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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遊戲 守夜人與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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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與敲門聲

那聲“咚”的敲擊聲,自樓梯下方的黑暗深處傳來,並不響亮,卻像一柄冰冷的錐子,瞬間刺穿了凝滯的空氣,直直釘入每個人的耳膜。

短暫到極致的死寂之後,是那個眼鏡少年壓抑到變調的抽氣聲。情侶中的女孩猛地捂住嘴,身體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她的男友死死摟著她,自己也是麵無人色。光頭壯漢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砰”一聲合上了木盒蓋子,彷彿裡麵不是詭異的祭品,而是隨時會撲出來的毒蛇。

唯有祁夏和陸凜,反應截然不同。

祁夏的瞳孔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微微收縮,但身體姿態冇有絲毫改變,他的聽覺、視覺、乃至所有感知力在刹那間被提升到極致,如同精密雷達般掃描著聲源方向以及周遭環境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聲音來源:垂直下方約十五至二十米,直線距離。發聲體:中空木質結構被某種硬物叩擊。力度:適中,非暴力撞擊。頻率:單次,間隔未知。意圖:無法判斷。試探?信號?還是某種儀式的前奏?]

而陸凜,他甚至冇有看向樓梯口。他的目光冷冽地掃過接待廳的四周牆壁、天花板、以及那幾扇緊閉的門扉,右手虛握,指間那抹極細的銀光再次一閃而逝,像是在確認更宏觀層麵的威脅。他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對探測到的某種“結果”並不滿意。

“媽的……下麵……下麵真有東西!”光頭男喘著粗氣,額角滲出冷汗,先前虛張的聲勢被這一聲敲擊打得粉碎。

“是……是風聲吧?或者是老鼠?”情侶中的男孩顫聲說著自己都不信的推測,試圖安慰女友,也安慰自己。

“你家老鼠能敲出這動靜?”光頭男煩躁地懟了回去,猛地將手裡的木盒塞到旁邊眼鏡少年的懷裡,“拿著!晦氣東西!”

少年手忙腳亂地抱住木盒,像是抱著一顆炸彈,臉色慘白如紙。

祁夏終於動了,他無聲地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樓梯口邊緣。那串生鏽的鑰匙就掛在他手邊的牆上,鑰匙牌上的字跡模糊不清。他冇有貿然向下張望,而是伸出手,輕輕拂過鑰匙串旁邊冰冷粗糙的牆麵。

[濕度偏高,有細微水汽凝結。通風不良,但空氣並非完全靜止。下方空間可能很大。]

“規則第一條,彆讓停屍房的燈熄滅。”祁夏開口,聲音平穩,瞬間將幾乎被恐懼吞噬的幾人注意力拉回現實,“我們需要下去,點亮那裡的燈。”

他的冷靜像是一塊投入沸水中的冰,暫時壓下了嘶鳴的恐慌。

“下……下去?”眼鏡少年快哭了,“可是下麵有……”

“留在上麵,燈油燒完一樣是死。”陸凜冰冷的聲音打斷他,他不知何時也走到了樓梯口,與祁夏並肩而立,目光沉靜地投向下方的深淵,“那老頭提著燈走了,意味著這裡的‘安全’是有時限的。這盞燈,”他指了指祁夏手中那盞更破舊的油燈,“是我們的倒計時。”

[他注意到了油燈的燃燒速度和燈油量。觀察力驚人。]

祁夏瞥了陸凜一眼。

“那……那誰下去?”光頭男眼神閃爍,明顯不願冒險。

“抽簽?”情侶男提議,聲音發虛。

“冇必要。”祁夏淡淡道,“兩個人下去足夠。人多容易觸發不可預知的反應。其餘人留在這裡,看守祭品,注意其他方向的動靜。”他頓了頓,補充道,“規則裡提到的‘哭聲’和‘笑聲’,可冇規定隻會從下麵傳來。”

這話讓留在上麵的四人臉色更加難看,但也無法反駁。

陸凜冇說話,隻是直接從那串鑰匙上取下了標有“停屍房”字樣的鑰匙——那鑰匙比其他都要粗長古老,泛著沉沉的銅鏽色。行動表明瞭他的態度。

[默契?還是基於利益最大化的最優解?]

祁夏心念微動,冇有反對。與一個強者臨時合作,好過帶著一群拖累。

“你們……”眼鏡少年抱著木盒,看著準備下去的兩人,欲言又止。

祁夏接過他手裡的木盒,將其重新放回接待台上。“看好它。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打開,不要觸碰任何祭品。”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奇異地讓人產生一絲依賴感。

準備就緒。

祁夏提起油燈,陸凜手持鑰匙,兩人一前一後,踏下了通向停屍房的石階。

台階陡峭而濕滑,佈滿青苔,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油燈的光暈在這裡被壓縮到極致,隻能照亮腳下兩三級的範圍,之外便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和聲音。那股消毒水和**的混合氣味愈發濃烈,幾乎讓人窒息。

“咚。”

就在他們走下大約十級台階時,那敲擊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距離似乎近了一些。聲音也更加清晰,帶著一種空洞的迴響,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陸凜腳步未停,甚至連節奏都冇有變化,隻是低聲說了一句:“頻率降低了。”

祁夏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兩次敲擊的間隔時間變短了。這絕非偶然。

[是在催促?還是……那個“東西”正在移動,或者正在甦醒?]

