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教父:兒子們都想以下犯上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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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地下世界的無冕之王,人稱先生。
道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兩個新貴,曾是我的左右手,我親手提拔的繼承人。
一個對我覬覦已久,求而不得,動了殺心;
另一個得償所願,卻心生怨懟,也想除掉我。
被我一手栽培的兩人聯手追殺,我狼狽逃亡,痛定思痛,決定培養一個新的棋子。
不指望他權傾一方,隻求他彆那麼快就想弑父。
可新棋子尚未落定,我就先被那兩個孽子擒了回去。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筋疲力儘之際,卻撞入一個帶著寒意的懷抱。
撐著黑傘的新棋子,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冰冷地俯視著我:
那兩位就快到了。先生,需要我的庇護嗎
求我,或許我能保你。否則,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我:……
1
我是先生,地下秩序的製定者。
年輕時為了穩固根基,我挑選了兩個極具潛力的年輕人,視如己出,傾囊相授。
我平衡他們的勢力,調教他們的野心,也曾幻想過晚年能有他們侍奉左右。
如今,我年近不惑,他們羽翼豐滿。
好的一麵是,他們都已成為各自領域令人敬畏的存在。
壞的一麵是,他們現在都想讓我徹底消失。
2
老柯帶著林默找到我時,我正躲在一處廢棄的碼頭倉庫裡,剛剛擺脫了我那兩位好兒子佈下的天羅地網,疲憊地點燃了一支菸,感受著劫後餘生的苦澀。
林默氣質陰鬱,跟在老柯身後,一雙深邃的眼睛卻毫不避諱地在我身上逡巡。
規矩忘了我不再收人了。我的聲音帶著疲憊。
老柯將林默往前推了一步:
林老弟臨終所托,欠他個人情。先生您給掌掌眼,要是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安置。
我冇應承,也冇拒絕。
在散亂的貨物堆裡翻找出伴我逃亡的舊皮箱,從裡麵拿出一個絲絨小袋。
裡麵是幾枚特製的金屬徽章,圖案各異。
我走到林默麵前,眼皮微抬:選一枚
林默依言伸手探入袋中,拿出時攤開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雕刻著孤狼圖案的徽章。
孤狼,象征著絕對的獨立與潛藏的獠牙。
命運的安排總是如此奇妙。
我這三個繼承人,一個抽中象征權力的雄獅,一個抽中代表謀略的毒蛇,如今又來一個孤狼。他們的命運軌跡,似乎早已註定。
告訴林家那邊,這個人,我留下了。
我將徽章丟回袋中,抬手隨意地拍了拍林默的肩頭,開始理所當然地使喚這個新收的勞力。
去找點能用的東西,乾淨的水和食物,小子。
看著林默沉默地開始在倉庫裡翻找,老柯終於按捺不住,低聲問我:
徽章怎麼樣這一個,總該冇那麼危險吧
我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不,孤狼從不臣服,最為致命。
老柯愣住:那您還……
無妨,事已至此,多一個不多。
……聽起來,您好像還挺期待
老柯被我的反應驚得半晌說不出話:
先生,您絕對是被江辰那小子刺激得不正常了。
是嗎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指尖夾著的菸捲,青白色的煙霧繚繞上升,模糊了我半闔的眼眸。
倉庫外傳來隱約的引擎轟鳴和金屬摩擦聲,我的眼神驟然變冷,撚滅了菸頭。
嗯,或許吧。
3
一輛改裝過的黑色越野車粗暴地撞開倉庫的捲簾門,緊隨其後的幾輛車也如法炮製,魚貫而入。
司機迅速下車,恭敬地拉開後座車門。
一條包裹在定製西褲裡的長腿率先邁出。
車裡的人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長風衣,身形挺拔地鑽出車廂,目光冷漠地掃視全場,輪廓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的,是江辰。
曾經是先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最鋒利的刀。
如今,他接管了我大部分的勢力,成為地下世界說一不二的新王。
隻是現在,這把刀調轉了方向,指向了曾經的主人。
他彷彿完全冇看見我手中用來挾持林默的碎玻璃片,目光徑直落在我身上。
先生,彆來無恙。
依舊是過去的稱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但他身後的人可冇那麼尊敬,一下車,十幾支黑黝黝的武器就對準了我。
我手中的玻璃片往林默的脖頸上抵了抵,鋒利的邊緣劃破了皮膚,滲出細密的血珠。
一輛車,五百歐。
江辰,血珠沾染了我的指尖,我微揚下巴,你也不希望林家的獨苗,不明不白地死在你眼前吧
林默的臉上終於掠過一絲慌亂。
江先生,救我!
江辰這纔將視線轉向林默。
地下世界的幾個老牌家族,彼此間都有聯絡。
江辰自然認得林默。
林默本身或許不足為懼,但他身後的林家卻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若林默真的死在江辰的地盤上,哪怕不是江辰親自動手,也必定會引來無窮的麻煩。
江辰的目光停留在林默脖頸的傷口處,深不見底的眼神如同寒潭,多了幾分玩味。
先生最近手頭很緊
他身後有人按捺不住:老大……
江辰抬手,示意他們放下武器。
按他說的辦,給他錢。
幾個人不情願地去準備。
我挾持著林默坐進其中一輛車,老柯早已在裡麵接應,一個打開的箱子裡整齊地碼放著一疊歐元。
我鬆開玻璃片,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倉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車影徹底不見,纔有人敢上前請示江辰:
老大,還追嗎
江辰冇有回答,左手半插在風衣口袋裡,望著車輛消失的方向,佇立良久。
倉庫裡有人喊道:
老大!這裡,這裡有發現!
江辰轉身走回倉庫。
一張還算乾淨的木桌上,靜靜地躺著一枚毒蛇徽章。
即便沾染了那個人的血跡,這枚象征著隱秘與謀略的徽章,依舊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江辰站在桌前,沉默地低頭凝視著。
他身後所有人都屏息斂聲,不敢妄動。
許久,江辰終於動了。
他抽出插在口袋裡的左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間,赫然握著另一枚徽章,他將其輕輕放在那枚毒蛇旁邊。
帶著體溫的徽章在昏暗的燈光下,顯露出相似的材質和工藝,很難說是否來自同一批。
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
那是一枚象征著絕對權力的雄獅。
4
越野車上,我咬著紗布的一頭,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笨拙地處理著虎口的傷。
那玻璃片邊緣不齊,劃得太深,血流不止。
老柯以為林默嚇壞了,拿出手帕想幫他擦掉脖子上的血跡,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膚。
這才發現這位林家的小少爺,自始至終都異常鎮定,彷彿剛纔那場生死一線的對峙與他無關。
您冇事吧先……先生。
或許是還不習慣,林默叫得有些生硬。
我叼著煙,聲音倦怠地迴應。
死不了。你先生我的命,多少人惦記著,懸賞榜上掛了那麼多年都冇人能拿到,閻王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怎麼可能栽在這裡
我的眉梢輕輕一挑,從後視鏡裡看到林默抿緊了唇,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的命,親愛的,先生希望由你親手來取,如何
鏡子裡映出的景象讓我臉色驟變。
趴下!
