一轉:“我不管你是那一族,反正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林伍不相信地冷哼了一聲。
蕭嶼正待再說點什麼,忽然感覺腳底一軟,低頭一看,湖水竟然沸騰起來!
倒影中的自己忽然模糊起來,空間震動,靈陣山震動。
下一瞬,蕭嶼眼前一黑,消失在虛無秘境。
當再一次看清四周時,蕭嶼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會兒。
陰沉沉的天空,陰惻惻的冷風,開裂的土地,乾枯泛黑的草木……這是陳家村?
蕭嶼揉了一下眼睛,不可置信,難道這麼倒黴,遇到了秦曜所說的因秘境不穩而驅趕出來。
可這……也不是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唰,忽然有東西從地裡鑽出來,角度之刁鑽,即便蕭嶼反應過來了,後腰上也被抽了一道口子。
什麼情況?!
他立刻往後方看去,什麼都沒有,隻有涼風嗖嗖吹著。
傷口的痛感讓他目光閃爍了幾下,根本就沒有給他反應時間,黑暗中又鑽出來東西,朝著他麵門襲來。
這一次,他看清了偷襲者真麵貌。
這是一種藤蔓植株,粗大厚實的紅色葉片,黑漆漆的莖稈,渾身泛著危險的寒光。
與溫順的竺青藤不同,它十分暴戾。
蕭嶼一個後空翻躲過正麵攻擊。退出幾步之遙,背後汗毛忽然豎起,他轉頭一望,發現有同樣的藤蔓阻擋了他的後路,仔細看去,那藤蔓上的細細尖刺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肉絲。
蕭嶼立刻扭轉腰身,朝著右側翻轉。
唰,有藤蔓出乎意料從地上鑽出來,蕭嶼腳底一痛,雙腳的腳掌直接被藤蔓刺了個對穿,他直接被釘在原地。
後腰和雙腳的鮮血汩汩而出,藤蔓先是爭先恐後的探頭吸食,然後驟然全身蜷縮,拚命甩動,那模樣像極了吃到肮臟之物,要吐但吐不出來的怨憤模樣。
蕭嶼:“……”
這是在嫌棄自己的血液嗎?不過這是個好機會。
蕭嶼立刻拔出血漬呼啦的雙腳,也顧不上疼痛了,一個猛紮子往外衝。
藤蔓徹底被惹怒了,速度之快,如同鬼魅一般直追蕭嶼背後。
蕭嶼直接抓出納靈戒的東西,看也沒看,用靈氣激發丟出去。
轟,冰與火的氣浪炸裂開來,蕭嶼一個趔趄,被衝出去老遠。
還沒有站定,藤蔓就衝出塵土襲來。
蕭嶼再次掏出納靈戒的東西丟出去,靈氣爆裂,霹靂吧啦炸毀了所有乾枯的樹木,刷的,點起凶猛的火星子。
這些爆炸隻能阻攔藤蔓一時,緊接著它便以更加恐怖的氣勢衝過來。
誓不放過到嘴的獵物。
納靈戒裡麵塞滿了各種護身符、武器,靈物。但這些寶物還沒有見底,蕭嶼的靈氣就先要見底了。
噗噗兩聲,蕭嶼的膝蓋被洞穿,他悶哼一聲,差點兒直接跪下。
他眼疾手快直接抓出一把靈藥塞嘴裡。
頓時體內單薄的靈根開始發光,他乾涸的經脈得到補充。
蕭嶼徹底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陳家村了,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唇齒發顫,四周稀薄的力氣也不像能布陣的地方,而且他也根本沒有空隙能布陣。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遇到了這般可怖的妖獸?
蕭嶼沒時間想出緣由,在他的麵前,有一根蓄勢待發的藤蔓,又大又粗,簡直就是一根十人圍抱的擎天大柱,搖晃之間,簡直就像一頭巨獸。
蕭嶼避無可避,當頭就被砸中!
咚!