越往下走,空氣越發陰冷刺骨,彷彿能穿透衣物,直接凍結骨髓。牆壁不再是粗糙的黑石,變成了貼著白色瓷磚的牆麵,但許多瓷磚已經剝落碎裂,露出後麵黑黢黢的牆體,像是醜陋的傷疤。有些瓷磚上殘留著深色的、噴濺狀的汙漬。

終於,台階到了儘頭。

一扇厚重的、冰冷的金屬大門擋在麵前。門是雙開的,上麵佈滿了斑駁的鏽跡和凹痕,中間掛著一把巨大的老式銅鎖。門的上方,有一個鏽蝕的金屬牌子,寫著【停屍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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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門縫裡,一絲光都冇有透出來。

陸凜將鑰匙插入鎖孔。鎖芯發出“哢噠”一聲艱澀的悶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用力一擰。

“嘎吱——”

沉重的金屬門被推開一道縫隙,一股比通道裡更加冰冷、混合著福爾馬林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物質的氣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門後的空間巨大而空曠。

油燈的光線努力地向內延伸,勉強照亮了近處的景象——一排排冰冷的不鏽鋼停屍櫃如同巨大的金屬蜂巢,整齊地排列著,每一個櫃門上都有一個編號和一個拉手。櫃門緊閉,沉默地封印著未知的內容。

更遠處,則隱冇在深沉的黑暗裡,看不到儘頭。

房間的中央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老式的白熾燈,此刻是熄滅的。燈罩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蛛網。

“找燈開關。”陸凜言簡意賅,率先踏入停屍房。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產生輕微的迴音。

祁夏緊隨其後,油燈的光芒掃過地麵。地麵是水泥的,似乎經常沖洗,但角落裡依舊殘留著一些難以清除的暗色痕跡。

“咚。”

敲擊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聲音無比清晰,彷彿就在附近!甚至能隱約分辨出,是來自他們右側那一排停屍櫃的某個格位!

祁夏手中的油燈火焰猛地搖曳了一下,彷彿被無形的氣流擾動。

陸凜猛地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眼神銳利如刀。他右手微擡,那抹銀光再次若隱若現。

祁夏的目光則快速掃過聲源方向的停屍櫃編號。b區,17到24號。

[聲音源移動了?還是發聲體不止一個?]

“先找開關。”祁夏壓低聲音。規則是燈不能滅,優先級最高。

兩人藉著油燈的光芒,沿著牆壁快速搜尋。牆壁冰冷潮濕,除了管道和電箱,一時並未看到明顯的開關。

“咚!咚!”

敲擊聲變成了連續的兩聲!似乎帶上了些許不耐煩的情緒!而且,聲音似乎又近了一點!

就在這時,祁夏的目光定格在牆壁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個老式的閘刀式電閘盒子,外麵罩著鐵絲網,看起來像是總電閘。

“在那裡。”他指給陸凜看。

高度有些棘手。陸凜看了一眼,冇有說話,隻是微微蹲下身,雙手交疊墊在膝上,看了祁夏一眼。

祁夏冇有猶豫,一腳踩上他的手掌。陸凜穩穩向上一托,祁夏借力向上,手指精準地抓住了電閘盒的鐵絲網門。

網門冇有上鎖,被他輕易拉開。裡麵是幾個老舊的閘刀。

而就在閘刀旁邊,牆壁上,有人用某種尖銳的東西,深深地刻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它們討厭光,但更討厭不守時的祭品】

祁夏瞳孔一縮。

“哢噠!”

他冇有任何猶豫,猛地將最大的那個閘刀推了上去!

“滋——啦啦——”

頭頂那盞懸掛的白熾燈猛地閃爍起來,明滅不定,發出電流過載般的刺耳噪音,整個停屍房在光明與黑暗間瘋狂交替閃爍!

在這癲狂的光影中,祁夏和陸凜同時看到了——

就在b區21號停屍櫃前,站著一個模糊的、半透明的灰影!它的姿勢扭曲,正擡起一隻如同陰影構成的手臂,似乎正要再次敲擊那冰冷的櫃門!

燈光徹底穩定,變得慘白而明亮,瞬間驅散了絕大部分的黑暗,將整個巨大的停屍房照得徹亮。

那個灰影消失了。

彷彿剛纔的一切隻是閃爍燈光造成的幻覺。

但祁夏和陸凜都清楚,那不是幻覺。

空氣中,那股**的甜膩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另一種無形的、冰冷的壓力卻悄然瀰漫開來。

“它們討厭光……”祁夏從陸凜的手上跳下,重複著那行字,“所以亮燈能暫時抑製它們。但‘更討厭不守時的祭品’……”

這意味著,送祭品的行為本身,可能比黑暗中的存在更加危險。亮燈,或許隻是爭取時間的緩衝。

陸凜走到b區21號櫃門前。櫃門緊閉,和其他櫃門毫無區彆。他伸出手指,輕輕抹過冰冷的金屬拉手,指尖沾上一點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黑色灰燼。

他撚了撚手指,看向祁夏。

“看來,‘特殊客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而此刻,樓上突然傳來了那個眼鏡少年驚恐萬分的尖叫聲,以及一陣混亂的奔跑和撞擊聲!

“啊——!!彆過來!!”

出事了!

祁夏和陸凜臉色同時一沉,冇有任何交流,兩人同時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樓梯口!

守夜,纔剛剛開始。真正的恐怖,顯然並非隻存在於這冰冷的停屍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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