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我一眼 22
22
“聲哥,你是在追他嗎?!”張揚一臉不可置信。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許聲。
許聲看著他,聽不出什麼語氣:“我是他的追求者”,他靜了會兒,忽然說“不行?”
“沒、沒說不行”,張揚愣愣的睜著眼睛,反應了會兒,才轉過頭問李之瑜,“哥哥,你和聲哥認識嗎?”
“哥哥?”
許聲低聲琢磨著這兩個字,握著傘柄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很快又繼續保持微笑。
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反應。
李之瑜在聽到許聲直言自己是他追求者的時候耳朵就一直在發燙。
哪有人還要這麼正正經經的給彆人宣佈自己是一名追求者啊?他真的服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說:“嗯認識”,他忽然反應過來,看著張揚,眼裡滿是疑惑,“你喊他聲哥,你倆也認識嗎?”
“當然認識啊,他可是聲哥,我們計算機係的係草和專業第一,而且我倆還是一個班的”,張揚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誇了競爭對手,對自己非常不利,懸崖勒馬,趕緊閉上嘴了。
但他還是不受控製的癟癟嘴,語氣有些酸,“哥哥,你好受歡迎啊”
李之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尷尬的笑了下。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說話的時候許聲一直在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小朋友側著頭,麵板白皙,泛紅的耳朵在他臉上格外明顯。棕色的毛茸茸的頭發上,還有幾根不聽話的小絨毛不知什麼時候豎了起來。
像小貓一樣。
想捏。想碰。想摸。
李之瑜轉過頭看他的時候,許聲的眼睛瞬間又恢複清明,彷彿剛剛想要把人吃掉的眼神是錯覺一般。
“那走吧許聲”,小貓擡起琥珀色的眼眸看著他,說。
“好”,許聲低聲說。
走了兩步,李之瑜頓了下,又回頭對狂抓頭發的張揚說,“謝謝你的雨傘,你也快回去吧,一會兒該打不到車了。”
張揚煩躁的看著兩人在雨幕下的背影,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一黑一白,越看越配,越看越順眼。半晌,忽然憤憤的跺了兩下腳。
忽然,淅淅瀝瀝的雨霧裡,黃色雨傘下的那道高挑的黑色身影忽然側過頭,掃了他一眼,半晌後,唇角彎了彎。
張揚定了定神,揉揉眼睛。
他絕對沒看錯,那是一道輕蔑的眼神!氣死他了!
他氣憤的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石頭雖然看著小,但實則很硬。他疼的瞬間跳起來,捂著交原地亂蹦,眼裡都透著淚花。
連石頭都欺負他,真是氣死他了!!!
—
另一邊,黃色雨傘下的世界靜默無言。
天上的雨點滴滴答答的落在頭頂皮質的雨傘上,最後沿著傘沿迅速下滑,打在水泥質的地麵上,濺起一片片水花。
周身不斷傳來旁邊這人身上的古龍香水味,似與這潮濕的雨點融為一體,敲打著他的心口。
旁邊不斷有稀疏的路人經過,又匆匆離去,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沒人會注意到這邊。
李之瑜壓下砰砰亂跳的小心臟,指尖輕輕敲了下傘杆,聲音小小的:“謝謝你來接我”。
“不用跟我說謝謝”,許聲側過身,擋住忽然往這邊吹來的裹挾著雨點的水霧,“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噢”,李之瑜繼續低頭小心看路。
也是,這是作為我的追求者應該做的。
走到巷口的拐角處,許聲忽然停下腳步,叫了他一聲。
李之瑜“啊”了一下,然後茫然的看過去。
這是自從他和許聲處在同一個雨傘下後,他第一次正眼去看許聲。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被許聲左肩早已被淋濕透的緊繃在麵板上的黑襯衣抓住了視線。
他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燥,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
當然,許聲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李之瑜覺得自己現在連和許聲對視都很難了。因為他發現隻要一和他對上眼,他的腦子忽然就會變得暈乎乎的,乾什麼都不清明。
像是喝了假酒一樣。
許聲是在看他的耳垂。
李之瑜注意到這,愣了一下,然後呆呆的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怎麼了?”,他擡頭問。
“我想送你個禮物”,許聲笑了下,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上麵係著淡粉色蝴蝶結的小盒子。
“toi
et
oi”,李之瑜看著盒子上的法文,輕輕唸了出來。
是法國的一個小眾的飾品牌子。
李之瑜之所以認識這個牌子,是因為去年爸媽結婚週年紀念日,老爸給媽媽買了一條項鏈,就是這個牌子。
寓意著——“我與你”
一般都是買來贈與心上人或是伴侶的。
李之瑜耳朵更紅了,心跳跳的更快了。
他紅著臉把盒子開啟,裡麵躺著的是一對泛著銀色光澤的刻著字母的銀色耳釘。
很漂亮。
他疑惑的把耳釘拿在手裡,對著路燈下昏黃的光。兩隻耳釘上分彆明晃晃的刻著“l”和“x”
他忽然覺得有些眼熟,視線不自覺移向許聲的耳垂。
是一對和他手上一模一樣的耳釘。
他頓時明白了什麼,臉開始爆紅。
這對耳釘原來有兩對嗎?而且一直都存在嗎?因為他知道這個牌子是需要訂製的,週期很長,有的甚至長達一年。
這對耳釘的製作週期長過了他認識許聲的時間。
“喜歡嗎?”,許聲撐著傘的指節有些泛白,“不喜歡可以直接扔掉”
“喜歡!”,李之瑜勉強壓下思緒,順著心答。
因為回答的有些慌亂,聲音不自覺大了幾個分貝。周邊淅淅瀝瀝的雨點聲也沒能蓋住。
他後知後覺的感到羞愧。
許聲聞言輕笑了下。
好可愛。
“既然你喜歡這個禮物”,許聲忽然說,語氣帶著詢問,“那麼,可以給我一個獎勵嗎?”