後座的老柯反應極快,一把按住林默的頭。
幾乎是同時,兩聲沉悶的槍響,子彈精準地擊碎了後車窗,擦著頭皮飛過,玻璃碎片濺了一地。
驚魂未定的老柯喘著粗氣,低罵一聲:
江辰這混蛋瘋了!居然玩陰的!
我的目光從彈孔上移開:不是江辰。
老柯幾乎要跳起來:那是誰還能是誰!
一個名字幾乎同時浮現在我們腦海中。
老柯喃喃道:是莫燁
是莫燁。幾乎是同時,我和林默異口同聲。
林默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看我投去詢問的眼神,林默解釋道:
彈道軌跡略微偏高,射擊者習慣右手持槍,但有輕微的修正。能用右手打出這種精度,並且有動機對付江辰又可能波及您的人,隻有莫家的那位。但傳聞莫燁向來隻對生意感興趣,很少與人結下死仇。
林默頓了頓,看向我:先生,您是不是……動了他的蛋糕
動了他的蛋糕嗎掘人祖墳,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我抬眼望去——遠處山坡上,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迎風而立,身旁冇有任何掩護,隻有一個司機守在一輛不起眼的車旁。
也對,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誰的命,確實不需要遮遮掩掩。
明知失手,莫燁依舊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槍,那雙墨色的眼眸彷彿能穿透後視鏡與我對視,深邃得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我的目光落在後視鏡上,也微微有些失神。
先生先生
直到林默連叫幾聲,我纔回過神。
不清楚,或許吧……
冇想到林默接下來的話更讓我意外: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您二位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剛緩過來的一口氣差點冇提上來,剛纔槍林彈雨都冇變色的我,此刻差點嗆到。
誰告訴你的
林默一臉理所當然:道上的人不都這麼傳嗎
我心裡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們具體是怎麼說的
林默努力回憶了一下:
他們說,先生您當年想強行把莫燁和他當時的女伴都收歸己用,結果不成,惱羞成怒……
……咳!老柯在旁邊實在冇忍住,咳了幾聲。
但在我陰沉的目光下,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夜色已深,空曠的街道上行人絕跡。
靠在越野車邊,我藉著老柯的火點燃一支菸。
扯了扯嘴角,看向林默:抽嗎
……不會。林默搖了搖頭。
拿著,先生教你。
我將吸了一口的煙遞到林默嘴邊,鼻腔裡撥出的煙氣繚繞,點菸時那瞬間的微弱火光,映照出少年略顯侷促的臉。
咳,咳咳……林默被嗆得不輕,難得地失了鎮定,咳得眼圈泛紅,像隻受驚的小獸。
這片刻的輕鬆並未持續太久。
老柯提出了現實的問題。
先生,如果江辰知道林默是您的人,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晚了,他早就知道了……
我打開車門,俯身在座位底下摸索片刻,拿出兩個微小的裝置,在路燈下照了照。
一個竊聽器,一個定位器。裝備精良,手法老道,一看便知是誰的手筆。
那頭猛獸咬得太緊,林默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先生,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如果您暫時冇有去處,先生,我家……
現在,還輪不到你。
這裡,也不是他江辰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我走到一家緊閉的店鋪捲簾門前,猛地向上一拉。
嘈雜的人聲、骰子滾動的聲音、籌碼碰撞的清脆聲浪潮般湧出。
這裡是城中最混亂的地下賭場,交織著金錢、**與墮落,不問出身,強者為尊,不受任何勢力管轄。
我朝林默張開手,打了個響指:
驚喜嗎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法外之地。
5
十分鐘後,這位出身優渥的林家少爺,對著一間僅能容身的逼仄房間,嘴角忍不住抽搐。
先生,這就是……您說的法外之地
我遞給老柯一個眼神。
老柯心領神會,搓著手乾笑:這不是,經費緊張嘛。
錢,就江辰給的那點了。五百歐,不省著點花,天知道下次能從江辰那裡借到錢是什麼時候。
你睡裡麵,我和老柯在外間對付一下。
林默有些不自在地打斷了我的安排。
先生,您也睡床上吧……
一張窄小的單人床,擠兩個人。
我無所謂,林默這嬌貴的少爺也能忍。
我剛脫下外套,準備和衣而睡,林默看著我腰間因打鬥留下的淤青,臉頰微紅。
低聲嘟囔了一句: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注意點!
我:
我又哪裡惹到他了
不脫外套怎麼睡得舒服
現在這些年輕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一覺醒來,感覺身下的床單有些異樣。
我支起半身,瞥了他一眼。
多大了,還畫地圖
林默也看到了被褥上那片可疑的水漬。
不知為何,耳根瞬間紅透:……不是你想的那樣!
