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憨婿 第9章 陳大人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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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海雖性格剛硬火爆,但對這位妙手仁心、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卻是發自內心的敬重,趕緊放下弩機去攙扶。
江太醫被撞得頭暈眼花,扶正了頭巾,看清是趙德海火燒眉毛的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趙大炮!你這老小子,抱著個鐵疙瘩跑這麼快作甚?”
“莫不是後頭有韃子攆你?老夫這把老骨頭差點讓你撞回孃胎裡去!”
趙德海滿臉歉意,連連拱手作揖,姿態放得極低:“江老神仙恕罪!恕罪!都怪老朽莽撞!”
“實在是心緒激盪,一時忘形!您老快看看,可有哪裡不適?”他一邊道歉,一邊眼睛還是忍不住焦急地瞟向馬車消失的方向。
江太醫看他這副抓耳撓腮、魂不守舍的模樣。
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架散造型奇特的弩機。
他捋著雪白的鬍鬚,好奇道:“激盪?何事能讓你這‘鐵疙瘩’都心緒激盪了?”
“還抱著這凶器……嗯?這又是你搗鼓出的新玩意兒?”
“哎呀!江老神仙,您可說著了!”
趙德海一聽問起弩機,頓時又來了精神,如同打了雞血,黝黑的臉膛放著光,唾沫星子橫飛。
“老朽今日得遇真神了!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郎,竟能造出此等神弩!穿透三重甲冑如穿薄紙!省力奇效!巧奪天工!簡直是魯班祖師爺顯靈了!”
“有此神弩,我邊關將士能少流多少血啊!”
“老朽正要去追他,拜他為師呢!雖說老朽年紀大了點,可這顆求道之心,至誠至堅!絕無虛言!”他說著又要去抱弩機。
江太醫聽得目瞪口呆,他可三百步弓弩何止恐怖!
竟能有如此人才,做出此等神器。
那他大衡將再無懼之!
突然,江太醫像是想到什麼。
“二十出頭?少年郎?”這幾個關鍵詞時,心中猛地一跳,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腦海。
“等等!趙大炮,你說的這位少年真神莫不是姓陳?單名一個‘爭’字?”
趙德海猛地定住,銅鈴般的眼睛瞪向江太醫:“咦?老神仙您也認得陳大人?!”
江太醫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精彩,先是愕然張大了嘴,隨即是恍然大悟的苦笑,還帶著幾分尷尬。
“原來如此,那老趙啊,依老夫看你這拜師的火頭,恐怕得先壓一壓了。”
趙德海濃眉一擰,急道:“為何?此等奇才,國之瑰寶!老朽拜師學藝,天經地義!”
江太醫乾咳兩聲,他湊近趙德海,壓低聲音意味說道:“因為啊……按那小子咳,按陳大人那邊的規矩來算的話。”
他頓了頓,看著趙德海那越發睏惑和焦急的眼神。
一字一句,帶著點認命般的語氣吐出:
“你得管老夫叫一聲——大師兄。”
趙德海:“???!!!”
………
金鑾殿。
晨曦微露,雕梁畫棟間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暗流。
文武百官按班肅立,鴉雀無聲,但空氣中卻充斥著無聲的揣測與不安。
龍椅高懸,空置已久。
大臣們不時偷眼望向那空蕩蕩的禦座,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般在殿內迴響。
“唉,看這光景陛下怕是”
“是啊,聽聞前日嘔血不止,太醫院都束手無策。”
“龍體欠安雖說上朝,卻潦草結束。”
“國不可一日無君,若真如此,這朝局該如何是好。”
兵部尚書劉寰,身著紫色蟒袍,立於文官前列。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不遠處武官隊列中的陳震年。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地傳入陳震年耳中:
“陳國公,幾日不見,還是這般意氣風發,威風不減當年啊。”劉寰的語氣帶著虛偽的恭維,眼底深處卻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隻是唉,聽聞令郎爭兒,前日竟在公主彆苑做出那等齷齪不堪之事?”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彷彿痛心疾首,搖頭歎息:“你說這爭兒,是不是傻?眼瞅著就要尚配公主,成為天家駙馬,前途無量,何等風光!怎麼就昏了頭,行此大逆不道、自毀前程之舉?”
“如今龍顏震怒,怕是性命難保啊!作為叔叔的我可真是難過。”劉寰故作難過,卻難掩得逞之色。
陳震年如同磐石,甚至冇有轉頭看劉寰一眼,冷聲道:“劉尚書,真是耍得一手好手段,誘騙無知小兒,行此下作勾當,這便是你兵部尚書的能耐?”
“有什麼事,大可衝著陳某來,拿一個孩子做文章,躲在陰溝裡使絆,算什麼本事?”他話語中的鋒芒,直指劉寰的卑劣行徑。
劉寰被戳中心事,臉色微微一變。
剛要反唇相譏,他身旁不遠處,一位身著玄色四爪蟒袍、麵容俊朗卻眼神陰鷙的男子開口道:“陳國公,是真是假,稍後自有聖裁,何須在此逞口舌之快?”
李鈺的聲音帶著皇子的矜貴,他看向陳震年的目光充滿了不屑,“況且,你兒子陳爭,天生頑劣癡傻,京城誰人不知?”
“以其心性,做出何等荒唐事都不足為奇。”“偷窺公主玉體,褻瀆皇家威嚴,此乃十惡不赦之罪!自古以來,皆是重典嚴懲!”
“今日,怕是你陳家難逃乾係了。”他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如同在宣判陳家的命運。
劉寰聞言,臉上瞬間又堆起虛偽的惋惜,與李鈺李鈺相視一笑。
兩人嘴角那抹幾乎同步勾起的陰笑,早已沆瀣一氣。
陳震年早就料到兩人私下勾結,隻是冇想到這麼快就亮明出來。
劉寰是怕陳家與曉蓉公主聯姻後,權勢更盛,威脅到他兵部尚書的地位和背後劉氏家族的利益。
而李鈺更是狼子野心,覬覦儲位已久,視手握重兵的陳震年為眼中釘肉中刺!
兩人勾結,借陳爭之事發難,目的就是要一舉扳倒他陳家,掃清障礙!
“是嗎?”陳震年終於側過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陳某,拭目以待。”
就在這時,殿前黃門郎一聲高亢尖銳的通傳劃破殿內壓抑的氣氛:
“陛下——駕到!”
所有議論戛然而止!
百官瞬間肅立垂首,大氣不敢出。
劉寰微微側頭,得意地瞥向陳震年。
“陳國公,這位置你做到坐的夠久了,休息休息吧。”
李鈺挺直了脊背,眼中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精光,心中盤算著父皇震怒下旨罷黜陳震年後的權力更迭。
沉重的腳步聲從後殿傳來。
明黃色的龍袍出現在禦階之上。
然而,當那身影完全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整個金鑾殿陷入了另一種死寂——震驚的死寂!
隻見大衡天子,麵色紅潤,步履沉穩,眼神銳利有神,哪有一絲一毫的病態?
非但不像病入膏肓,反而神采奕奕,完全無生病跡象!
他龍行虎步登上禦座,目光如炬掃視階下群臣,一帝王的強大威壓瀰漫開來。
李鈺臉上得意滿瞬間凝固,繼而化為一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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