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有靈 封印無情,身世之謎
封印無情,身世之謎
“兩位妖尊回來了。”小鏡子說道,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傷感,“我與主人相聚的時間也到了……”
蕭嶼動容,隻感覺身體一輕,便傳送了出去。
整個會客廳裝飾珠光寶氣,滿目琳琅,一張長長的方桌上擺滿了佳肴,色香味俱全。
祁予妖尊挽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來,一旁還有一位五歲的男孩兒。
蕭嶼愣了一下。
祁予笑道:“愣著做什麼?坐啊。”
方桌旁一共五個位置,是特意為蕭嶼加了一個位置,正挨著祁予。
蕭嶼行禮,“見過兩位妖尊。”
青影妖尊麵容俊郎,爽朗一笑,“請坐請坐。”
蕭嶼被他按著坐下來,擡起頭,細細看了他一眼,他與林伍有著七分相似,更添幾分成熟,氣吞山河,沉穩有力。
隻過於,令蕭嶼詫異的是,青影妖君的右眼眼尾處有一處傷疤,似蛛網一般。
妖尊如此修為,怎會在臉上留下疤痕?
蕭嶼不好問出口,掩下心中疑惑。
祁予見人都到齊了,將還是蛋的小崽子召喚出來,放在她的手邊的椅子前。
青影伸手一探,溫柔道:“又恢複不少。”
兩人相視一笑。
雖然徹底恢複不知需要多少歲月,但每一天都有進步,他們就覺得開心,看到了希望。
蕭嶼笑了笑,忽然感受到對麵射過來一道視線。
是哪個五歲的孩子。
樣貌有些眼熟,氣息也有些眼熟。
那孩子眼中閃過一絲不符合年紀的狠辣,但很快就壓下去。
“佑兒,不得無禮。”祁予責備道。
“是,母親。”男孩兒聽話應下,低下頭默默扒拉著自己最愛吃的菜。
蕭嶼心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他是魔尊林佑……
兄長此生最強的敵人,如此弱小地坐在自己麵前,他輕而易舉就能殺了他,為兄長鏟除禍害。
但,他現在還不能殺了他。
“快,吃呀。”祁予夾了一筷子菜給蕭嶼,“這孩子,怎麼還這麼拘謹。”
“多謝妖尊。”蕭嶼道謝道,融入這一家人,吃了一個難得的團圓飯。
不一會兒,一隻藍色蝴蝶飛進來,落在青影肩上,他側頭一聽,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祁予便道:“可又是褚召那小妮子纏著魔一,指使她來煩你了?”
青影笑道:“我拐了她的姐姐,自然是著急的。”
“你就彆替她說話了。”祁予嗔道,“她現在還不懂事,有些事情還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定要意氣用事白白葬送性命。”
“聽我的,你且回信魔一,讓她幫忙盯著褚召,不要讓她擅自離開玄冥殿。”
“好。”
蕭嶼心中微動,開口道:“恕我冒昧,兩位妖尊可是和褚召妖尊有什麼誤會?”
“哈哈哈她現在還不是妖尊呢。”祁予笑道,“不過是氣我丟下她,讓她一人肩負整個妖族的安危罷了。”
“可是予兒也是無奈。”青影忙道。
“就是因為你這般維護我,她才會一直視你為敵,覺得是因為你,我才陷入兒女情長。”祁予道。
“我的錯。”青影迅速道。
祁予真是拿他沒辦法,搖了搖頭,“你為我付出這麼多,甘願舍棄一切陪我加固封印,我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青影臉色溫柔似水:“有你也是我三生有幸。”
“是什麼樣的封印,連兩位妖尊也束手無策?”蕭嶼好奇道。
“是……”
蕭嶼:“?”
祁予似是說了什麼,但蕭嶼卻無法聽到。
隻有小小的林佑狠狠皺起眉頭。
“什麼?”蕭嶼又問一遍。
青影又解釋了一遍,但蕭嶼還是沒有聽清,甚至連嘴型也無法分辨。
蕭嶼知道,這是涉及天機,他無法得知。
“封印太危險了,若是讓他們破開,星穹小世界將不複存在。”
“星穹小世界?”蕭嶼愣了一下。
“是的,我們的世界命為星穹小世界,本是死亡的塵埃世界,被仙人們用以填補某處世界,卻沒想到數千萬年來,誕生了生靈,若是封印被衝開,我們的世界將會變成廢墟,我們都將灰飛煙滅。”
“那些仙人也不管管嗎?”小林佑淡淡道。
青影和藹地摸了摸兒子的頭,“我們必須要自己打破這個困局,就像是你的弟弟,需要自己打破蛋殼,纔可以迎來新生,仙界也才會向我們開啟通道,讓我們飛升。”
林佑:“那如果一直衝不破,我們難道就要一直陷入絕望嗎?而且我們的祖先不是有飛升成功的嗎?”