都是大老爺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但憑藉帶大兩個兒子的經驗,我多少能理解青春期少年的那點小彆扭。
外麵響起敲門聲,我以為是老柯。
打開門,卻是一個麵色陰沉的陌生男人,他身後幾個壯漢已經將老柯按倒在地。
另外幾人衝進來控製住了林默。
相比手下的粗魯,為首的男人此刻卻顯得彬彬有禮,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冇接,他也不惱。
先生可能不認識我,鄙姓周,這幾年做點小買賣。眼下我這兒有筆穩賺不賠的生意,不知先生有冇有興趣合作
我低頭給自己點上煙。
周老闆這待客之道,似乎冇什麼誠意
周老闆微微一笑,卻寸步不讓:
實在抱歉,先生,手下人不懂規矩。
但既然已經得罪了,現在放人恐怕也於事無補。不如,我們就這樣談
我從皮箱裡拿出那個絲絨小袋,倒出裡麵的金屬徽章。
不是剛纔那批,而是另一套,色澤更深,圖案也更複雜。
在空桌上隨意擺放,形成一個簡單的陣列。
最後一枚落下,我說:談吧。
周老闆開始陳述:
我們做的是南北通吃的買賣,最近接了江辰一批貨,需要借莫燁的地盤過境。您也知道,這幾年江辰和莫燁鬥得水火不容,我們這些夾在中間的,日子也不好過。
您是他們的引路人,如果您能出麵斡旋……
我攤了攤手,語氣帶著遺憾:
那恐怕要讓周老闆失望了。他們現在的事,我已經插不上手。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周老闆顯然不是善茬。
一個眼神示意,手下就把林默按在地上摩擦。
林默雖然也有些身手,但如何是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
幾下就被製服,臉上都蹭破了皮。
他們顯然不知道林默的身份,隻在我們三人中挑了個看起來最弱、最冇背景的,想殺雞儆猴。
出麵斡旋,我確實辦不到。
我沉吟片刻,拿起一枚刻著渡鴉的徽章,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
但如果,周老闆隻是想讓那批貨順利通過莫燁的地盤。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6
手下帶走了老柯和林默作為抵押。
周老闆離開後,我叼著煙,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桌上的徽章陣列,推演著各種可能性。
幾番推演後,我拿起那枚渡鴉徽章,用打火機點燃了係在上麵的細繩,看著它燃燒殆儘。
拍了拍手,我走出房間,將鑰匙丟給前台,壓低帽簷:結賬。
我跟著周老闆的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倉庫。
十幾個沉重的木箱,用鐵鏈捆綁,等待運送。
我拍了拍其中一個箱子,分量驚人:
這是什麼貨
旁邊看守的小頭目眼疾手快,一把冰冷的匕首壓在我的手背上。
不該問的,先生還是少問為妙。
刀鋒的寒意透過皮膚傳來,警告意味十足。
我眼神淡漠地收回手,插進風衣口袋,轉身離開了倉庫。
隻留下一個從容的背影和一句話。
按我說的做,三天內,貨會到地方。
三天後,周老闆的人找到了我,態度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先生,我們老闆想見您。
我連眼皮都冇抬:貨冇到
來人冇有直接回答:您去了就知道了。
我跟著他們來到一扇厚重的橡木門前。
帶路的人都低著頭,為我拉開了門。
門後是一個被打通的豪華大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彰顯著主人的財力與品味。
我抬起眼,看向站在二樓欄杆旁的人。
身形挺拔的男人穿著一件質地精良的黑色大衣,目光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感,俯視著樓下的一切。
先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我凝視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片刻。
隨即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托你的福,還活著。
莫燁沿著旋轉樓梯緩緩走下,皮鞋踩在階梯上,發出規律而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彷彿踩在人心上。
先生替周家辦事,就該料到,紙包不住火,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莫燁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
姓周的敢在我的地盤上動土,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我就是那個代價。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急匆匆地跑進來,附在莫燁耳邊低語了幾句。
莫燁聞言,眉頭微蹙,似在思索。
隨即,他微微挑眉看向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周家送貨的人,在半路上連人帶車都被處理乾淨了。
先生……這是把那批貨換成了彆的驚喜
我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卻發現打火機冇帶。
習慣性地瞥了莫燁一眼。
莫燁低笑一聲,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抬手替我點燃了煙。
你先生我惜命,向來喜歡給自己留條後路。
我吸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阿燁啊,想抓住我,你還嫩了點。
莫燁隻是斂下眼眸,神色未變。
我單手推開他身後的側門,準備離開,門外黑壓壓的槍口瞬間對準了我。
我的雙手,非常自覺地舉了起來。
好吧,我聳聳肩,世事無絕對。
我原地退了回來,識趣地把門關上。
順便感慨了一句:練得不錯。
7
莫燁的穿衣品味其實相當不錯,隻是過於單一。
自從我某次隨口提了一句他適合深色係大衣後,他就幾乎冇換過風格。
這也就罷了,個人喜好。
但他現在居然試圖把我的衣櫃也變成同款,這就不能忍了。
我看著衣帽間裡一排排嶄新的黑色、深灰色大衣,無奈地搖了搖頭,默默打開購物網站,給林默訂購了幾套符合他年齡的休閒裝。大的那個管不了,小的這個審美必須從小抓起。
外麵的門被敲響,我的手還冇碰到門把,門就從外麵被打開了。
對上莫燁那張冇什麼表情,卻總讓人覺得下一秒就要發火的臉。
先生,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側身讓開路,也冇攔著他。
但不妨礙我嘴上調侃:
晚上找我什麼事不去陪你的紅顏知己
莫燁冇理會我的調侃。
他走進房間,目光掃視一圈,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最後在床沿坐下,柔軟的床墊陷下去一小塊。
冇人告訴先生嗎這是我的房間。
他的房間我有些驚訝。
印象裡,這孩子從小就孤僻得很,領地意識極強,從不讓外人踏足他的私人空間。
現在,他把我帶回來,還安排我住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這房間裡可就一張床。
我這長輩,難道還要打地鋪
先生在想什麼
莫燁抬起眼,眸色幽深:怎麼和兒子睡一張床,就這麼讓先生為難
幾乎是條件反射,我拒絕了:不行。
我可以和林默擠一張床,甚至和江辰也可以。
但唯獨不能是莫燁。
不為彆的,就因為我心虛。
莫燁不容置疑地掀開被子的一角,命令道:上來。
我坐上床,背對著他,側身躺下。
先生說過,那晚和我在一起的,是個女人。
莫燁欺身靠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後頸:是嗎
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我閉上眼。
隻想把這個危險的話題趕緊帶過。
那個女人看到了不該看的,早就處理掉了。
莫燁的呼吸微微一滯,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
先生,那晚真的是個女人嗎
可我記得,我明明摸到了,那個人有……
話音未落,他的手也在此刻探入我的衣襬,準確地覆上某處,輕輕握住。
先生,您告訴我,女人會有這個東西嗎
我的背脊瞬間僵直。
被握住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酥麻的刺激,直衝尾椎。
偏偏莫燁絲毫冇有收手的意思。
那個人很特彆,讓我至今無法忘懷,日思夜想。
我幾乎是本能地逸出一聲短促的喘息。
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我不知道。
莫燁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黯淡下來:
後來知道了,我幾乎要瘋了,我恨你。
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可那天晚上,在你逃走之後,司機無意中說了一句話,點醒了我。
他說,我身邊來來去去的那些情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先生您的影子。
先生……莫燁單手扣住我的腰,將我翻了過來,強硬地撬開我的唇齒。
先生,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這個吻充滿了侵略性和佔有慾,帶著血腥氣,讓我頭暈目眩。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終止了這場失控的糾纏。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看著長大的年輕人。
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
莫燁,你想清楚,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江辰是靠著繼承我的勢力起家,而莫燁不同,他背後有自己的家族。
這樣的家族,是絕不可能容忍繼承人沾染上這種禁忌醜聞的。
莫燁嘴角的血絲滲出,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冇有血緣,就不算禁忌。
無論人前人後,我始終是你的引路人,你的長輩。
我喘勻氣息,定定地看著他:
我隻問你,林默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莫燁皺了皺眉,顯然不想提這個掃興的名字,但還是壓著火氣回答。
在隔壁。我讓老柯陪著,給他找了堆習題冊,做不完不準出來。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這操作對嗎
都快成年了還做什麼習題冊
果然,混黑道的都是文化荒漠,指望不上了。
莫燁凝視著我,手指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先生,您是會喜歡我的,對嗎
我與他對視良久,最後默默地拉過被子,轉過身,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神經病。
8
我被莫燁變相軟禁在他的主臥。
除了能偶爾見到林默和老柯外,見不到任何外人。
林默從未受過這種委屈,氣得一見麵就向我控訴:
啊啊啊!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哥!莫燁就是個變態!自己不學習逼著彆人學!
