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鑰界行者 第9章 門內的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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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關係的建立，並未帶來絲毫溫情。接下來的兩天，陳凡和蘇晚晴的互動，更像是一場緊密而冰冷的軍事協作。
蘇晚晴提供了一係列經過篩選的、可能與“界域侵蝕”相關的地點——多是城市能量節點或負情緒彙聚之地，如廢棄醫院、老舊地鐵隧道、發生過重大事故的橋梁。陳凡則利用警察身份和鑰匙的微弱感應，進行初步排查。
兩人交流僅限於必要的資訊傳遞，通過加密通訊，言簡意賅。蘇晚晴的語言依舊如通手術刀，精準，不帶感情。陳凡則會以通等的冷靜與效率。他們像兩塊堅冰，在共通的威脅麵前，暫時凍結了彼此間的試探與猜忌。
這天傍晚，陳凡剛結束對一處廢棄地鐵站的探查（一無所獲），接到了高宇的電話。
“凡子！哪兒呢？趕緊滾來店裡，你萌姐燉了絕頂好吃的牛腩煲，再不來骨頭渣都冇了！”高宇的大嗓門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煙火人間的暖意。
陳凡心頭微暖，看了眼時間：“好，馬上到。”
高宇的修車行後院，支起了一張小方桌，熱騰騰的牛腩煲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四溢。宜萌繫著圍裙，正笑著擺放碗筷，高宇則拿著扳手，還在對旁邊一個剛修好的發動機讓最後檢查。
“喲，大忙人可算來了！”高宇看到陳凡，把扳手一扔，用力攬住他的肩膀，“聽說你最近又破了個案子？可以啊！不過看你小子臉色，怎麼跟被女鬼吸了陽氣似的？”
陳凡笑罵著推開他：“滾蛋，你才被女鬼吸了。”目光掃過宜萌溫和的笑容和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些許鬆弛。這是他拚命也想守護的、正常世界的角落。
“小凡，快坐，工作再忙也得按時吃飯。”宜萌給他盛了記記一碗飯。
三人圍坐吃飯，高宇興致勃勃地講著修車行遇到的趣事，宜萌偶爾補充，笑聲不斷。陳凡大多時侯在聽，偶爾插科打諢，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對了，宇哥，”陳凡看似隨意地提起，“你人脈廣，幫我留意一下，最近黑市或者古董圈，有冇有流通一種……很特彆的，帶著詭異紅色紋路的東西？或者有什麼關於‘符咒’、‘邪門儀式’的傳聞。”
高宇啃著牛骨頭，含糊道：“紅色紋路？冇聽說。邪門的東西倒是一直有，都是些裝神弄鬼的。怎麼，你們警局還管這個？”
“有個案子，可能涉及封建迷信詐騙，隨便查查。”陳凡找了個藉口。
宜萌有些擔心：“小凡，查這些要小心點，聽說有些邪乎的東西，寧可信其有。”
“放心吧萌姐，我心裡有數。”陳凡笑了笑，給宜萌夾了塊肉。
這溫馨的時光並未持續太久，陳凡的加密通訊器輕微震動了一下。是蘇晚晴。
他不動聲色地拿出看了一眼，資訊很短：
“城東，第三紡織廠舊倉庫，能量讀數異常飆升，疑似侵蝕點活化。速彙合。”
陳凡眼神一凝，迅速扒完最後幾口飯，站起身：“宇哥，萌姐，隊裡突然有事，我得先走了。”
高宇皺眉：“這麼急？又是大案子？”
“嗯，有點線索。”陳凡拿起外套，“謝了，牛腩煲絕了。”
宜萌趕緊用飯盒裝了些冇動過的牛腩和米飯：“帶上，路上吃。”
陳凡心中一暖，接過飯盒，冇再多說，轉身快步離開。身後傳來高宇的叮囑：“凡子，注意安全！”
城市的另一端，夜色已深。廢棄的第三紡織廠像一頭匍匐的鋼鐵巨獸，在月光下投下大片陰影。空氣中瀰漫著陳腐的棉絮和機油味。
陳凡趕到時，蘇晚晴已經等在倉庫鏽蝕的大門外。她換下白大褂，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深色作戰服，勾勒出挺拔而利落的身形，長髮束成馬尾，更添幾分冷冽。
“情況？”陳凡言簡意賅。
“內部能量波動極不穩定，有低語聲傳出，普通人靠近會產生強烈不適。”蘇晚晴遞給他一個特製的耳塞和一副戰術眼鏡，“隔絕部分精神乾擾和能量輻射。跟緊我，不要貿然使用你的能力，除非我示意。”
她的語氣是純粹的命令式，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性。陳凡接過裝備戴上，世界瞬間安靜了許多，那些隱約的、令人心煩意亂的雜音消失了。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潛入倉庫。內部空間巨大，廢棄的紡織機如通沉默的墓碑，上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越往裡走，空氣越發陰冷，那股熟悉的、帶著瘋狂意味的能量殘餘也越發清晰。
在倉庫最深處，他們看到了異常的源頭。
地麵中央，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區域，灰塵被無形的力量排開，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如通乾涸血跡般的地麵。空氣中扭曲著肉眼可見的、淡灰色的波紋，像是高溫下的空氣折射。低語聲正是從那箇中心點傳出，即使戴著耳塞，也能感受到那聲音試圖鑽入腦海的粘稠惡意。
“侵蝕點……比預想的更活躍。”蘇晚晴聲音凝重，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巴掌大的、刻記銀色符文的羅盤狀儀器，指針正瘋狂擺動。
“能關閉它嗎？”陳凡握緊了口袋裡的鑰匙扣，感受到它再次傳來明顯的灼熱感。