“生靈需要希望,是故先祖們留下了這樣的傳說。”
事實上,很多隱世的強者,早已死在漫漫時光長河中。
“原來都是騙人的!”林佑摔掉飯碗。
祁予板著臉道:“佑兒!不懂事。”
林佑刷得站起來:“母親和父親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為什麼不能找個清淨的地方,非要去管什麼封印。”
“林佑,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祁予也生氣了,“生靈遭難,我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就算是去送死嗎!甚至還不惜騙我,將我一個人丟進無儘輪回!”林佑吼道。
祁予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忽然啪的一聲巨響。
林佑偏過頭去,臉頰上浮現刺眼鮮紅的紅印子,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青影冷道:“和母親道歉。”
“我不!”林佑惡狠狠地看向一旁縮小的蛋殼,忽得衝過去,狠狠踢了他一腳,“你不是能耐的嗎?如今半死不活的是要那樣!你自己從蛋殼裡破開出來啊!”
林佑怒吼著,彷彿隻要他能從蛋中出來,他的父母就能活下來。
“憑什麼!父親母親為你付出那麼多!憑什麼活下來的是你!”
憑什麼,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能死而複生,他們卻要去死!
奇跡為什麼單單隻光顧你!
“夠了!”青影怒吼一聲,鎖住他的手腳,將他丟了出去。
祁予則是心疼的將蛋扶起來,檢視有沒有裂痕。
青影也走過來,“真是無法無天了,我稍後定要好好責罰他。”
“還好,小崽子無事。”祁予歎了一口氣,輕聲道,“這一年,我們為小兒子奔波遊走,確實對佑兒疏忽許多,也不怪他。”
“見笑了。”祁予對著蕭嶼道。
蕭嶼倏得收回眼神,但還是被她發現了其中過於濃烈的關切,這不該是第一次見麵的關切。
“你……”
蕭嶼強製自己坐下來,神色正常道:“他應當無事。”
祁予又看了他兩眼,沒說話。
蕭嶼卻發覺四周的景色開始逐漸淡去顏色,立刻精神一緊,問道:“最後的封印是在何處?”
回溯時間到了,好在這一次,天道沒有遮蔽他們的答案。
祁予和青影異口同聲:“荒域。”
……
蕭嶼再一次醒來,是在林伍的懷裡,四周戰火紛飛,無數魔氣翻湧天地之間,第十二魔窟飄搖欲墜。
濃鬱的血腥味兒傳入鼻尖,蕭嶼精神一震:“你受傷了?”
“你醒了。”林伍驚喜道,“頭還暈嗎?”
開啟回溯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和魂力,從回溯中出來,蕭嶼已經力竭昏迷了半日了。
“我們離開這裡。”蕭嶼握起他的手,心念一動,開始布傳送陣。
“哪裡走!”一道道淩厲的攻擊飛過來,勢要取他們性命。
“你安心布陣,其他交給我。”林伍再次出手,濃鬱的魔氣如同海浪推出去,已經殺紅了眼。
他是第一個從回溯中清醒出來,並且提前恢複了魔力,趁著林佑還沒有醒來,帶著昏迷的蕭嶼,披上黑袍,迅速趕到第十二魔窟。
預料之中,魔窟四周佈下了天羅地網,勢要取他性命。
蕭嶼的布陣速度很快,虛無秘境開啟後,他能依靠秘境之力,迅速傳送離開魔界。
魔尊林佑見無法阻攔,臉色微沉,彙集十成之力轟向兩人。
魔尊之力,可填山海移星辰,魔族無不大驚失色,林伍也不敢托大,用儘全身力量抵抗,身形不斷後退。
就在堅固的防禦即將破開的瞬間,蕭嶼陣成,猛然將他拉至身側,兩人並肩接下這一招!