“啊?什麼、什麼獎勵?”李之瑜懵了。
“你收了我的禮物,總要給我一個小獎勵吧哥哥”,許聲又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之瑜莫名覺得許聲這句話是在向他撒嬌。
現在他一和許聲說話就覺得自己腦子暈乎乎的,再加上許聲又喊他哥哥,還是撒嬌的語氣,就像是又加上了一層雙倍“buff”一樣,他現在覺得腳都有些站不穩了。
他聽到自己迷迷糊糊的說了句“好”。
聽到他的回答,許聲微微俯下身,李之瑜呆了,半天沒有動彈。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鼻尖幾乎相觸的一瞬間,李之瑜慢慢的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觸感卻沒有襲來,隻聽到了一陣輕快的笑聲。
他猛的睜眼,隻見許聲隻是把他頭上豎著的發絲捋平,就起身移開了,在沒有其他動作。
救命!他還以為,以為是,以為他要
“哥哥覺得我剛剛是想要做什麼?”,許聲心情似乎不錯,聲音都帶了些愉悅。
“沒什麼”,李之瑜紅著臉扭過頭。
“以為我要親你麼哥哥?”許聲說。
“當然不是!”,李之瑜聲音很大,“怎麼可能!”
“對不起哥哥,是我想多了”,許聲失落的垂下眼。
“不過”,許聲很快又擡眼,聲音帶著蠱惑,“哥哥隻做我一個人的哥哥好嗎?”
“彆讓張揚那家夥喊你哥哥了,好不好?”
男生好看的眼尾微微下垂,帶著不自信的試探,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狗。
李之瑜總覺得麵前這人是裝的,而且他有證據。但他還是不受控製的被蠱惑,說了句好。
理智尚存,他又補充:“我跟他說過了,他沒聽”
“我去給他說”,許聲忽然嘴角上揚,黑曜石般的眼眸透著藏不住的喜悅。
我就說我有證據吧
李之瑜輕歎一聲,僵硬的看著前麵延伸的小路,“繼續走吧,一會兒雨要下大了”
說話間,因為害羞,他的眼神不自覺亂看,忽然瞥到雨傘的右側,有一隻小小的用黑色簽字筆畫的小貓。
小貓很小,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但此時他們正好站在一盞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映上來,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小貓上麵。
李之瑜愣住了。
這個小貓是他畫的,他自己的字跡自己怎麼會不認識?
這是他的雨傘。
他擡頭確認了眼牌子,????“utable”
他又呆呆的回頭看了眼許聲。
許聲有些疑惑,挑著眉問他:“怎麼了?”
許聲手上拿的是他的雨傘。
他對這把傘的記憶模模糊糊,隻記得好像是送人了。
沒有這把傘對他來說也沒有很大影響,因為他有很多把雨傘,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腦子裡忽然閃過許許多多的關於這把傘的畫麵。
有自己在路邊小店裡一眼相中展示在櫥櫃裡的它,一把拿下的畫麵;有自己撐著這把傘走在回家路上的小徑的畫麵;有自己撐著這把傘為花壇邊流浪貓遮雨的畫麵……
——畫麵的最後,是他自己親手把這把雨傘遞給了一個蹲在便利店門口的一個小小的瘦瘦的看起來很可憐的小家夥的畫麵。
“唰”的一聲,李之瑜的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