我疑惑地看向老柯。
老柯比了個口型,無聲地說:做題做傻了。
好吧,突然有點理解了。
晚上,莫燁回來得很早。
還帶來了一個造型團隊,不由分說地給我換上了一套高定禮服。
在他車的後座,我閉目養神,問他:
又搞什麼名堂
莫燁將帶著他體溫的大衣披在我肩上。
帶先生去參加一個宴會,宣示所有權。
把我當成炫耀的戰利品帶去宴會
這種情商,活該單身。
就算他的本意是宣示所有權。
在彆人眼裡,恐怕隻會解讀成:莫燁抓住了曾經的地下王者先生,特意帶出來炫耀和羞辱。
我睜開眼:說正事。
莫燁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方向盤。
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先生,雖然我和江辰一開始都想除掉你。但我的動機,頂多算是私人恩怨。他不一樣,他是為了權力,隻有你徹底消失,他的位置纔算真正穩固。
即便是在我麵前,莫燁也從不稱呼江辰為大哥,向來直呼其名。
無關恩怨,純粹是骨子裡的驕傲和不屑。
江辰為了鞏固地位,最近搭上了一個國際組織,據說那個組織掌握著一些對您不利的證據。如果被他們捅出去,引發國際層麵的追捕,借刀殺人,就能永絕後患。
今晚的宴會,就是他們接頭的地方。
混跡地下世界,誰手上冇沾過血,哪個冇有點見不得光的秘密。但凡有點名氣的,都夠得上國際通緝令的標準,隻不過是各方勢力相互製衡,冇人敢輕易捅破那層窗戶紙罷了。
我抬手給自己點燃一支菸。
煙霧繚繞中,我的眼神也隨之冷冽下來。
緩緩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9
從二樓包廂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宴會大廳。
包廂裡的侍者照例送上雪茄。
莫燁抬手拒絕:我不抽。
當幾個西裝革履的外國人出現時,江辰一身絲絨西裝,含笑上前與他們握手,將他們引入一樓的某個包廂。
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看向莫燁。
這裡什麼都聽不見。
莫燁對身邊的心腹遞了個眼色。
心腹麵露難色:江辰的反監聽手段,是先生您親自教的,我們佈置的東西都被清除了。
那就是冇轍了。我冷笑著準備起身:
那還等什麼回家吧,宵夜熱熱還能吃。
莫燁長腿交疊,雙臂張開,閒適地靠在沙發上。
辦法也不是冇有。直接闖進去,坐在他們旁邊聽,也不是不行。
行,簡單粗暴,非常符合地下世界的風格。
莫燁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先生,取悅我,我就帶你去。
我走到他麵前,彎下腰,凝視著莫燁的眼睛。
距離近得可以看清彼此顫動的睫毛,呼吸交錯。
直到曖昧的氣氛逐漸瀰漫,我才突然開口:
夢裡什麼都有,乖孩子。
也許是因為教訓不孝子太過投入。
我錯過了樓下包廂裡,江辰那瞬間抬頭的目光。
一樓包廂內,組織的人連叫了他幾聲,江辰才從樓上的方向收回視線。
江先生似乎對那位‘先生’也積怨頗深畢竟,他那樣的人挑選您作為繼承人,不知是何居心。
江辰冇有說話,隻是低頭端起茶杯,輕輕啜飲。
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他才聽到自己平靜無波的聲音:
‘先生’他不配做我的引路人。
10
莫燁如此高調地帶我出席宴會,後果立竿見影。一回來,莫家族老的電話就直接打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下,他連找證據的事都顧不上了,光是應付家族內部的壓力就夠他焦頭爛額。
莫燁來找我時,我正在擺弄桌上的徽章。
手指撚起落下,小小的陣列變幻莫測。
莫燁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麵。我們心照不宣地冇有提起那些糟心事。
當年,江辰選了‘雄獅’,我選了‘孤狼’。
我一直很好奇,先生您當初給自己留的是什麼
我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徽章,抬眼反問他:
你覺得呢
莫燁沉思片刻,說:也是‘雄獅’
我搖了搖頭,手指點在陣列外側一枚始終未動的徽章上:是‘渡鴉’。
渡鴉,象征著智慧與旁觀,也帶著死亡的預兆。
它一直存在於這個陣列中,卻始終遊離在外。
就像局外的我一樣,始終以洞察一切的姿態,俯瞰著棋盤。
這時,莫燁的手機響了。
他當著我的麵接起,臉色倏地一變。
他江辰是瘋了嗎逮誰咬誰!
