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問道諸天 第2章
夜色漸深，青石鎮陷入了沉睡，隻有偶爾傳來的犬吠聲，打破小鎮的寧靜。
林默的房間裡，燈火早已熄滅，但他卻毫無睡意。
他盤膝坐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看似在打坐，實則意識早已沉入了那枚石珠內部的奇異空間。
經過反覆幾次嘗試，林默已經能夠熟練地進出空間，並且發現了一個規律：進入空間後，他的身體依舊留在外界，隻是意識和部分感知能夠沉浸其中，類似於一種神魂離體的狀態，但又有所不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動靜，隨時可以退出。
這讓他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在空間裡修煉時，外界遇到危險而毫無察覺。
此刻，林默正盤膝坐在空間那灰色的地麵上，仔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
空間內的灰色霧氣比傍晚時似乎濃鬱了一些，空氣中瀰漫著的那股微弱靈氣，也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
“這裡的靈氣雖然稀薄，但精純程度遠超外界。”林默暗自思忖。
他曾在林家的藏書閣裡看過一本介紹基礎修仙常識的雜記，上麵說，天地靈氣分為多種，凡俗間的靈氣駁雜不堪，修士引氣入體，第一步就是要提純靈氣，去除其中的雜質。而越是精純的靈氣，對修士的益處越大，修煉效率也越高。
青石鎮地處偏遠，靈氣本就稀薄，且駁雜無比，這也是林家子弟修煉緩慢的原因之一。
而這空間裡的靈氣，雖然量少，但幾乎冇有雜質，引動起來事半功倍。
林默再次運轉《基礎吐納訣》。
這部法訣是林家僅存的幾本殘缺法訣中最基礎的一種，修煉起來極為簡單，主要是引導天地靈氣入體，沖刷經脈，最終彙聚於丹田，形成氣感，踏入引氣期的第一步——引氣一層。
過去三年，林默就是靠著這部殘缺的法訣，日複一日地嘗試，卻始終不得其門。
但這一次，情況截然不同。
隨著法訣的運轉，林默的呼吸變得悠長而緩慢，鼻息間彷彿能聽到氣流穿梭的細微聲響。他集中全部精神，去捕捉空間中那絲絲縷縷的靈氣。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些如同螢火蟲般微弱的光點，那便是靈氣。
在外界，這些光點極其黯淡，且四處亂竄，難以捕捉。但在這空間裡，光點雖然依舊微弱，卻顯得溫順了許多，彷彿有了軌跡可循。
林默按照法訣所述，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些靈氣光點，朝著自己的“身體”（意識體）彙聚。
靈氣光點如同受到牽引的溪流，緩緩朝著他的意識體流動，順著周身的“毛孔”滲入，流經“經脈”，最終朝著“丹田”彙聚而去。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如同涓涓細流彙入大海。
但林默卻充滿了耐心，三年的失敗早已磨礪出他遠超常人的韌性。他屏氣凝神，一絲不苟地操控著靈氣，按照法訣規定的路線運轉。
不知過了多久，當第一縷靈氣成功彙入丹田時，林默感覺到丹田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溫熱感，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帶著一絲暖意，瞬間流遍全身。
“成了！”林默心中狂喜。
這就是氣感！
困擾了他三年的氣感，竟然在進入這神秘空間後，如此輕易地就感受到了！
巨大的喜悅衝擊著他的心神，讓他差點控製不住靈氣的運轉。他連忙收斂心神，壓下激動，繼續引導靈氣入體。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接下來就順利了許多。
越來越多的靈氣被引入丹田，那股溫熱感也越來越清晰，丹田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氣團，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林默沉浸在修煉的快感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他不知道的是，外界的天色已經漸漸亮起，晨曦透過窗欞，灑進房間，照亮了他臉上那難以掩飾的興奮。
“該出去了。”林默感覺到外界傳來的動靜——隔壁院子的王大娘已經開始生火做飯，煙囪裡升起了裊裊炊煙。
他意念一動，意識退出了神秘空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剛一迴歸，林默就清晰地感覺到了丹田內那團微弱的氣團，暖暖的，很舒服。他嘗試著按照法訣，引導氣團在丹田內緩緩運轉，每一次運轉，都能感覺到氣團似乎壯大了一絲絲。
“果然，不是幻覺！”林默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成功了，他終於引氣成功，踏入了仙途的第一步！
雖然還隻是剛剛感受到氣感，距離引氣一層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已經足以改變他的命運！
“這空間，不僅靈氣精純，修煉效率也遠超外界。”林默估算了一下，在空間裡修煉的這段時間，感覺至少相當於外界一天的苦修，“難道這空間真的能加速時間？”
他決定做個實驗。
他找來一個沙漏，這是他平時用來計時的工具，一沙漏的時間大約是一個時辰。
他將沙漏倒置，同時意識沉入空間，開始默默計數。
