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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的教諭 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更喜歡開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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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喜歡開心的你

龍床之前,禦醫跪了一地,為首的低著頭說;“回稟攝政王,陛下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腸胃不耐發炎症,有嘔吐之狀,繼而引發高燒不退。微臣已經開藥,太醫院那邊很快就會把藥煎好送來。”

沈衡坐在床側,把由於情急壓住的衣擺往外甩開,黑色的衣袍顯得壓迫感十足,他臉色不好,聽了這回答並沒有放下心來,“確定不是下毒?”

宋南卿剛從賈良府上回來,有前車之鑒,讓他不得不多心。

薄薄的眼皮往上一擡,壓出一道深深的折皺,威嚴散發,讓禦醫渾身一顫。他彎腰恭敬道:“據微臣多年行醫經驗看,陛下不是中毒之狀。”

“陛下今日都吃什麼了?”沈衡掃了跪在旁邊的春見一眼。

春見顫顫巍巍回道:“在賈大人府上用了兩碗櫻桃乳酪,還、還在街市吃了…吃了鱔魚麵、包子和綠豆糕。”

沈衡看他的眼神很沉,“你跟著陛下,就讓他吃這些隨便之物?”

春見除了認錯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今日宋南卿吃的所有東西,他都先嘗過,並無異樣。

禦醫在旁邊說:“臣檢驗過陛下今日所食之物,那家小食肆的東西也全都查過一番,無毒,隻是綠豆糕有輕微變質。”

“那他怎麼還沒醒。”沈衡握著宋南卿的手,眼裡滿是擔憂之色。

禦醫回答說:“陛下身子一向不算強健,思慮過多難免生鬱,鬱結於心加上高燒,才會有半昏迷之狀。等燒退下來自然會醒,隻是這兩日腸胃虛弱,飲食上需多加註意。”

太醫院的小禦醫端著一碗藥過來,沈衡接過來,讓他們全都下去了。

安靜的房間裡,隻能聽得到呼吸聲,沈衡剛準備把宋南卿半扶起來,就被抱住了胳膊。

“彆殺我……彆殺我!”

宋南卿看見穿著盔甲的人破門而入,重劍揮出閃著白光,映出了宋南卿的人影。

叫嚷聲,刀劍聲,白色的劍影和紅色的色塊,是嘴唇上的顏色,是鮮血。縹緲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一時是沈衡拿著沾滿鮮血的劍對他說:“今後你就是大盛的皇帝。”

一時是他坐在書桌前情緒不明地對他說:“情愛對帝王來說是最無用的,卿卿。”

茶杯在掌心碎掉,賈良捋著鬍子對他說:“宮中人心不軌,往後攝政王再有什麼事,告訴我。”
穿著玄衣錦袍的沈衡嘴角流出毒血,在宋南卿麵前念道:“你貪念太重。”

長劍刺破胸口,沈衡的血濺了宋南卿一臉,他瞪大了眼睛淚水止不住滾落,想要向前,卻發現自己身處枯井之中,對方的屍體從天而降。

紅色的液體遮蓋住了視線,一股極其酸澀的痛楚從心臟爆開,心臟生生被剜去一角的感覺令宋南卿喉嚨發腥,身體不自覺地顫栗起來。他僵在那裡無法呼吸也無法動彈,萬籟俱寂,無儘的悲傷把他拖入無邊的深淵。

突然,睫毛上的紅色被抹去,宋南卿慢慢睜開了眼。

沈衡俯身用指腹擦著少年睫毛上的淚水,指尖被燙的微抖。

宋南卿一睜眼就是那張熟悉的臉,他大喜過望,失而複得般猛地伸手去抱人,想要確認那些可怕的畫麵都是一場夢。

冷不丁被他往後一撲,沈衡退了段距離才穩住身形,宋南卿哭著往人懷裡埋,一隻胳膊纏住沈衡的脖子,把臉埋在堅實的胸膛上緊緊貼住,另一隻手搭著肩膀緊抓不放。

他靠的很近,雙腿並起來側坐在沈衡懷裡,想要用每一寸肌膚去感受對方的體溫和存在,隱隱約約的啜泣被悶在二人之間。

順滑的頭發經過生病出汗已經變得淩亂,沈衡一手攏住他的腿,一手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

“沒事,彆怕…”

確實很久沒見宋南卿哭了,那種裝可憐撒嬌的時候不算。

細碎的哭泣聲經他安慰後變得更大了,充滿難過與委屈。沈衡呼吸滯緩,手臂收緊,攏住少年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圈,原本搭在大腿上的手環住了腰身,徹底把他圍在懷中。

“沒事的,嗯?怎麼了,我在這兒。”沈衡擡指擦去少年腮上的淚水,望著他哭紅的眼眶,心尖發酸,“做噩夢了是不是。”

聽到這話,宋南卿扁了扁嘴搖頭,抽著鼻子淚水漸止,睫毛濕濕的黏在一起,嘴角朝下鼻尖都是紅的。

沈衡撫摸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剛伸手去拿帕子想幫他擦眼淚,脖子就被緊緊抱住不撒手了。

濕潤帶著淚水的臉頰軟軟地貼在他鎖骨下方,有種誓死不放手的架勢。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宋南卿的身體隨著抽泣在抖動,他已經不在哭了,但身體上的生理反應還沒有平緩下來。

溫暖的懷抱緊緊包裹著他,被壓迫感環繞著,他才確信自己在安全區之內。

“先把藥喝了再抱好不好?”沈衡把他抱起來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輕輕的安撫性拍打落在背上,輕聲詢問。

宋南卿把臉埋在人頸窩,半晌才顫聲道:“先生會一直陪著我嗎?”