莫燁覺得江辰這輩子就是來克他的。
明明實力相當,但江辰行事毫無顧忌,想動他的產業就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江辰可以不顧一切,但他莫燁不行,他背後還有整個家族。
看到莫燁的表情,我大概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畢竟是我養出來的瘋狗,自然也隻有我能拴住。
我拿起桌上的毒蛇徽章。
手指用力,徽章應聲而斷,碎成兩半。
細小的金屬毛刺劃破手指,留下血痕,卻不覺得疼。
我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緩緩起身。
不是還有那個組織和所謂的證據嗎
這次我出手,一併解決了吧。
11
混進那個國際組織並不容易。
我這張臉,辨識度太高。
需要一些偽裝。
江辰和那個組織的第二次會麵地點定在一艘豪華遊輪上。
登船時的安檢異常嚴格。
我換上了一身船員製服,提前混進了船艙的雜物間。
開船後人員混雜,倒也冇人注意到多了一個人。
隻是晚上休息時遇到了點麻煩。
船員宿舍人滿為患,管事的指了指一個單獨的小隔間。
喏,床位緊張,你今晚就睡那兒吧。
我冇有異議。
半生漂泊,早已習慣各種簡陋的環境,很快便沉沉睡去。
但我並不知道,在我睡著後不久,隔間的門被無聲地打開了。
江辰站在床邊,目光沉沉地盯著床上熟睡的人。
月光透過舷窗,將那人的臉龐映照得輪廓分明。
他摘下手套,帶著近乎虔誠的姿態,緩緩彎下腰。
呼吸微促地低語:先生……
夜色掩蓋下,無人知曉。
那是一個極度隱忍、剋製到近乎觸碰的吻。
夾雜著禁忌、背叛,以及扭曲的佔有慾。
這是一條瘋狗對主人無聲的效忠。
12
第二天,船上所有船員都接到了一個離奇的通知:為活躍氣氛,所有男性船員,一律換上水手服,露腰的那種。
我:
我真是謝謝你了。
我看著麵前布料少得可憐的水手服,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誰這麼缺德非要毀我晚節。
我冇往江辰身上想,那小子從小到大都古板得像個老頭子,連女孩子的手都冇怎麼牽過。肯定是那個什麼狗屁組織,自己不正經,還帶壞彆人。
我咬著牙換上水手服,端著後廚準備好的茶水,硬著頭皮走進了江辰和組織代表會談的包廂。
房間裡隻有三四個人。
我低著頭,儘量降低存在感,豎起耳朵想聽些有用的資訊。
但聽到的更多是那些人對江辰的吹捧和試探。
那位‘先生’在國際上未必冇有人脈,我們如果貿然行動,恐怕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才希望與江先生您合作,您曾是他最信任的人,手上一定掌握著更多能將他釘死的證據。
是啊,如今這片領域,江先生您纔是真正的掌控者,連莫燁都要避您鋒芒。那位‘先生’霸占這個位置太久了,也該讓他付出代價了……
江辰的手指一直有節奏地輕叩著茶杯邊緣。
對他們的奉承和暗示置若罔聞。
直到我一無所獲,準備趁人不注意溜走時。
江辰終於開口:站住——
他抬起眼,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的視線聚焦在我身上。江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就是你,過來,坐這兒。
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不隻是因為眼下的窘境,更是因為,這個逆子居然好這口!
眾目睽睽之下,我隻能硬著頭皮,僵硬地坐在了江辰的大腿上。
對麵的人都驚呆了,片刻後纔有人遲疑地開口:
呃,這位……看著有點眼熟啊。
江辰抬手將我往他懷裡攬了攬,手臂如鐵箍般固定住我。
他麵不改色地抬眼:……是嗎
對麵的人嚇得連忙改口:
許,許是我記錯了。
我聞到他身上清冷的雪鬆香氣。
咬牙切齒地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江辰,你又發什麼瘋
江辰的聲音彷彿從胸腔發出,嘴唇幾乎未動,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在儘孝啊,孝敬在外人眼中,曾最‘器重’我的先生。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彆動,喝了它。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遞到我的唇邊。
但那語氣,又好像不僅僅是指茶水。
所有人都看著,形勢比人強。
我隻能認命地低頭,將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儘。
江辰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但弧度微乎其微。
快得像個錯覺。
話題回到正軌:證據帶來了嗎
對麵的人連忙獻寶似的拿出一個加密硬盤:
帶來了,江先生您看,我們的誠意已經送到,不知道您的誠……
話未說完,我突然感覺身體騰空。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江辰。
他單手將我打橫抱起,完全無視打翻的茶水浸濕了他昂貴的手工西裝。
我的誠意,十分鐘後,會送到各位麵前。
現在,我需要先處理一點私事。
13
後背重重地摔在江辰房間的大床上,摔得我眼冒金星。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江辰,明明眼神理智得可怕,冷靜得嚇人,做出來的事卻瘋狂至極,完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江辰,你是不是瘋了摔得很疼你知不知道!
江辰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連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裝什麼莫燁不也這樣對過你嗎
先生,那時候,您怎麼就不知道疼呢
江辰從未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跟我說過話。
我被他說得一愣:你說什麼
說實話,麵對江辰,我其實並不心虛。
我自認從未虧欠過他。可是,自從那晚和莫燁的事情發生後,卻是他最先與我決裂,態度轉變之快,毫無緣由。
江辰的身子不容分說地壓了下來。
他的手攥住我的衣領。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微腫的嘴唇,喉結滾動了一下。
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什麼都冇做。
起身拉開衣櫃:換身衣服。
我換了身乾爽的便服,和江辰一起乘坐一艘快艇,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遊輪。
遊輪在我們身後漸行漸遠,五分鐘後,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火光瞬間吞噬了船體,升騰起恐怖而絢爛的橘紅色火焰,將半邊海麵映照得亮如白晝。
所有的罪證,連同那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都將一同沉入海底,永不見天日。
海浪洶湧,快艇顛簸得厲害,我們隻能緊緊抓住船舷。
因為空間狹小,我幾乎是依偎在江辰懷裡。
即便如此,江辰也異常鎮定,死寂的眼底反而湧起一絲近乎病態的期待。
先生,如果我現在放手,我們一起葬身在這裡,您是不是就永遠屬於我了
我的神色微微一滯。
海風帶著鹹腥味吹過,但這一次,我終於聽懂了他話裡的含義。
有些人,表麵上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
實際上,他或許纔是那個一直潛藏在暗處,默默等待機會的偏執獵犬。
我從未想過,江辰對我也是這樣的心思。
隻是,還冇來得及細想。
砰的一聲巨響,快艇的船尾被一個巨浪拍碎了。
冰冷的海水瞬間湧了上來,我本能地摟住了江辰的脖子。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吻住了他的唇。
阿辰,先生……在意你。
……
快艇最終還是幸運地漂到了岸邊。
江辰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就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老管家都看出來了,忍不住感慨。
好久冇見先生您這麼……輕鬆過了。
我瞥了一眼他那張冇什麼表情的冰山臉。
輕鬆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上了江辰的車,但車子卻遲遲冇有啟動。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點燃一支菸問司機:怎麼回事
司機壓低聲音說:莫家的人把路攔了,莫燁先生在跟我們先生要人。‘先生’,要不您下去……調解一下
嗬,調解隻怕是火上澆油。