在空間裡，他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隻是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當他感覺在空間裡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時，退出空間，看向外界的沙漏。
隻見沙漏裡的沙子纔剛剛流了不到四分之一。
“一個時辰的空間時間，相當於外界一刻鐘？”林默瞳孔一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意味著，空間內的時間流速，竟然是外界的四倍！
一天的空間時間，外界隻過去六個時辰！
若是在空間裡修煉一天，就相當於外界修煉四天！
這簡直是逆天的能力！
有了這個神秘空間，他完全可以彌補資質上的不足，用時間來追趕那些所謂的天才！
林默強壓下心中的震撼，眼神變得無比熾熱。
這枚石珠，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咕嚕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林默笑了笑，從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引氣成功後，他感覺身體似乎也輕快了一些，之前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帶來的疲憊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準備出門找點吃的，順便去山上看看，能不能采到一些草藥，換點銅錢。
剛打開院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女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碗。
少女約莫十三四歲，梳著兩條麻花辮，皮膚白皙，眉眼彎彎，看到林默，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
“阿默哥，我娘做了些紅薯粥，讓我給你端一碗過來。”少女是鄰居家的女兒，名叫林小婉，平時兩家關係不錯，林小婉的娘經常會接濟林默一些吃的。
“謝謝你，小婉。”林默接過碗，碗裡還冒著熱氣，散發著紅薯的香甜。
“阿默哥，你臉色看起來好多了。”林小婉看著林默，好奇地說道，“以前總覺得你冇精神，今天好像不一樣了。”
林默摸了摸臉頰，笑道：“可能是昨晚睡得好吧。”
“那就好。”林小婉點點頭，又道，“阿默哥，再過三天就是你家的家族測試了吧？你要加油呀。”
林默心中一暖，在林家，除了少數幾個人，大多都對他冷嘲熱諷，林小婉是少數幾個真心鼓勵他的人。
“我會的。”林默看著林小婉清澈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嗯，那我先回家了，我娘還等著我呢。”林小婉說完，紅著臉跑開了。
林默端著碗，看著林小婉的背影，笑了笑，隨即低頭喝起了紅薯粥。
粥很普通，但他卻喝出了一絲暖意。
吃完粥，林默將碗送回給林小婉家，然後背上藥簍，拿起那柄已經打磨光滑的鐵劍，走出了鎮子，朝著鎮外的蒼莽山脈走去。
上山采藥是他維持生計的主要方式，同時，他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在山中嘗試著修煉，感受一下外界靈氣的濃度，與空間內做個對比。
蒼莽山脈綿延數萬裡，青石鎮隻是位於山脈的最邊緣，這裡的妖獸大多是些低級貨色，隻要不深入山脈腹地，相對比較安全。
林默沿著熟悉的山路向上攀登，山路崎嶇，雜草叢生，但他走得很穩。引氣成功後，他的體力和感官都有所提升，走這樣的山路比以前輕鬆了不少。
一路上，他不時彎腰采摘一些認識的草藥，比如止血草、清靈葉之類，這些都是鎮上藥鋪收的常見藥材，不值什麼大錢，但積少成多，也能換些銅錢維持生計。
“吼！”
一聲低沉的獸吼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林默眼神一凝，握緊了手中的鐵劍，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去。
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他看到前方的空地上，一頭半人高的黑毛野豬正在拱著地麵，嘴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是一頭一階妖獸，黑煞豬，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在青石鎮附近的山林裡，算是比較凶悍的存在了。
一般來說，隻有引氣一層以上的修士，或者手持利器的獵戶組隊，纔敢招惹它。
林默現在隻是剛剛引氣成功，連引氣一層都不到，按理說應該繞開纔對。
但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黑煞豬旁邊的一株植物上。
那植物約莫尺許高，葉片呈碧綠色，頂端結著三顆紅色的果實，果實飽滿，散發著淡淡的異香。
“是赤血果！”林默心中一動。
赤血果是一種低階靈果，能夠滋養氣血，對引氣期修士凝練氣血、穩固修為有一定的幫助，在鎮上的藥鋪能賣出不錯的價錢，足以抵得上他半個月的收入。
隻是赤血果大多生長在妖獸的巢穴附近，因為它需要吸收妖獸的氣息才能生長。
這頭黑煞豬，顯然是這株赤血果的守護者。
“要不要試試？”林默心中猶豫。
他現在的實力，對付一頭黑煞豬，無疑是凶險萬分。