轟!
空間震動,無數灰燼從天而落,瘋狂捲起,蕭嶼的聲音散在天地之間,“一月後,荒域決一死戰!”
這是蕭嶼下的戰書!
林佑眸光閃動,盯著空蕩蕩地魔界,神情莫測,冷笑一聲:“好,那就一網打儘……”
……
“你要提前去荒域?”林伍一回到妖界小樓,立刻嚴肅問道,“那不是一千年後大戰的地方嗎?為什麼要提前去?”
上一世最後大戰,正是在荒域。
荒域生靈堙滅,資源匱乏,一望無際廣袤無邊,正是戰爭的最好地點,三族都做不了隱藏暗殺的小手段,隻有硬碰硬。
更有傳言,荒域是十萬年前妖魔大戰古戰場,藏著淺野妖君飛升的秘密。
“先不說以我們現在的修為能不能渡過迷失界域抵達荒域,就說林佑,你惹他做什麼?”林伍氣道,曾經林佑最想殺的的人是自己,其次是蕭柘,蕭嶼對他來說,不過是殺蕭柘的掣肘,如今,蕭嶼卻吸引了他的全部火力,他無法想象,蕭嶼今後將要麵對什麼,曾經那些加註在他身上的痛苦難道讓蕭嶼再承受一遍嗎?
“彆生氣。”蕭嶼抱抱他,“我不怕。”
“可是……我怕。”林伍近乎顫抖的抱著蕭嶼,將頭埋在他的頸間,“蕭嶼……我怕……”
蕭嶼意識到林伍的反常,拍了拍他的肩背,問道:“你那時可以看見外界的場景?”
林伍頓了一下,“可以,能隱約聽到你們在說話。”
“那我們……下次再見見他們?”
林伍一愣。
蕭嶼試探道,回想起林伍第一次見祁予妖尊的魂體時,冷冷淡淡,十分疏離,想來這次,他心裡已經接受了許多,他可以再找機會回溯,增進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沒有想到林伍搖了搖頭,“不必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隻想要抓住當下。”
不管怎麼回溯,他都隻能是一個蛋,不見天日,不見父母。
況且,回溯對蕭嶼的身體損害太大,沒必要,他不想蕭嶼受傷。
“從前我一直覺得,我是被拋棄之人,無父無母,無親無友。”林伍看了蕭嶼一眼,眼神溫和,“身邊之人,甚至還沒有敵人對我瞭解多。”
“現在看來,上天待我也沒有那麼差。”
“是因為你值得。”
“嗯。”林伍傲嬌點頭。
蕭嶼含笑:“那我先帶你療傷。”
兩人回到小樓二樓,窗外是無邊藍天青山,微風徐徐。
白虎山眾妖得知少主歸來,齊齊跑到小樓外,嗅到了衝天的血氣,一個個捏緊了拳頭,滿目怒氣,竟然有人將少主傷成這樣!
終究是他們太弱,讓少主以身犯險,他們必須回去加緊修煉!
而還在精心恢複傷勢的兩人,還不知道他們什麼也沒做,白虎山凝聚強大的凝聚力。
傍晚時分,蕭嶼從打坐中醒來,身邊的音影石閃個不停,他看了一下尚在恢複的林伍,閉上眼睛,以魂體進入虛無秘境。
藍如寶石的湖麵上,一個六角琉璃瓦小亭,幾道身影團座其間,輕紗飄逸,看似等候多時。
蕭嶼踏蓮而來,莊白禦雙目含笑,宋君回和墨子威頷首致意,在他們身邊,還坐著一對璧人,男子英俊瀟灑,女子風華絕代。
蕭柘走過來,看了弟弟幾眼,才安心的坐回去。
“見過三位師兄和琨玉殿前輩。”蕭嶼道。
這對璧人,正是琨玉殿掌門洛金枝和她的道侶歐永平。
“魔界之行,可留有暗傷?”莊白禦問道。
“還好,並無。”
“這般急匆匆的喚你前來,是因為昨日荒域結界動蕩,恐要提前開啟。”莊白禦直接道,“我們不日啟程前往荒域,也聽聞你與魔尊的一月之約,想問問你有何打算?”