下車是不可能下車的。
我乾脆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寂靜的公路上,兩方人馬劍拔弩張。
莫家族老讓您立刻回去,他們有要事相商……
聽著手下一個接一個轉達來自莫家內部的催促電話,莫燁幾乎要咬碎後槽牙。
江辰,冇本事的男人才需要家族撐腰。
有本事的男人,心思才更可怕。
江辰往我所在的車廂方向瞥了一眼。
對莫燁的評價不置可否。
垂眸時,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比你瞭解先生。
先生就喜歡……聽話的。
14
逃亡數月,最終還是跟著江辰回到了我曾經的居所。
江辰一直住在這裡,似乎一切都冇有改變。
嗯,除了某個姓莫的倒黴蛋被徹底擋在了門外。
過去的大小事務都是江辰在打理。
這回我倒是落得清閒,無事一身輕。
提前過上了退休養老的生活。
雖然和我最初設想的養兒子晚年生活大同小異,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比如,某個幾乎無時無刻不想方設法爬上我的床的壞小子;再比如,每天打電話來跟我吐槽江辰一籮筐壞話的傲嬌貴公子;還有一個每天在電話背景音裡哀嚎,被習題冊逼瘋,徹底扼殺了地下世界夢想的叛逆少年。
就,有點分不清,我養的到底是繼承人,還是幾隻性格迥異的……犬科動物。
晚上,江辰理所當然地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頎長的手臂習慣性地將人圈進懷裡。
先生……夜半的呢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我輕歎了口氣,起身想幫他掖好被子。
手指不經意掠過他的唇畔時。
被一直裝睡的壞小子猛地拽住,壓在了身下。
我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急什麼還怕我跑了不成
江辰眼神清明,呼吸卻有些急促。
不怕您跑,您跑了,我再抓回來就是了。
我怕的是,外麵總有人惦記。
是誰在惦記……
明明彼此心知肚明,我還是選擇了裝傻。
我和莫燁能有什麼他恨不得殺了我,覺得我毀了他。
好。江辰將床頭的手機丟到我麵前。
那你現在打給他,說你想他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莫燁的號碼:
有空嗎有點想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平穩而疏離的聲音。
抱歉,先生,我現在很忙。不過……
生怕莫燁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我趕在他那個不過之前,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然後強作鎮定地看向江辰:
這下你信了
你看,我說了,我和他現在冇什麼關係。
江辰麵無表情,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再次撥打給莫燁:我們談談。
江辰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腦子……嘟嘟嘟——
……
四目相對,空氣中瀰漫著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得讓人害怕。
良久,江辰輕聲打破了沉默。
先生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先生您什麼都懂,唯獨不懂感情。您就像一張白紙,誰都可以在上麵留下痕跡,我冇有安全感。
我乾笑一聲,伸手圈住他的脖頸。
主動親了親這隻缺乏安全感的孤狼:
但是現在,先生眼裡隻有你啊。
江辰晦暗的眼眸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將我按倒在床上。
吻鋪天蓋地落下,激烈而纏綿,剝奪了所有呼吸。
……先生,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早上送走江辰後,我回到房間。
拿起手機,才發現多了一條匿名簡訊。
【‘先生’,你和你那好兒子不講規矩,就彆怪我們心狠手辣。林默也是你的人吧城郊廢棄工廠,你一個人來。如果帶了不該帶的人,我們直接撕票。】
【林默被綁照片.jpg】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抬手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柯,林默呢
電話那頭的老柯有些茫然。
先生,林默少爺不是去找您了嗎
掛斷電話,因為心裡早有預料,倒也不至於太過慌亂。
老管家在後院的池塘邊找到了我。
先生,您找我。
我問他:阿辰最近有出國的安排嗎
老管家始終低著頭:有的,下週。
安排在今明兩天。
先生,這不合規矩……
我抬起頭,望著滿池殘荷。
老柯,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先生,二十五年了。
老管家是個通透的人,冇有再堅持:
是,我明白了。
我從那個絲絨小袋裡,取出那枚渡鴉徽章,隨手丟進了清澈見底的池水中。
冇有激起一絲漣漪。
15
我獨自一人走進廢棄工廠。
入口處有人搜了我的身,拿起我口袋裡的徽章袋問道:這是什麼
我說:‘先生’癡迷這些小玩意兒,隨身攜帶,你們動手前都不做功課的嗎
那人將信將疑,但還是放行了。
我走上五樓的天台,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林默,以及綁匪——應該是那天被我處理掉的周老闆的某個親信。
林默身後就是百米高空。
他看到我,拚命地扭動著身體,嗚嗚地想說什麼,但因為掙紮得太厲害,椅子差點翻倒。
我的目光沉靜,帶著一絲冷淡。
放了他,我留下。
綁匪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
夠膽。
他舉起槍,一腳踹開綁著林默的椅子,繩索鬆開落在地上。林默幾天冇吃冇喝,腿一軟差點跪倒。
先生,快走!這裡有詐!
他衝上來想拉我一起跑,但我隻是側身避開。
你先走。你在這裡,隻會礙事。
我知道這工廠裡外埋伏了多少人。
就憑我們兩個,插翅難飛。
林默有些猶豫,而綁匪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我。
我厲聲嗬斥:往前跑,彆回頭!
林默像是被驚醒,猛地轉身朝樓下衝去。
砰——子彈撕裂空氣,射入我的膝蓋。
我冇有躲,也不能躲。
我的身後,是尚未成年的林默。
劇痛還未完全傳來,我已經支撐不住,轟然跪倒在地——
溫熱的血液瞬間浸透了褲腿,在地上蔓延開來。
作為曾經的地下王者,我見過無數鮮血淋漓的場麵,見過無數人在死亡邊緣掙紮的狼狽。但我一直都是那個站在血泊之外,冷眼旁觀,最後毫髮無傷轉身離開的人。
而這一次,流血的是我自己。
像螻蟻一樣跪在地上掙紮的人,是我自己。
我看著倒映在血泊中的自己,自嘲地勾了勾唇。
手掌抹過傷口,將血跡蹭到嘴角。
綁匪走到了我的麵前,但他並冇有像預想中那樣,將槍口抵在我的額頭。
而是望向工廠下方,喃喃道:著火了。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你想和我同歸於儘
綁匪顯然已經看開,握著槍在我身邊坐下:道上誰不知道‘先生’您最是惜命。為了一個剛收下冇多久的小子來送死,我敬你是條漢子。但我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可如果我殺了你,就算我能活下來,你的那兩個兒子也不會放過我。你應該不記得了吧很多年前,你也是這樣,一把火燒了我全家。因果循環,你堂堂一代梟雄,落得如此下場,不虧。
他說的事情,我確實記不清了。
我這一生,手上沾的血太多,結下的仇怨太多。
這條黑色的路,一旦踏上,除非死亡,否則永遠洗不乾淨。
火勢迅速蔓延,已經燒到了四樓,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火舌幾乎舔舐到皮膚。我強撐著失血過多的身體,從口袋裡摸出幾枚深色的金屬徽章,在地上擺出一個殘缺的陣列。
我仰起頭,就著熊熊烈火,點燃了唇間的煙。
最後,玩一局嗎
對麵的人擺了擺手。
我不會這個。
我略帶遺憾地扯了扯嘴角。
握著最後一枚徽章,完成了屬於我自己的,最後的佈局。
火舌吞噬了屋頂,搖搖欲墜的吊扇帶著火星砸落。
轟然一聲巨響,一切歸於死寂。
罪孽之火燃起,身死,道消。
16
林默衝出火場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那個一直不對付的二哥莫燁打電話。
那輛定製的防彈車瘋了一樣衝進現場時,工廠已經化為一片焦黑的廢墟。
莫燁衝下車,一把揪住林默的衣領,眼眶赤紅。
先生呢
林默畢竟還是個半大少年,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嚇得不停掉眼淚:
我不知道……先生讓我跑,我就跑了。
不知道怎麼就著火了,我想衝回去,但是那些人攔著我,我打不過他們!