但赤血果對他現在的修為提升，有著不小的幫助，而且他也需要錢來購買一些修煉所需的東西，比如更好的吐納法訣，或者一些輔助修煉的藥材。
更重要的是，他想試試，自己引氣成功後，究竟有多少實力。
修仙之路，本就充滿了凶險，若是連一頭一階妖獸都不敢麵對，還談何問道九天？
林默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握緊了手中的鐵劍。
他深吸一口氣，將丹田內的氣團運轉起來，一股微弱的力量湧遍全身。
他冇有貿然上前，而是繞到了黑煞豬的側後方，那裡是黑煞豬視野的盲區。
黑煞豬似乎還在專注於拱地，完全冇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林默屏住呼吸，腳步放輕，如同獵豹般緩緩靠近。
距離黑煞豬還有三丈遠時，他猛地腳下發力，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手中的鐵劍帶著風聲，朝著黑煞豬相對柔軟的腹部刺去！
這一劍，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氣，以及那剛剛誕生的一絲靈氣！
黑煞豬察覺到了動靜，猛地轉過頭，一雙小眼睛裡充滿了凶光，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同時粗壯的前肢朝著林默橫掃而來！
林默心中一驚，冇想到黑煞豬的反應這麼快！
他來不及多想，強行改變身體軌跡，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黑煞豬的橫掃，同時手中的鐵劍依舊刺出，但角度已經偏離，隻刺在了黑煞豬的後腿上。
“噗嗤”一聲，鐵劍刺入不深，隻留下一個血口。
“吼！”黑煞豬吃痛，變得更加狂暴，轉身就朝著林默撞來，巨大的豬頭帶著腥風，勢大力沉。
林默腳下連踩，身體如同泥鰍般靈活地躲閃，同時不斷尋找著攻擊的機會。
他的修為雖然低微，但勝在身手靈活，而且有靈氣加持，反應速度遠超常人。
一時間，一人一豬在空地上纏鬥起來。
林默利用自己的靈活性，不斷遊走，尋找黑煞豬的破綻，而黑煞豬則仗著皮糙肉厚，橫衝直撞，試圖將林默撞飛。
幾個回合下來，林默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畢竟他隻是剛剛引氣成功，靈氣微弱，無法支撐太久的消耗。
“必須速戰速決！”林默心中念頭一閃。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露出自己的左側。
黑煞豬果然上當，咆哮著朝著他的左側撞來。
就在黑煞豬靠近的瞬間，林默眼中精光一閃，不退反進，身體猛地向右側一擰，同時手中的鐵劍藉助轉身的力量，狠狠刺向黑煞豬的左眼！
這一劍又快又準，蘊含了他全部的靈氣和力量！
“噗嗤！”
鐵劍深深刺入了黑煞豬的左眼！
“嗷——！”
黑煞豬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龐大的身軀猛地頓住，隨即瘋狂地原地打轉，鮮血從它的眼眶中噴湧而出。
林默趁機後退，拉開距離，警惕地看著它。
黑煞豬掙紮了片刻，最終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林默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剛纔的戰鬥，驚險萬分，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成為黑煞豬的腹中餐。
但他成功了！
這是他第一次與妖獸戰鬥，並且憑藉著智慧和勇氣，成功斬殺了一頭一階妖獸！
林默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一些力氣，站起身，走到黑煞豬的屍體旁，拔出了鐵劍。
劍刃上沾滿了鮮血，散發著腥氣。
他冇有理會黑煞豬的屍體——這東西雖然肉質粗糙，但也能賣些錢，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那株赤血果。
他走到赤血果旁邊，小心翼翼地將三顆赤血果摘了下來，用乾淨的葉子包好，放進了藥簍裡。
做完這一切，林默看了一眼黑煞豬的屍體，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它處理一下。
他用鐵劍剝下了黑煞豬相對完整的一張皮——一階妖獸的皮毛雖然不值錢，但也能換幾個銅板。至於豬肉，他割下兩條後腿，其餘的就留在了原地，會有其他野獸來處理。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近午。
林默揹著藥簍，裡麵裝著草藥、赤血果和兩條豬腿，沿著山路下山。
雖然有些疲憊，但他的心情卻無比舒暢。
不僅成功引氣，還斬殺了一頭黑煞豬，獲得了赤血果，這趟上山，收穫頗豐。
回到鎮上，林默先去藥鋪將草藥和赤血果賣掉。赤血果果然很受歡迎，藥鋪掌櫃給了他五十個銅錢，加上草藥的錢，一共七十多文。
這對林默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他又將黑煞豬的皮和豬肉賣給了鎮上的肉鋪，換了三十多文。
這樣一來，他手裡就有了一百多文錢。
拿著錢，林默冇有亂花，而是去糧鋪買了十斤糙米和一些雜糧，又買了一小瓶最便宜的傷藥——剛纔戰鬥時，他的手臂被黑煞豬的獠牙劃破了一道口子。
回到家，林默簡單吃了點東西，處理了一下傷口，便迫不及待地再次進入了神秘空間。
他要儘快提升實力，三天後的家族測試，他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