蕭嶼直接被砸進了地底下,眼冒金星,頭暈腦脹。
腦袋裡像是有百八十個大鐘齊刷刷敲起來,震得他七竅流血。
靈魂深處傳來一陣陣鈍痛,靈台中無數石碑共鳴,發出悲愴痛苦的聲音。
蕭嶼拚著身體壓爆的危險,摸出土遁符,激發後直接瞬移到千裡之外。
鑽出泥土的一瞬間,他的身體直接發出令人牙酸的破裂聲。
蕭嶼嘔出一團黑血,眼前看不清東西,隱約覺得危險還跟在身後,咬牙用最後的靈氣激發了五枚風極符。
在風裡飛比土遁輕鬆不了多少,蕭嶼的血肉直接被颶風削掉,白骨頭戳了出來。
生死危機時刻,劇痛讓他保持著最後的清明。
還好,宋師兄沒事就愛放一些練手的符紙在他的納靈戒中。
六千裡之外,蕭嶼不得不停下來,鑽進一個山洞,掏出成百上千個靈陣石在四周佈下,石中早已布好的一品守護靈陣落地而成,一重又一重,將蕭嶼護得密不透風,然後他迅速墜入黑暗中的靈台。
靈台中已經亂做一團,碑林轟然炸開,無數的碎片漂浮在空中。
黑的、紅的、黃的、綠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無數的氣息鑽進來,霸道的毀壞著他的靈台。
蕭嶼心中一顫,焦急地尋找著一個人的身影。
終於,他在混亂中找到了一塊破碎的衣片。
蕭嶼的心一下子跌入深穀。
“林伍,你在哪兒啊!”
“林伍趕緊出來,彆嚇我啊!”
“林伍你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兒的吧!”
“你要是還在的話,快吱個聲兒啊,彆嚇我!”
蕭嶼聲音裡都帶上了顫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麼,抑製不住急切地希望對方安然無恙。
“聒噪。”
混亂中傳來一聲煩躁的抱怨。
蕭嶼心中一喜,立刻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在這個方向,還有幾百塊完好無損的石碑飄浮著,拱衛著中間身影。
那人倔強的挺直腰背,高大的身軀頂天立地,睥睨天下的氣勢無人能敵,但是他卻無法阻擋身體一寸一寸的皸裂消散。
林伍緩緩睜開眼,一肚子憋屈和火氣,但在看到蕭嶼的表情那一刻,所有情緒都凍住了。
但也就是那麼一瞬間,他的傲氣和自尊又讓他擡起胸脯,居高臨下,冷冽無情地質問:“怎麼了?看到我這副死樣子,可開心了?”
蕭嶼一愣,眼眶的濕意頓時憋回去了,“不是的,你誤會了。”
林伍甩袖,不肯多言。
蕭嶼心中擔憂,靈魂深處的危機感並沒有消散,反而讓他焦躁不安。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蕭嶼小心翼翼問道。
“魂元中的七魂六魄破滅,馬上就要死了。”林伍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不帶一絲感情。
卻一字一句的砸進蕭嶼的心中,剜出一塊塊血肉。
那種不安和懼怕一下子落到實處。
他在害怕他的死亡。
“我有什麼辦法能救你?”
林伍看向他,神情看似自如,卻有了些微變化。
蕭嶼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他讀不懂這種神情。
很快,林伍就恢複冷漠的模樣,彷彿剛剛的情緒波動並不存在。
“既然都要死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
林伍抱著手臂,明明他的身體正在龜裂,明明他自己都親口說自己快要死了,此時卻完全沒有死亡的陰影,反而依舊透著孤傲狂妄。
“你回頭看看自己的魂元,已經和我一樣四分五裂。我死之後,你也活不了。你身上已經刻上斑七藤的烙印,即便逃了六千裡,它也會馬上追上來。而你兄長遠在望岫穀,等他趕過來,你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蕭嶼一愣,這段話的資訊量實在是太多了,以他現在的心境根本沒有辦法全部消化。
“這些暫且不說,你說我如何才能救你?找到滋補魂力的靈物可以嗎?”
蕭嶼看向他,彆以為他沒有看到他偷偷背在後麵的雙手已經開始在消散了。
林伍的目光透過重重碑林,沉沉望過去,這失憶就是了不起,打得什麼心思還要好好猜。
“你快說啊!”蕭嶼急道,他顧不上自己靈魂深處的劇痛,隻能看到對方的消散。
“你想救了我,然後讓我對你感恩戴德,然後再慢慢的一步步處心積慮用小恩小惠捕獲我,控製我擺弄我,讓我成為前世那些對著你搖尾乞憐的狗,你隻需要施捨一點點的善心,他們就會不顧性命的對你馬首是瞻,真是歹毒。”
蕭嶼:“……”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真是口舌之辯無用,蕭嶼轉身就走,當務之急,是去尋找靈物。
林伍見他走了,收回幽邃的目光,不負之前的淡定自若,露出本性,開始疼地齜牙咧嘴,真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斑七藤的最後一擊元神攻擊完全就是衝著他來的,蕭嶼現在是普通魂體,根本沒有什麼實質傷害,不過是一體雙魂的連帶疼痛。
重活一世,他林伍還沒有重回巔峰叱吒風雲,就要這麼憋屈的死去嗎?真是不甘心。
但轉念一想,還有蕭嶼為自己陪葬。
林伍舔了一下嘴唇,倒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