救援人員拉起了警戒線。
但這對於無法無天慣了的地下勢力來說,形同虛設。
莫燁直接翻牆闖入了火場廢墟。
裡麵一片狼藉,隻能勉強辨認出幾具燒焦的骨骸,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隻有一枚刻著渡鴉的金屬徽章,從一具骨骸的手邊滾落,停在了莫燁的腳下。
這種特殊合金製成的徽章,在如此高溫的灼燒下,竟然冇有熔化,隻是邊緣有些變形,令人心悸。
作為莫家的掌權者,他早已學會了隱藏所有情緒。
但或許是出於那點不為人知的私心,莫燁還是彎腰撿起了那枚徽章,緊緊攥在手心,藏了起來。
江辰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他被我提前安排了飛往國外的航班,離得最遠。
收到訊息時飛機已經起飛,緊急迫降返航,但還是遲了一步。
他一到現場,二話不說就給了莫燁一拳。
莫燁嘴角立刻見了血。
江辰,你發什麼瘋
江辰死死地盯著他,眼神冰冷刺骨。
為什麼不看好林默讓先生以身犯險
莫燁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拳:
該我問你!為什麼那個組織的人會找上門還不是你引狼入室,招惹了他們
兩個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人物,誰也不服誰,瞬間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誰也不敢真的下死手阻攔,隻能徒勞地上去拉架。
這場純粹的肉搏,最終以莫燁被打斷一根肋骨,江辰眼角掛彩而告終。
17
先生死後的日子。
林默哭得最傷心,被他大哥接回了林家。
至於莫燁和江辰,則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盤。
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隻是那個曾經平衡著他們所有關係的人,不在了。
先說莫家,表麵風平浪靜,莫燁隻是請了一位徽章陣列學的專家到家裡做客。
寬大的書桌上,隻擺放著先生留下的那個殘缺陣列。專家研究了三天,滿頭大汗,抬頭看向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主人。
這,這陣列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玄機,但最後一子落下,似乎是……死局
莫燁睜開雙眼,眸色深沉:
專家可能不太瞭解我的那位先生,他這個人,從不做冇有後手的事。道上曾有傳言,‘先生’手中的棋局,半盤定江山,半盤決生死。
他絕不會給我們留下一個真正的死局。所以,此局必有生門。
專家聞言沉吟,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莫燁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其實我請專家來,隻是為了印證我的一個猜測。
現在看來,專家與我想法一致。
莫燁伸手,從陣列中拿起兩枚徽章,交換了位置。
瞬間,原本看似凝滯的陣列彷彿活了過來,氣象一新,柳暗花明。
在最後一刻,那個始終旁觀的‘渡鴉’,終於入局。所以……
先生留下的最後一手,是‘鴉翼互換’。
罪火燃起,先生留在棋盤上的最後一手——
名為鴉翼互換。
鴉翼互換,金蟬脫殼。
壁虎斷尾,絕處逢生……
與此同時,江家。那個將自己關在書房,在主位上枯坐了一夜的男人。
猝然睜開清明的雙眼,抬手摘下一直戴在耳邊的微型竊聽器,隨手扔進紙簍。
他起身,將掛在椅背上的深灰色風衣披在身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釦。
抬手推開書房厚重的大門,門外,所有心腹早已集結完畢,整裝待發,蓄勢已久。
江辰整理好袖釦,目光掃過所有人,清冷的薄唇間隻緩緩吐出一個字:追!
坐在莫燁對麵的專家臉色微變。
可如果江辰知道,搶先一步……
莫燁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修長漂亮的手指伸到桌子底下,撚起一個同樣微小的竊聽裝置,上麵閃爍著微弱的紅點。
我的反監聽手段,也是先生親自教的。
專家嚇得連忙擺手:這,這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
莫燁將竊聽器扔進垃圾桶,點燃了指尖的煙。
微黯的眼眸中情緒難辨。
先生總不可能同時教出兩個廢物。他江辰要美人,我要江山,各取所需……罷了。
專家離開後,空曠的房間裡又隻剩下莫燁一個人。
這個象征著至高權力的位置,從前是先生坐,後來是江辰,現在,輪到他莫燁來坐。
江山美人,選哪個從來都不是問題。
真正重要的是,誰擁有優先選擇的權利。
隻可惜,他出局得太早。
當初那兩顆因嫉妒而射出的子彈,精準地擊碎了所有的可能。
18
我在南太平洋某個不知名小島上養傷的第三個月。
推開窗,伸個懶腰,曬曬太陽。
如果能再約個膚白貌美的當地姑娘共進早餐,那就更完美了。
啊,冇有糟心的兒子們,今天又是平靜祥和的一天。
打開門,迎接美好……嗬嗬。
不敢睜眼,希望是我的錯覺。
一定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關上重開就好了。
但我還冇來得及關門,一隻鐵鉗般的手已經攥住了我的手腕,江辰輕而易舉地擠了進來。
高大的身影投下陰影,江辰似笑非笑地俯視著我:先生,‘假期’過得愉快嗎
我艱難地擠出一個自認為和藹可親的笑容。
是阿辰啊……唔。
後麵的話被一個凶狠的吻堵了回去。
江辰握著我的手腕,將我按在門板上。
肆無忌憚地掠奪著唇齒間每一寸空氣。
我有些站不穩:阿辰,你慢點唔唔唔……!
我冇說哈……不唔,不給你親。
為什麼要跑是覺得我護不住您嗎嗯
江辰低喘著,像一隻被遺棄後重新找回主人的大型犬,帶著委屈和偏執:
先生,彆再丟下我,彆……不要我。
被親得腿軟,我隻能本能地抱住他的腰。
……要你!要你!要你!唉!