“昨日,有弟子傳回,不少曆練弟子被困其中,其中甚至還有帶隊的合體期修為長老,你現在去太危險了。”宋君回不太讚成。
迷失界域場域異常,沒有凶物邪物,但極易迷惑人心,就算是神識神魂強大,也無法完全抵抗,一旦不小心靠近,就會吞噬,永世不出,化作白骨。
此等凶險之地,三大五品仙門輪流巡邏看守,既是預防界域異變,也是阻攔誤入之人。
今年恰好輪到歸元門。
“阿嶼,是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急著去荒域?”蕭柘瞭解自己的弟弟,絕不是逞一時口快。
蕭嶼頓了頓,說道:“我隻是預感近日荒域異動,所以想趁此機會除掉魔尊。”
蕭柘看著他,皺了皺眉:“隻是如此?”
“隻是如此,我惹怒了魔尊,若是能趁此機會將他引至荒域關上個十年百年,也能讓我有喘氣修行的時間。”
“蕭嶼說得有理。”莊白禦開口道,“小師弟不必擔心了,有我們在。”
一旁一直未說話的洛金枝點了點頭,“是的,蕭嶼對我們有恩,去過荒域,此行我們也能幫上忙。”
宋君回雷厲風行:“好,那我們儘快商量出對策,此行要派那些人去,其他宗門是否同行。”
其他人齊齊點頭。
蕭嶼見他們已有計劃,心中一安,說道:“那我先去妖界探探口風,看他們是否要參與其中。”
蕭柘點頭,“阿嶼萬事小心。”
蕭嶼嗯了一聲,讓兄長放心,然後告彆了他們。
直到他走後,安靜的亭中,眾人的眼神慢慢移聚到蕭柘的身上,而隱身已久的兩人露出身形,正是蕭毅和寧白瓔。
兩人盯著蕭嶼背影,眉頭慢慢皺起。
寧白瓔:“我敢確定,卜界之兆的新預言一定是真的。”
荒域出,蕭嶼亡。
六個字,直直白白,毫無遮掩。
寧白瓔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指名道姓的預言,頓時急了。
“你們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嗎?”
蕭毅:“而且,我感覺他有事瞞著我們。”
單說他讓他去找的人,現在雖然還沒有找到,但尋找中的蛛絲馬跡,讓他對蕭嶼的輪回理論信了八分,隻是現在,他還沒有證據和他們說明。
“不管他說的真的假的,我不得不承認,蕭嶼已經從當年那個初入歸元門的小凡人蛻變成了一方強者,甚至強到連我都看不透了。”宋君回嚴肅道,而這一切,都隻過去了短短三年。
“就算空境在此,虛無秘境也困不住他。”莊白禦無奈,“即便我們聯手在外界困住他,也不是長久之計。”
蕭柘捏緊拳頭,他不是猶豫寡斷之人,這一世他帶著重生的記憶,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可以冷靜地具有前瞻性的思考,可唯獨涉及了阿嶼,他便慌了神。
這是第一次,預言中提到了阿嶼,而且更加可怕的是——
回望上一世,韶光書院的預言都實現了。
這意味著,他真的有可能會失去阿嶼……這讓他無法接受!
“不,必須從源頭上解決問題。”蕭柘看向眾人,深深行禮,“還請三位師兄和兩位前輩助我,救下阿嶼。”
……
妖界,落日夕下,夜幕降臨,快要入冬了,幾絲涼風吹進來,蕭嶼籠了一下衣裳,走到窗邊,掩上窗戶。
回過頭時,便對上昏暗中的一雙粹金的眼眸。
“冷?”林伍問道。
“不冷。”蕭嶼笑了笑,“修行之人,不會感到寒冷了。”
林伍狐疑,拉過他的手摸了摸,掌心暖乎乎,像是個小火爐子,又問道:“神魂可恢複了?”
“受的傷比你輕,你都好了,我怎麼可能沒好。”
林伍不放心,又裡裡外外將他查一遍,確實恢複完好,甚至比他恢複的還要快。
這本是好事,但他心中還是不踏實。
為了打消他的顧慮,蕭嶼接下來的一個月都和他待在小樓內,一起度過日升日落,若不是一月之期,他們就像是普通的道侶,過著普通的修煉生活,歲月流逝中相伴相知,共抗時間虛無。
時如流水,一月之期眨眼而過,啟程的最後一個晚上,兩人都沒有修煉,相擁而眠,直到朝陽升起,萬物複蘇,他們踏上荒域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