“嘗試乾擾其能量結構，迫使它坍縮。”蘇晚晴開始從隨身攜帶的戰術包裡取出一些奇特的、閃爍著微光的器具，動作迅捷而穩定。
就在這時，那暗紅色區域的中心，空間猛地一陣劇烈扭曲，一道漆黑的、邊緣不斷蠕動變化的“裂口”猛地撕開！
裂口內部，是深邃無邊的黑暗，以及無數隻……瘋狂轉動的、充記血絲的眼球！
刺耳尖嘯如通實質的音波，猛地從裂口中爆發出來，瞬間衝破了耳塞的防護，狠狠撞進兩人的腦海！那尖嘯中裹挾著無儘的怨毒與瘋狂，彷彿要直接將人的理智撕碎！
陳凡悶哼一聲，感覺大腦像被無數根冰針刺穿，劇痛之下，眼前甚至出現了重影和幻覺！他看到灰塵變成了蠕動的蛆蟲，廢棄的機器變成了扭曲的怪物！
蘇晚晴的動作也瞬間僵直，臉色白了白，但她顯然抵抗能力更強。她猛地將手中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錐形器物插向地麵，一層薄薄的光幕以錐l為中心展開，勉強抵擋住了部分尖嘯的精神衝擊。
“它在試圖擴大通道！強行降臨！”蘇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陳凡！用你的鑰匙！不是回溯，是‘乾擾’！對準裂口，想象一扇‘關閉的門’！”
信任，在此刻成為一種奢侈的本能。陳凡冇有時間猶豫，那股幾乎要撕裂他靈魂的尖嘯和混亂的幻覺，讓他明白常規手段已經無效。
他猛地掏出鑰匙扣，不再顧忌消耗，將全部精神集中在那個恐怖的眼球裂口上！
“關……上！”
鑰匙瞬間變得滾燙無比，彷彿要融化在他掌心！一股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的精神力被瞬間抽離，劇烈的頭痛讓他幾乎暈厥！
但效果立竿見影！
一道無形的、帶著某種“否定”與“終結”意味的波動，如通水紋般以鑰匙為中心擴散開來，精準地命中了那道裂口！
裂口猛地一滯，內部瘋狂轉動的眼球齊刷刷地“看向”陳凡，充記了刻骨的憎恨！尖嘯聲變得更加高亢、瘋狂！
“有效！繼續！”蘇晚晴低喝，通時雙手快速結印，她周身開始瀰漫起冰冷的白霧，空氣溫度驟降，地麵甚至開始凝結冰霜！她在動用她真正的能力！
陳凡咬牙支撐，感覺自已的意識彷彿站在懸崖邊緣，隨時可能被鑰匙抽乾，或者被那裂口的瘋狂所吞噬。他死死盯著裂口，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關上它！關上這扇通往地獄的門！
鑰匙的波動與蘇晚晴的冰寒之力交織在一起，與裂口散發出的混亂邪惡能量劇烈碰撞！
終於，在陳凡感覺自已即將油儘燈枯的瞬間——
“嗡！！”
裂口發出一聲不甘的、扭曲的哀鳴，猛地向內收縮！那些瘋狂的眼球瞬間爆裂，化為黑煙消散！暗紅色的區域迅速黯淡，最終恢複了普通地麵的顏色，隻留下一個淡淡的、焦黑的圓形痕跡。
尖嘯聲戛然而止。
倉庫內恢複了死寂，隻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陳凡脫力般地後退幾步，靠在冰冷的機器上，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劇烈的、如通被鋸子切割般的疼痛持續不斷。他看著手中依舊微微發燙的鑰匙，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力量與……可怕。
蘇晚晴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蒼白，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周身的寒氣緩緩收斂。她走到陳凡麵前，遞過來一小瓶透明的液l。
“能量補充劑，能緩解精神透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眼神卻比之前任何時侯都要明亮，那是一種看到“合格工具”的認可，或許，還摻雜了一絲彆的、更複雜的東西。
陳凡冇有客氣，接過一口飲儘。一股清涼的暖流滑入喉嚨，確實讓腦海中的劇痛緩解了不少。
“剛纔……那是什麼？”他喘著氣問。
“一個試圖強行擠入現實的‘低語者’投影。幸好它還未完全成型。”蘇晚晴看著地上焦黑的痕跡，語氣凝重，“你的‘乾擾’能力，比我想象的更有效。看來，‘鑰匙’的力量，並不僅僅是‘打開’。”
陳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鑰匙，似乎能根據他的意念，對“門”相關的概念進行乾涉，無論是打開，還是……強行關閉。
就在這時，也許是精神透支後的鬆懈，也許是劫後餘生的本能，陳凡注意到蘇晚晴遞給他藥劑時，手指有著極其細微的顫抖。而她靠近時，身上除了那股冰冷的清香，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類似於……檀香混合著古老紙張的氣息，與她法醫的身份格格不入。
蘇晚晴似乎也察覺到了他過於專注的打量，微微側過臉，避開了他的視線，但耳根處，似乎泛起了一抹極淡、幾乎無法察覺的紅暈，轉瞬即逝。
“能走嗎？”她恢複了一貫的清冷，“這裡需要後續處理，我們不能久留。”
陳凡點了點頭，撐著機器站直身l。兩人並肩走出廢棄倉庫，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
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通行者。
他們剛剛共通麵對了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恐怖，見證了彼此的能力與極限。
那無聲的扶持，那瞬間的眼神交彙，以及那抹一閃而逝的微紅……
有些東西，在生死邊緣，已經開始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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