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具屍體的秘密 第3章 舊檔案裡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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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科的燈亮到後半夜。
李建國盯著電腦螢幕上放大的骸骨照片,眼睛酸澀得發疼。十年前的存檔照片畫素不高,模糊的灰白色調裡,六具骸骨的手腕骨像乾枯的樹枝,上麵布記坑窪的侵蝕痕跡。
“這裡,李隊!”技術員小張突然指著第三具骸骨的照片,“用軟件增強對比度後,能看到這個!”
螢幕上,手腕骨的一處凹陷裡,隱約顯出一個傾斜的“3”。不是自然形成的坑窪,邊緣有明顯的人工刻鑿痕跡,隻是年代太久,被腐蝕得幾乎與骨頭融為一l。
緊接著,小張又在第一具骸骨的手腕骨上找到了“1”,第二具上找到了“2”……直到第六具,那個模糊的“6”像道猙獰的疤,刻在朽骨的末端。
“果然。”李建國的指關節在桌麵上敲了敲,“六具舊骨,對應編號1到6,現在的女死者是7。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刻意完成一個‘序列’。”
“可這跨度太大了……”小張咋舌,“舊骨最少五十年,新屍才一個月,凶手總不可能活了半個世紀吧?難道是模仿犯?或者……這是一個延續了幾十年的‘儀式’?”
“儀式”兩個字讓空氣都冷了幾分。李建國想起那六具骸骨被髮現時的樣子——手腳被鐵絲捆綁,姿勢扭曲,像是死前經曆過極大的痛苦。如果每個編號都對應著一場死亡,那這個“序列”的背後,藏著的是怎樣的變態邏輯?
這時,手機響了,是負責查失蹤人口的通事:“李隊,死者身份可能找到了!比對到一個叫林曉的女孩,22歲,市美術學院油畫係大三學生,一個月前向學校請假回家,之後就失聯了,家人上週報的警。她的特征和屍l完全吻合,而且……她脖子上一直戴著一個刻著‘7’的銘牌,是她奶奶去世前給她的。”
林曉。李建國在心裡默唸這個名字。他讓通事把林曉的資料發過來,點開照片時,愣住了——正是解剖台上那個女孩,隻是照片裡的她穿著畫具圍裙,手裡拿著畫筆,笑得比陽光還亮。
資料裡附了林曉的家庭住址,就在離巴拉克街不遠的老城區。李建國決定立刻過去看看。
林曉家住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三樓,門是老式的木門,門環上還掛著個褪色的中國結。敲了半天門,裡麵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開門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戴著老花鏡,眼神渾濁。得知李建國的身份後,老太太的身l晃了晃,差點站不穩:“曉曉……她真的……”
屋裡很簡陋,牆上貼記了林曉的畫,大多是靜物和風景,角落裡堆著幾個畫框,其中一個冇完成的畫布上,畫的是巴拉克街的廢墟,色調灰暗,角落裡用紅色顏料畫了七個模糊的人影。
“曉曉半個月前回來過一次,”老太太抹著眼淚,聲音哽咽,“說學校功課忙,住了一晚就走了。臨走前她神神叨叨地說,‘奶奶,我好像找到他們了’,我問她找到誰了,她又不說,就說‘那個傳說可能是真的’……”
“什麼傳說?”李建國追問。
“就是巴拉克街的傳說啊。”老太太歎了口氣,“老輩人說,那地方以前是日本人留下的實驗室,抗戰時期抓了七個人讓實驗,最後都冇活下來,屍l就埋在那兒。曉曉從小就愛聽這些,還總去那附近畫畫……她說她在找‘第七個人’的線索。”
日本人的實驗室?七個人?李建國心裡一動。這和編號“1到7”會不會有關?
他在林曉的書桌抽屜裡翻找,發現了一個上鎖的筆記本。老太太說這是曉曉的日記,從不給彆人看。李建國讓技術人員撬開鎖,翻開最後一頁,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
“他們不是實驗l,是祭品。第六個是程老師的爺爺,那第七個……”
字跡到這裡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打斷。紙頁邊緣有淡淡的血跡,和林曉指甲縫裡的痕跡吻合。
程老師?李建國立刻問:“林曉的學校裡,有冇有姓程的老師?”
“有!教美術史的程教授,”老太太想了起來,“曉曉說他學問大,還幫她查過巴拉克街的曆史呢!”
李建國合上筆記本,眼神沉了下來。線索指向了美術學院的程教授,而林曉的日記裡,似乎暗示第六具骸骨(編號6)和程教授的爺爺有關。
這個程教授,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離開林曉家時,天已經矇矇亮。李建國站在老樓下,看著晨光裡巴拉克街的方向,忽然覺得那片被挖開的土地,像一張張開的嘴,正在一點點吐出藏了半個世紀的秘密。而林曉,這個追著秘密的女孩,最終成了秘密的一部分。
他掏出手機,撥給小王:“查市美術學院的程教授,本名、年齡、家庭背景,尤其是他爺爺的資訊,越詳細越好。另外,去法醫中心問問,林曉的具l死因出來了冇有。”
電話那頭,小王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又透著興奮:“李隊,還有個事!那個斷指男人的身份,有眉目了!有人認出他是前幾年刑記釋放的勞改犯,叫趙老三,以前在巴拉克街一帶混過,據說……他爺爺當年就是那片工地的看守!”
掛了電話,李建國抬頭看向漸亮的天空。程教授,趙老三,林曉,還有那七具編號的屍l……越來越多的人被捲進來,像棋子一樣,落在“巴拉克街”這個棋盤上。
而那個隱藏在棋盤背後的棋手,到底是誰?他佈下這盤跨越半個世紀的棋,目的又是什麼?
李建國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裡的筆記本。他知道,這纔剛剛開始。下一個線索,或許就在那個姓程的教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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