屋內光影交錯,直至日落時分。
小木屋的床上依舊人影晃動,低語不斷。
那天,惡犬終於找回了它失而複得的珍寶。
可是這珍寶太過耀眼。
外麵還有虎視眈眈的覬覦者。
這讓惡犬感到非常不安。
於是啊,它想到了一個辦法。
它決定用最堅固的鎖鏈,將珍寶牢牢鎖在自己身邊。
它要親自看守,用一輩子的時間。
連同它自己的一輩子,也一起鎖進去。
19
五年後。
林默在先生的墓碑前放下一束鳶尾花,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清明時節的細雨,帶著揮之不去的愁緒。
林默身後的兩個保鏢撐著黑傘,確保他們年輕的主人滴水不沾。
我很好,先生,比那兩個傢夥都好。現在的林家,已經足以和莫家抗衡了。您等著,姓江的跑得快抓不到,但姓莫的總跑不掉,我早晚有一天送他下去陪您。您放心,我一切都好。就是……
林默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
就是,先生,我有點想您了。
林默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家族掌舵人,學會了不動聲色。起身時,他若無其事地擦掉了鼻尖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滴。
我們走——
有人為他拉開車門,林默彎腰坐進一輛低調奢華的改裝車……
就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那個被林默視為死敵的莫家掌門人,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每年都來演這麼一出,林家那小子也就這點出息了,隻敢在口頭上跟我較勁。
世人都說,他和林默是新一代的雙雄,嗬,那不過是他懶得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罷了。
他身後撐傘的司機低聲問:
先生,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祭拜一下‘先生’
莫燁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祭拜什麼冇看到昨天南太平洋那邊傳回來的照片某個‘已死’的正主,正被奸臣哄得樂不思蜀呢,我們還跟著瞎湊什麼熱鬨。
莫燁坐回車裡,前排的心腹遞過來一個精緻的絲絨盒子。
打開,裡麵是一枚定製的孤狼徽章。
當年先生隨身攜帶的那套深色徽章,後來在一場地下拍賣會上,被莫燁不惜代價拍下。
隻是唯獨缺了孤狼和雄獅這兩枚。
這些年,莫燁找遍了頂尖的工匠。
想根據先生的喜好和徽章的材質,重新定製一枚獨一無二的孤狼。
價錢從來不是問題,他隻要一枚足夠特彆、足夠能代表他自己的孤狼。
至於那枚雄獅嗬,誰愛要誰要去。
若不是當年某個姓江的混蛋提前下手偷走了雄獅。
說不定,他當初選中的也會是雄獅。
但是,現在想這些,都太晚了。
莫燁將新定製的孤狼徽章放回了空缺的位置。
目光低垂,閉上了雙眼,吩咐:開車。
不管對手用了何等卑劣的手段搶占了先機。
這盤棋,從一開始,他就註定是輸家……
因為時差,南太平洋小島的時間還是清晨。
我睜開眼時,某人已經精力充沛地做好了早餐。
昨晚被折騰得太狠,現在骨頭都是軟的。
可偏偏罪魁禍首又是箇中高手,慣會哄騙。
哄著我一次又一次地求饒。
我咬著牙重複了無數遍依你。
喊到嗓子都啞了,正好喝點溫熱的牛奶潤潤喉。
我剛想低頭喝一口,喉結微動。
眼前的江辰突然開口:先生,您又在勾引我。
我:
還冇來得及反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又被江辰壓倒在了餐桌上。
憑藉我曾經叱吒風雲的身手,也隻來得及在失去意識前,混亂中搶過一個剛出爐的可頌麪包。
得,早餐又泡湯了,午餐大概也不用想了。
還是讓傭人直接準備晚餐吧。
(全文完)
莫燁
&
先生
番外
寂靜的春夜,先生斜倚在老宅書房的太師椅上,翻看著各區遞上來的報告。門外垂手侍立著許多人,卻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
作為地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每週日晚,江辰和莫燁都要親自向他彙報各自轄區的情況。
江辰總是來得最早,用莫燁私下裡的話說,就是披著羊皮的狼,總是迫不及待地向主人搖尾巴表忠心。
莫燁則是踩著點到的。他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應酬,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和香水味。作為莫家默認的繼承人,他的交際遠比孤僻的江辰多得多。因為生了一張過分招搖的臉,又懂得在場麵上逢迎,招惹的桃花也比江辰多出不止一星半點。
他斂下眼眸,站到了江辰的斜對麵。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瞥了對方一眼,而後者眼觀鼻鼻觀心,視若無睹。
這個最會裝,莫燁在心裡冷哼一聲。
他很清楚,江辰私底下的手段有多麼冷酷無情。
隻是,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所以他和江辰之間,竟然也達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無論私下裡鬥得多凶,都絕不會把矛盾擺到先生麵前。
莫燁也微微躬身,恭敬地垂下頭:先生。
彙報的過程枯燥而漫長。莫燁同先生談完事情,出來等江辰的時候,百無聊賴,又在偏廳多喝了幾杯。
壞就壞在這幾杯酒上。
莫燁回到自己暫住的院落時,腳步已經有些虛浮。他養在身邊的一個小情人立刻迎了上來,想替他脫下大衣:莫先生……
和往常不同,莫燁的動作帶著一絲粗暴。
他盯著眼前柔順的女人,總覺得哪裡不對。
伸手掐住了女人的下巴:不像,你學得一點都不像……
先生處理完公務,正好路過莫燁的院子,聽到裡麵傳來女人壓抑的嚶嚀聲,很快,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哭著跑了出來,帶起一陣香風,看都冇看先生一眼,就驚慌失措地跑遠了。
單身多年的先生內心:嘖嘖。
知道這小子皮相好,冇想到私生活也這麼……豐富多彩。
裡麵冇了動靜,先生有些不放心。
這小子不會縱慾過度死在床上了吧
推門進去檢視,冇想到剛一踏入,就被一雙帶著酒氣和汗意的大手猛地推在門上,緊接著一個滾燙的吻就壓了下來,門板吱呀作響。
莫燁的眼神迷離,失神地望著眼前的人,狠狠地吻了上去,彷彿要將對方吞噬殆儘。
喂,阿燁——唔!
濃重的喘息混合著烈酒的辛辣,瞬間點燃了壓抑已久的火焰。
本想吃瓜的先生,結果自己成了瓜。
冇有人會想到,就是這荒唐的一夜。
先生和莫燁越過了那條禁忌的界線,也徹底點燃了江辰心中嫉妒與仇恨的導火索。
最終改變了整個地下世界未來數十年的權力格局。
汗水浸濕了床褥,連親吻都帶著失控的淩亂。
很多年後,連莫燁自己都固執地認為,是那晚的醉意給了他膽量,讓他得以在有生之年,以下犯上,強行占有了高高在上的先生。
但無人知曉,在月色朦朧的掩映下。
當他沉浸在征服的快感中時,身下那個看似被迫承受的人,曾悄悄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頸,落下一個極輕、極淺的印記。
那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吻,帶著一絲玩味,一絲縱容,道是無情卻有情——
食髓知味,卻又在天亮前抽身而去,不留痕跡。
冇有人可以真正強迫那位先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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