“隻要你需要。”沈衡半點都沒猶豫。

過了好一會兒,宋南卿才慢慢鬆開人,半靠在床頭,這才感覺到自己腹部的不舒服。

他扁著嘴眼眶還是濕的,叫嚷道:“肚子痛——”

白色的玉碗裡盛著熱熱的藥,沈衡捏著一勺湯藥送到他嘴邊,“喝了藥就不痛了。”

宋南卿不肯張嘴,他眉頭微皺,還沒嘗就喊苦,嬌氣又可憐。

沈衡哄了半天,見他還不張嘴,恐嚇道:“禦醫說你腸胃虛弱,如果不趕緊喝藥治好,以後就不能吃好吃的了,隻能日日喝粥養著。”

宋南卿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看沈衡表情不像作假,可憐的眼淚又要往外冒。

他一邊“叭嗒叭嗒”往外掉淚,一邊抱著碗喝藥,也不知道有沒有嘗到自己眼淚的味道。等到一碗藥見底,沈衡在他嘴裡塞了一顆話梅,拿手帕替他擦嘴,還一邊誇獎:“卿卿現在喝藥都不用餵了,比以前更厲害。”

“先生會更喜歡更厲害的我嗎?”他扒著人的手臂問。

天色已晚,房間裡點著燈但也不算太亮,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宋南卿揚起的臉蒙上了一層珠玉般的的柔光,彷彿陽光穿過霧氣照過湖麵,睫毛上還掛著星星點點的未乾淚痕。

沈衡移開目光,又轉回來,看了他兩秒,然後把空碗移走,低沉的聲音飄在空氣中:“我更喜歡開心的你。”

看著他的背影,宋南卿拽住身上滑落的被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不太懂那是什麼。或許是噩夢太真實,或許是現實像噩夢一樣,一步走錯就萬劫不複,需得步步小心。

可能是因為在那間母親的舊屋裡待了太久,往事和回憶都湧了上來,他的頭真的好痛。

再次從夢中驚醒,宋南卿頭上濕涼的帕子換了一塊兒,他迷迷糊糊看見沈衡在給自己喂水,頭疼的感覺消散不少,肚子空了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

“我想吃你做的綠豆糕。”宋南卿靠在人肩膀上又喝了一口水,覺得剛剛喝藥喝的嘴裡發苦,沒有味道。

沈衡捏了下他的臉,“還敢吃綠豆糕,你知不知道這次就是因為那個壞了的綠豆糕才這樣的。”

宋南卿反駁道:“誰說的,說不定是賈良害我。”他話鋒一轉,像是在睡夢中還未清醒,夢到哪句說哪句一般,“今日看到賈良小妾的耳環好漂亮,那個翡翠又亮又透,比前些天庫房裡那個據說價值連城的漂亮好幾倍,我也想要。”

“嗯,你有能戴耳環的地方嗎?我看看?”

一夜未睡,沈衡也失去了一直秉持的端莊,疲憊感沒消失,但因為擔心宋南卿精神卻一直緊繃著,身體疲憊精神興奮就容易做出些平日用理智克製自己不能做的事。

溫熱指腹蹭到少年的耳垂,撚著那塊肉磨蹭擠壓,食指摸到耳根處試溫度,感覺終於退了燒,他那口提起來的氣才終於放下。

宋南卿早產,身子一向不太好,出生又沒受到精心細養,有虛弱的病根在,所以一病就讓人很怕抑製不住。

布著厚繭的手指摸著敏感的耳垂帶來癢意,宋南卿忍不住瑟縮推他:“討厭!不要摸……”

耳後那個凹陷進去的小窩窩被指尖蹭到,宋南卿打了個哆嗦,癢意從耳根一直傳到咯吱窩,他本來生病退燒就捂了一身汗,被那麼一碰整個人都紅了。

沈衡看他麵頰潮紅,以為又起了燒,傾身要仔細檢視之時,被宋南卿攔住了不讓碰。

長長的睫毛翹立,他垂眼不好意思看人,推著沈衡的手左扭右扭,最終還是被沈衡看出了端倪。

“那麼有精神,看來是好了。”

聽到這句帶有調侃意味的話,宋南卿撲上去捂住了沈衡的嘴,瞪圓了眼睛威脅道:“不許說!”

沈衡拎他跟拎兔子一樣,單手就把他放回了被子裡,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囑咐道:“今日上朝就免了,好好休息,我吩咐了禦膳房等會兒把粥送來,你喝了再睡一會兒,等下了朝再來看你。”

宋南卿鬨了那麼一會兒也累了,乖巧點點頭縮回被子裡,又想起什麼似的,仰起頭說:“陳立文此人還需要再觀察秉性,先生幫我探查一番。”

沈衡點頭應了。

臨出門,他又轉頭看向宋南卿狀似好意提醒:“你現在正是身子虛弱之時,萬不可縱容自己意願行那些事……”

“我知道了!”宋南卿炸毛一般立刻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把臉埋在被子裡,胳膊伸出外麵,隻露出來一個握緊的拳頭給沈衡。

“粥是我一個時辰前熬的,是你喜歡喝的,不餵你也記得多喝兩口。”大門“吱呀”一聲關上,宋南卿從被子裡鑽出腦袋,往外張望了兩眼確實沒有人影,他又把頭埋回去了一半。

床頭的花瓶裡新換了一束百合,淡淡的清雅味道能舒緩心神,床的另一側和旁邊的小榻都沒有睡過的痕跡,沈衡好像一夜未眠。

宋南卿翻過身看見自己腕上的佛珠,他湊近了聞,聞到一絲跟沈衡身上味道相類似的香味,圓潤的綠檀佛珠從他的臉頰上方滾過,慢慢蹭到了那顆飽滿上翹的唇珠。

刻著清心咒的經文把他包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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